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天堂’,很久以前我就想去玩一次了,可惜没有钱。”中场休息,我坐在凳子上喃喃道。
“我小时候去过几次,那地方好大,后面还可以狩猎。”毛猴儿笑道。
“赢了冠军就能去了,我也是小时候跟着毛猴儿去过一次,那时候好想再去玩一下,可是都没有机会了。”象王一边大口灌着水一边说道。听象王私底下讲,毛猴儿家里也是颇有钱的,虽然比不得明大公子那样富甲一方的豪门,却也算得上是财主了,只不过好像毛猴儿小时候有些奇遇,他的理想就是做个“游侠”,所以他自小就刻苦训练自己,到长大后,不愿接手他老爸的生意,结果被他老爸一顿训斥,他跟他老爸吵了一架,于是就带着自己的一丁点积蓄,拐带了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象王,出来闯荡江湖。当然,此事无关紧要,只要毛猴儿熟悉那里的环境就好。
“那到时候就看毛猴儿的了。”我望着球场应道。
“我那时还太小,早就把里面的情形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只记得狩猎里边儿有野猪。”“那……那到时还随机应变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不要再提‘野猪’这两个字好不好。”我有些气恼。“……”
上半场以零比零持平,当然,到后面的都不是易与的角色。下半场,尖刀被换了上去。临近出场时,教练特意对我们交代了一句话:“全力以赴。”我觉得他好像是在对我们三人说一样,因为当他的话音落下时,其他队员都向我们看了一眼。
从他们的眼神来看,我们的努力意味着赢面大大地提高了。我似乎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欢乐天堂”的标志。
“明大公子这手够厉害的,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心想着,同时又望了望远处盛装的秦菲,当然是娇美不可方物,想必此刻她也在期待我们胜利后的盟庆吧,可是此时她又怎么能想到,现在令我们的队员发狠拼搏的动力,有绝大一部分是拜她所赐呢。
在球场上,我没有时间去思考由此而及的任何哲学思想或者逻辑推论。我只能奋力的杀开血路,不停的冲刺,传球,射门。当我驻足喘息的时候,我望向明大公子,他正密切地注视着球场,然后我又望向秦菲,她也一样。
数次冲刺都无功而返,数次喘息之后我们又继续冲刺,我们还有体力,有足以在对方倒下之前我们绝不倒下的体力。明公子时而与别人交谈,时而为我们呐喊鼓劲。秦菲呢,怎么老是一动不动的,至少为我们喊一嗓子吧。
“熊怪,交给你了。”毛猴连晃三人,在面对第四人的时候将球传向了我,但他一定是用力过猛了,球重重地击中了我的胸口,令我的呼吸都为之一窒。不过在这一瞬间,扑过来的对方球员显然无法拦住这颗被我用胸口顶向别处的球,而我则跟着闪身略过他,对方守门员似乎有一刹那的犹豫:是上前封杀还是守株待兔?要是平时,他早该决断了,但是此时他面对的是在本次校际球赛中出尽风头的“铁三角”的成员,他的心理压力相当大。而我根本不认识他,因此我没有丝毫心理压力。所以,我能给他反应的机会吗,不,当然不能,又一名后卫冲了过来,以为我胖就不灵活吗?中华民族的古训是怎么说的,人不可貌相!几千年的古训,众华夏子孙都知道,但又有几人不是在吃亏之后才想到它?毛猴儿那招晃人的绝技,我还学得不熟,但我没时间犹豫了,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全力以赴。”教练的话在耳边响起,随着一声粗重的喘息声,我已用力将球挑向那后卫头顶上方,跟着身体凌空旋转一周,落点应该在球的正后方,在那之后,我将直接……不对,应该是对方守门员将直接面对我!在空中旋转时,我的眼前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明大公子,小雯雯,吕丁义,李浩,秦菲,沈芳婷……这些脸孔的眼神中,有的兴奋,有的平静,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呢?明公子兴奋,因为这是他的球队;小雯雯兴奋,因为感受了赛场的气氛;沈芳婷平静,也许她压根就不是为了球赛而来;秦菲平静,平静?她平静?……我是不是看错了,我已不可能再考证,虽然我们已练就在这种自身旋转的情况下精确瞄准目标并准确射击的枪法,可是那一瞬间,我还是不能确定,是的,那只是一瞬间,或许那双眼睛根本就不是她……我落地了,球也正好落在脚边,起脚,怒射!我没有象王那样的破坏力,也没有毛猴儿那样的灵活度,所以我不是主炮手,但是如果凭此你就轻视我的话,你一定会吃大亏的。球直指对方大门而去,守门员飞身侧扑……我承认,他的手很长,真的很长,前一秒钟他明明人在右边,此时他向左侧扑,居然让他碰到了,然而他运气太差,或者说他们队运气太差,被他碰到的球转向了门柱,却弹向了门里……
一比零!在下半场临近结束时,在我一次无意识的超常发挥下,我们以一比零暂时领先。这个时候,不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我们继续保持着无休止的重炮轰炸。对方毕竟是强队,在如此密集的攻击情况下,仍然保持着阵型,并且进行着激烈的拼抢……对了,他们一定也有什么“重赏”的吧?但是,竞争就意味着淘汰或被淘汰,这是竞争者必须了解的残酷的现实。虽然他们拼抢凶狠,但仍然挽回不了败局,一比零一直保持到结束!我们打进了决赛!
“……看慢动作,他在那一瞬间有短暂的停顿,那一定是在蓄力了……射门!!!刚才守门员碰到了球,但是球从门柱上弹到了里边,这是一次精彩的射门,太漂亮了……”终于,这个解说员这次总算是为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做了点贡献。
决赛在隔日举行,我们将有一天的休息时间。美丽的警花同学提议出去逛逛,但是教练却毫不妥协,坚决不允许我们外出,抗议无效后,我们只得呆在酒店里大眼瞪小眼。到后来,傍晚时分,明大公子领着我们到酒店的娱乐城里包了一房,请我们K歌打发时间。当然了,其中少不了明大公子的梦中情人——秦菲。当明大公子领着她们来的时候,我正扯着嗓子嚎着一首很过时的老歌:就让雨把我的头发淋湿,就让风将我的泪吹散,反正你早已不在乎,反正你早已不在乎……也许是我嚎得难听吧,明公子身后的沈芳婷皱了皱眉坐到沙发上,而她后面的秦菲正低着头笑着坐到她旁边,并且她还拎着一只鼓鼓的包。虽然我估计秦菲是在笑我唱得难听(因为我见她从一进门就在低着头笑着,当然不可能是跟谁打招呼),但我想这并不影响她带给我的蛋糕的质量(我猜她的包里是一盒蛋糕)。
一曲嚎毕,我也不好意思再献丑,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慢慢地喝着饮料,等着呆会儿享受秦菲送给我的蛋糕。这个时候,众人力荐警花同学为大家献歌,警花同学很干脆,立刻拿起麦克风。很明显,这是天籁之音和鬼哭狼嚎的鲜明对比了。当然,秦菲也免不了得唱几嗓子。然而,她唱的那首歌却使得毛猴儿和象王很不舒服:“……像你的骏马飞奔,如你的战刀挥舞;下个黎明的孤独,强忍思念的痛苦;天涯海角,与你同路,刀山火海,陪你共赴……没有未来的世界,没有你的明天,战刀滑落时,谁来倾诉那些曾经璀璨的爱情,谁来安抚那个只属于你的灵魂……”这首歌原本很受欢迎,即使是我在军校的时候,也时常听人唱起。但在佣兵界,这首歌却是十分避讳的,相传这首歌描述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这故事里的男主角正是一名佣兵,一名在第一次星战时非常优秀的佣兵,据说他的女友得了非常罕见的疾病,如果没有特效药,她将活不过二十五岁,而这特效药在当时价值连城,佣兵为了获得可观的报酬,接下了当时无人敢应的任务——在联盟军佯攻火星人的月球基地时,独自驾驶重装机兵攻入火星侵略者在月球附近的物资中转站,成功引爆了一枚高聚能冲击弹(其实就是HE弹),炸弹摧毁了一切,……佣兵再也没有回来,她女友被治愈了,却见不到佣兵的出现,于是她写下了这首歌寄托对爱人的思念,在他们约定一起庆祝她生日的这天,吟唱着这首歌消失在茫茫星海。据说这次胜利直接导致了火星人在月球的完全溃败,战线缩回到了火星本土轨道,是整个第一次星球大战的转折点,不过按理说,这样的事情绝对应该被人竞相传颂才对,然而正史里却只字未提,只说在地月联盟总参谋部的策划下,在敌人内乱导致的后勤运输出险时,打掉了他们最主要的物资中转基地。虽然很多人对这段故事持怀疑态度,但是年代已有些久远,其真实性早就无从查考,所以这个故事就成了这首歌的主题背景。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首歌流传了这么久,至少说明它是出类拔萃之作。然而,作为佣兵,他们认为这首歌是犯讳的,为了避讳,他们一般不对此歌表态,并且如果听到有熟悉的朋友唱起这首歌,他们就必须在下次黎明到来之前保持沉默,否则就是犯讳,会招来厄运。所以尽管秦菲清丽的嗓音完美地诠释了这首歌,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却丝毫得不到毛猴儿和象王的赞同,二人很不自然地坐在原处,既不鼓掌也不说话。其实我自己是无所谓的,我并不避讳这些,但既然他们要避讳,我也只好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因此,我也不再说话,拿起饮料开始悠闲地自我陶醉起来,今天是不打算说话了。当然,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我们三人微小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同伴们的注意,因此我们也就装聋作哑地各干各事。
坐了一会儿,我们闲得很无聊,于是我向他俩递了个眼色,示意回房睡觉。毛猴儿和象王点了点头,跟在我后面出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