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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桃花山义助四目戌王 寿诞堂行刺完颜金星

话说迎春、牡丹姐妹行至桃县,遇着异事,见处处里不见欢乐,人人愁容,不得其解,便欲知个端详。寻主来问,才晓得这桃县境内有座桃花山,桃花山上有座七星戌英寨,正将一方巨岩吞于内。于岩开凿一大洞,唤作“聚豪洞”,洞中主一位四目金睛戌大王,下辖八百戌子兵,雄镇一方。戌意即代表狗,那么这些人物皆是犬精了。虽是精类,但是从不骚扰百姓,只是小求一点香火。但遇有外恶,便力拒之。自五十年前来此驻扎,至今他们已经击杀或逐退了三个恶魔,六家妖王,总九股相犯怪军。使县人安居,无忧于毒邪。戌大王被桃县人尊位护方使者,百姓常常自愿担送食物给予山寨。若有冤屈,官家倘若不受理抑或评断不公而转求于戌大王,他也会管,替你鸣。并帮助善良惩治刁恶,之大义深入民心。可是这几天传开了不好的消息,说是由外地而寇一众妖精,为首两个,一个称作五通大圣王,一个唤作三眼真君王,都极富神通。相中了这里的桃花山,无礼行以索要,强令戌族迁徙外乡。那戌大王自然你是不肯的,所以两下里火气碰撞,兵戎相见,打起来了。听闻来犯的妖精乃由燕山出来的,原曾在那方为恶数个年头,以致于四方不宁,而为完颜兀术知晓,冲冲大怒,率兵将杀进燕山。二妖王虽有本事,然却早就获悉兀术是上界赤须龙下凡,别不平常,自知不能应敌,仓皇率众弃巢南遁。一路行凶,便就到了这桃县。因为距离燕都已远,兀术难及,又见桃花山端的是好,性出贪婪而垂涎之,打算驱逐戌族,霸此山落脚,从此安身。倘若戌大王输掉这桃花山而变为这伙北妖据有,那么地方上可就要劫灾临头,非给闹个地覆天翻不可。故此,百姓神慌生忧。

迎春、牡丹闻晓此情,皆忿而不平,心说:“遇上这等事,我姐妹必要一管。助那戌大王一臂之力,除却外来的这股恶妖势,以行侠义。”问了桃花山所在,飞奔前往。路过一镇,见这里火燃处处,房舍多塌,男窜女在躲,老幼跌撞撞。更见一伙妖精,形体猢狲,正在撒野耍蛮,行恶作祸,多负所掠。姐妹见之大怒,掣枪扬钩,奋威惩恶,杀得群妖体肢解,哀号哭天,岂容余生。侥幸者飞遁而去。姐妹暗道:“看来北妖已于此间大肆造孽纵凶,当及早除之。”加紧行程,眨眼工夫便到在了桃花山。见这座山虽不算雄峻,但却有几分险势。石杂林密,花盛草旺,真真果香深处外溢,沁人肺脾。姐妹无意赏之,直上桃花山。

却说这桃花山上七星寨内,聚豪洞中,那四目金睛戌大王正在与本方城隍、土地、本山山神一起议事,只因敌方很是厉害,战事于己不利,故此商论策略。忽有报:“寨子外头来了两名女子,一个自称叫中迎春,那个唤作北牡丹,过路之客。闻桃花山事,起忿不平,愿行助力,以绝申患。”戌大王好生蹊跷:“哪里来的女子,平白肯来帮忙,莫不是敌方奸细?惑于我,欲暗为内应?”但那桃县城隍却是大喜,道:“救星来了。”戌王不解,问道:“怎说?”城隍道:“老弟,您有所不知,昨夜吾做得一异梦,猛见百花仙子处领花玉女来说,近日有下凡的迎春、牡丹两位仙子将至桃花山,会帮助你们杀退那班恶妖,切莫怠慢了。来的或许,不,应该就是她俩。”戌大王闻听,面起喜色,道:“若如是,那赶快迎接。”见了面,迎春道:“不才冒昧,仅凭末技而厚颜来在贵宝地,不惭言及助阵擒妖,切莫多见笑嘲。”戌大王道:“哪里。二位仙子,请。”请进山寨,入了聚豪洞,分宾主落座。有戌卒献上香茶。相问之下,姐妹才知那火北妖好难对付,致戌王、城隍屡吃败仗,伤兵损将。那二妖主非武艺有多么高,而是全凭仗有四件宝贝。大圣王有一根如意神风棒,可大可小,变化万千,其威力不逊于齐天大圣老祖的镇海神针铁。另暑寒幡一杆,面分红、白,能致天气时而变得炎热无比,时而冷酷冰天。这一热一冷交作,令戌军、地兵无法经受,只有退却。而那个真君王也有两样法宝,头一宗是三尖两刃刀,截铜似斩水,削铁如过泥。二一宗是瘟痘兵。每战必由葫芦中洒出二百黑、红之豆,化成兵丁,行瘟布痘,大作瘴气,令对军手脚无力,体软不支,重者病杀。故而山上慑于敌之四宝,屡屡输阵。幸赖城隍由附近某一水神处借来了“神龙涎”,点洒于山前后、寨四周,使瘟、痘侵不进来。只是不敢出战,逢敌来攻,勉强持挡。若再下去些时日,恐怕此寨要不保。

大家正说,忽闻寨外喊杀声起,有小卒飞奔来报,却是北妖搦战。迎春道:“来的正好,由俺们姐妹会会他们去。”戌大王道:“地方是否可安,去不去得邪患,全仰仗两位仙子之劳了。”与城隍、山神、土地点了一彪戌军还加阴兵,拥那两姐妹杀出了七星寨。看对面那山坡上一众妖精弄态万种,个个顽皮,姐妹乐了:“当是些什么东西,却与那镇上所见孽种是一班,都是猴精,申族。”见有两杆长幡高挑,一面幡上书“五通大圣王”,一面幡上写“三眼真君王”。幡下两妖王,生得怪,长相奇,似雷公,象夜叉,一个拿棒,一个提刀,俱骑大马。却可辨得,使棒者猕,用刀者猿。群猴见敌方出寨亮兵,叫骂更欢,难堪入耳。激得那北牡丹怒火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断喝一声:“休得张狂,降拿你们的人来了。”脚下现云一朵,身子起到空中,两坡之间停留住,离地百尺悬而不上下。唤两申王:“速来受死。”群猴见是一个青青女子,发一片哄笑。那个大圣王乐了一阵,单手将棒往地上一点,另只手抓坐马的脑瓜皮一提,那马亦起空中,来在北牡丹切近。大圣王叫道:“俏妞儿,你来却拿不得俺,倒是要与我做夫人哩。你老公喂你几回阳精,保可延年益寿。”牡丹女闻言,怒不可遏,喝道:“你这泼猴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生何模样,又是何德性,也敢以言戏谑你家姑奶奶。不要走,纳命则个。”举钩就杀。大圣王将棒来接,大战于半空里。斗有多时,牡丹一钩将大圣王坐马的脖子劐开,使几乎断掉,却是不见血半点。大圣王一揪,马头离身,掉落下去。大圣王骑着无头马,依旧酣斗。马无首不死,却是异事。又斗些时,牡丹见难取胜,便使了个法诀儿,放出火来,烧向那大圣王。大圣王大惊,翻一个斤斗向后躲了,几乎燎着毫毛。可是那无头马儿却给烧上了,但见一榾柮带火的粗木坠向地面。大圣王懊恼非常,伸左手由后脖领子里抽出来一杆小幡,举于空中,受风一吹大了许多。此幡一面红,一面白,使红的一面对着牡丹一晃,热浪滚滚出向前。牡丹顿觉浑身燥热,似同火烤,大汗如雨,口腔生烟,神意有些倦怠。大圣王又将白的一面对着牡丹女一摇,热气全消,代之的是气温骤降,寒流强增。冷风如刀,夹霜带雪,侵入肌肤,透进骨脏,浑身打颤,手足冰凉,紧跟一个“僵”字,教你连兵刃也拿不住。牡丹哪里吃消,受它三遭,连魂儿也都软了,拼了力气大败而归。中迎春见妹妹失机,那面色惨然,甚为难看,已心为之疼,带满腔怒怨起空中,掣双枪来斗五通大圣王。大圣王笑道:“又来一个女的,让你也见识吾幡的厉害。”摇幡行取。迎春早将八卦灵光帕变大,作披风于背上,纵使你将幡摇上千万遍亦分毫作用不起。迎春依旧杀向前。大圣王不由心惊,收幡掣棒。棒一扔,化作万千,来伤迎春。迎春依同,将一杆枪祭出,亦化千万,抵住那万千的棒。而将另一杆枪奋力恶狠射向大圣王,大圣王正被万千千万的枪棒对打弄个眼花缭乱,不曾防得这射来的一枪,躲闪不及,早透前心。大叫一声,呜呼哀哉。万千棒儿依旧一根,和主人一起落地去了。迎春心道:“什么五通,唤何大圣,却仅此几样本事耳。”收了枪,指着那三眼真君王叫道:“小子速来,该轮着你受死了。”真君王见兄长毙命,大悲,大忿,将背后一只葫芦取了,打口儿放出一百颗黑豆,一百颗红豆,化作瘟、痘两队兵,拥着毒烟杀向迎春。迎春不慌不忙,将“披风”拉到胸前,大放异光,所射之处瘟痘化解,痕迹不留。真君王大怒,扔掉葫芦,撇了木头马,飞身形,擎大刀,来战迎春。一场好杀,昏天黑地。迎春之枪乃是宝器,那三尖两刃刀削它不坏,故真君王沾不到便宜。三十余合,真君王力不能支,忙念诀儿。手中刀大放华光,夺人眼目。迎春不惧,如法炮制,将枪射发金辉,与敌比较。两方不相上下。这个时候,那牡丹女业已缓过劲来,恨死妖蛮,杀将上来。真君王哪里斗得过,虚晃一招,抽身就走。牡丹祭出飞虹索,将其缚住。吃一钩,项中血狂喷,真君王了却性命。那班申妖见两个主子都完了,吓个魂飞胆裂,四散奔窜。戌王、城隍挥军击之,大获全胜。除了几名猴将小有神通逃得外,余者几乎全俘,收困于后山严加管束。

除却申祸,戌大王万分欣喜,全山祝贺,并盛款迎春、牡丹,不住称谢。言谈之中,才知晓两姐妹北方之行之目的。城隍在旁道:“你们迟来,不巧呀,那赵震与禀议使魏良臣、王公亮,还陪同那金使萧毅、邢其瞻,头五七日就已经打桃县过去,回临安另议和议之事。现在大概过得淮水了吧,你们却没路上遇得?”两姐妹俱道:“真是不走运,已快要到中都,却又不能遇到是贼。”很是懊恼。城隍又说:“不过你们也别烦心,不是还提及另一仇家完颜金星吗,小神知道他如今坐镇霸州,封作了清河王。道路不远,可先寻他报了仇,再回头南返手刃那赵震不迟。”牡丹道:“也只好如此,让赵震贼竖暂多活几日。”在桃花山未多做停留,姐妹二人辞别戌大王与本方城隍,离了桃县,赶往霸州。

却说这恶贼完颜金星,那些年曾随大军屡下南方,入侵大宋。虽有一些战功,但并无显赫,仕途一般。只是在几年前,将最小的女儿送入宫中,得金主完颜亶的宠幸,枕边蜜语,使得完颜金星一跃而成为了清河王,坐领霸州,有权,优势,有名,有利,青云平步。但道这一日,乃完颜金星的六十大寿,王府内外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时辰到,宴来宾,桌桌满员,席席无缺,觥筹交错,肴换轮番。又伴歌,又载舞,欢雷轰得厅堂震。这个举杯,那个把盏,金星频频受敬酒。兴酣之间,打寿厅外面进来一拨儿彩女,端举托盘上新菜。忽然其中两名彩女将盘子吹一口气,变之作枪、钩两般兵器,握持于手。有一个大喝声:“完颜金星,恶贼,尔末日已到,姑奶奶索汝命来也。”一根枪疾如闪电飞射向完颜金星。金星无防,醉眼迷蒙不识人,又何能闪避,被来枪洞穿前胸后背,一命归阴。突如其来,无人料及,满堂人目瞪口呆。大约片时方才觉醒,“不好了,有刺客,王爷给贼刺杀了。”一阵大乱。有高士、武将急寻家伙来击刺客。先有佐将查牙青、查牙赤、达礼、宝速也,还有御差阿里姑等绰了大蜡扦代替兵刃,来斗刺客。刺客非别,正是那中迎春与北牡丹姐妹两人,扮了彩女混进寿堂来的。见五条蛮汉攻来,抖擞精神接战,枪、钩下杀无半分怜情可留。在眼中,这些全非好人。杀一个是一个,心便痛快。五官将一则无应手家什,二则本事非及两姐妹,岂是对手,眨眼之间尸横于地。又有完颜金星的儿子完颜丰、完颜直,外甥土金龙,女婿巴鲁图,齐扑上来。更不济事,转瞬之间相继仆卧于血泊。另有客天龙僧使骷髅串,地虎僧使两只坚掌,玉觉真人晃拂尘,金觉真人舞双尺,凶凶恶恶杀前来。再有官将呼天佐、呼天佑、木金梁、木银梁带着卫队来至,将厅堂封个水泄不通,来拿刺客。

迎春、牡丹为四个僧道困住,更兼他们勇武艺高,致难以脱身。正在此时,府内更奇乱子,大火突发四处,随风连成一片,浓烟滚滚,闭日遮天。看来刺客另有同伙,却不知多少人数。卫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来救火何捕拿其他贼人。乱中出了空子,另有一不速之客飞进厅堂,却又是一个女子。中迎春、北牡丹见了她,却是惊喜万分,来的正是那十年来日思夜想,并为之安恙忧心的好姐妹东方兰。这个叫“兰妹”,那个呼“兰姐”。东方兰亦唤“大姐,牡丹妹”,道:“此非叙事处,杀出去再说。”手中一口龟灵闪霹刀一阵紧挥,惊得四僧道急避。添了帮手,迎春、牡丹也更增了精神,倍用功力。三姐妹齐心并力突扑堂口,四金将来拦,却反折了呼天佐、呼天佑、木银梁三个。离了王府,飞奔出城,找了个地方停将下来。迎春问兰女何来,这些年又是如何个经历。东方兰叹了口气,诉说遭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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