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几颗星星零落的挂着,月亮一直没有出现。
夜还未深,这原本喧哗清风县城早已陷入了一遍沉寂。唯有的,是那呼啸的寒风!昏暗的星光下,街道两旁随风摇曳的灯笼,早已熄灭。仿忽随时都会被狂风带走!
此刻,在城南的一间小木屋中,一盏桐油灯还在燃着,那细小火苗不如萤火虫明亮。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蜷缩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油灯,生怕一不注意它就会熄灭。
盘子里灯草还剩很短,桐油也快要枯干了。窗外寒风如野兽咆哮,小女孩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的拽紧了自己的衣角。
“哥哥就快回来了,还会给薰儿买好吃的回来!”小女孩喃喃低语,强压着自己不再害怕。
“薰儿,开门。”门外忽然传了一道声音。
门外那话音混合啸啸风声,落到杨沐薰耳朵里模糊不清。“是哥哥回来了吗?”她睁大眼睛起身向门口而去,这一起身,带起的微风将油灯吹熄了。
小木屋瞬间陷入了黑暗中,可杨沐薰并没有害怕,她已经认定云凡就在门外。到门口不过两三步距离,杨沐薰摸黑到了门口,熟练的拉开了门闩。
‘嘎吱’木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来不及躲开的杨沐薰被撞得倒在地上。
“啊!”杨沐薰吓得一声尖叫,她已经可以断定,推门之人根本不是云凡。惊恐中顾不上疼痛,杨沐薰仓皇爬起,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后背的衣服。
“救……”杨沐薰才刚刚叫出一个字,又被另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呜呜”杨沐薰只能从鼻孔了发出声音,四肢不断的挣扎。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被一个成年人抓在手里,她的拼命挣扎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再犟老子杀了你!”黑衣人冷声喝道。捂住她嘴巴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快速将她揽腰抱起,就要退出小木屋。
杨沐薰不知道黑衣人是谁,为什么要抓她。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黑衣人带走。冰凉的眼泪不停的滑落,双手死死抓住门框……
昏暗处,一道少年身影浮现出来。少年一身灰色长衫,个子不高,约莫十一二岁。寒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衫,显得有些瘦弱。他正是杨沐薰口中的哥哥云凡,济世医馆的药童。
云凡收工后去为杨沐薰买她喜欢吃的芝麻饼,奈何天气太冷,许多店铺都已经早早打烊,他绕了好几条街才将芝麻饼买到。兴冲冲的冒着寒风一路小跑回来,不料。
小女孩的声声呜咽,传入他耳中,木屋前那黑衣人拖拽的动作映入他的眼中。云凡眉头邹起,坚韧的神色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黑衣人带走杨沐薰的。
寒风依旧啸啸,盖过了云凡轻微的脚步声。
想要正面从黑衣人手中救下杨沐薰,根本就不可能。哪怕黑衣人算不上魁梧,那也是一个成年人,而他,还是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年。
云凡现在唯一的倚仗只有银针,四年来他熟读针经,针灸之术日益渐长,对人体穴道极为熟悉。他的左手还托着那包着芝麻饼的荷叶包,一枚银针以出现在了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之间。
暗淡的星光下,云凡目光已经锁定了黑衣人后肩的某个点,他捏紧银针,慢慢的向黑衣人靠拢了过去。
杨沐薰紧紧抓住门框不放手,那黑衣人拖拽几下竟没能将杨沐薰拉开,黑衣人大怒,他放开捂住杨沐薰嘴巴的手,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恐吓道:“再不松手,老子就将你的手剁下来。”
杨沐薰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和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内心充满无尽的恐惧,她颤抖的双手变得无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无助的泪水不尽流淌,湿透了衣裳。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求求你……”她再也不敢大声呼救,只是低声求饶。
“这就对了嘛,等到了万花谷,我自然会放了你的。届时不仅会放了你,还有新衣服给你穿,还有好多好吃等着你去吃叻,呵呵呵呵……”黑衣人对杨沐薰不再反抗,好像很满意。他那黑色的面罩下,传出阵阵厌恶笑声。杨沐薰的情况他可是打听得清楚,卖了她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万花谷?”云凡虽涉世未深,却也有所耳闻,听说过那是专门调教歌妓的地方,这黑衣人竟是要将薰儿卖去万花谷?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的咯咯着响,快步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将杨沐薰夹在腋下,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云凡抬起了右手,一枚枚银针对准了黑衣人的阳谷刺了过去。细如牛毛的银针,直接穿透了几层布料,不偏不倚正好插进了黑衣人的阳谷。
黑衣人一怔,突然感觉后肩一阵刺痛,笑声戛然而止。
转身,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云凡,一股愤怒由然而生,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你敢偷袭我?”黑衣人挥刀去划云凡,却发现手臂疼得厉害,根本都抬不起来。气急败坏之下,一个健步跨出,对准云凡就是一个飞踢。
云凡的背心冷汗直冒,这是他第一次隔衣施针,不是救人而是伤人。他很明白现在的处境,不能害怕,不能后退,出手也不能有丝毫偏差,昏暗的星光,呼啸的寒风对他出手都极为不利。银牙紧咬,又一枚银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黑衣人一脚踢出,脚掌对准云凡面门。就在黑衣的脚掌离云凡面门只剩半尺距离时。云凡眼睛一亮,目光锁定黑衣人裆下,毫不迟疑,不退反进,果断扎出一针。
“咚!”
黑衣人倒在了地上,捂住裤裆,哭爹喊娘,凄厉叫声响彻整条巷子。
他眼里充满愤怒,郁闷至极。为了加入毒龙帮,他探查了月余才将杨沐薰锁定为第一个目标,深夜行动也是为了万无一失。他事事亲力亲为,却万万没想到会这般晦气,人没抢到,难道要把小命也交代这里?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叫两个跟班打先锋,真他娘的晦气。“你跟老子记着。”黑衣人咬牙切齿。
黑衣人倒地,云凡顺势夺过杨沐薰,抱着她冲进小木屋。
“少爷,快走。”
寒风依旧呼啸,云凡依稀听得,门外有人在喊少爷,还有杂乱脚步声。
“原来还有帮手?”云凡心里一凛,将杨沐薰放在床上,抓起一把菜刀冲了出来,地上黑衣人已经不见,抬眼望去,三道黑影正快速逃向巷子的尽头。确切的说,是两个人架着一个人在逃。
逃走了?云凡长呼一口气。
“哥哥,不要丢下薰儿,薰儿害怕。”木屋内,杨沐薰呜咽道。
沐薰受伤了,云凡来不及多想,他俯身捡起洒落一地的芝麻饼,起身之时,余光所见,隔壁虚阉的门缝处一个脑袋缩了回去,环顾四周,附近人家都在这个时候关门关窗户,就是没有一家亮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