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自成立以来,一直是中原武林的标榜。除了他们人多势众,声势浩大以外,还因为丐帮一向以匡扶天下,维持武林秩序为己任。
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有三种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招惹。一是***二是和尚,三就是乞丐。你几乎可以在每个角落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像是挣扎在最底层的一群人,整天端着一个破碗沿街乞讨。但是你若上去踹她们一脚,啐他们一口唾沫,一定会有一群丐帮弟子蜂拥而来,将你打的满地爪牙。就算你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会用各种方式纠缠上你。
丐帮耳目眼线遍布整个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乞丐,有乞丐就有丐帮的人。所以江湖人若看见乞丐,简直就像触了霉头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火贯天道,“丐帮之前不过是一群怕被别人欺负而联合起来组织在一起的乞丐罢了。现在却发展成一群仗势欺人,强抢豪夺的乌合之众。袁天赐任丐帮帮主以来,更是变本加厉,借着丐帮的幌子暗地里结党营私,搜刮钱财。”
“如此说来,这丐帮的行事却像是土匪山贼一般。”
萧七言虽然是仇敌的儿子,但是火贯天却对萧七言的思想和为人颇有赞赏。这种赞赏是单单对萧七言这个少年的一种欣赏。是以萧七言对他话的肯定居然让他觉得有些欣喜。
“所以这洪老六之所以背叛丐帮,也是为了不让丐帮敛财,而并非是自己的一己私心?”
火贯天道,“不错。丐帮一个以乞讨为主业的帮派,密室里又怎会有夜明珠、神王鼎这样的宝物?还不是袁天赐在背地里和商贾帮派勾结,靠着囤积私盐,打劫巨富攒下来的。”
“丐帮既是天下第一大帮派,自然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又怎能断定他是靠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积累下的财富?”
“就是因为这把剑。”火贯天一指地上那把简直不能称之为剑的废铁。
“喻凡?”
“这把喻凡乃是天下第一神剑,曾是品剑阁的镇阁之宝。”
“我倒是看不出来这竟然是天下第一神剑。”
火贯天也不回答,自顾自地说,“五年前品剑阁带着喻凡去剑坛与众门派论剑道,不想途中被一群武功高强,有所预谋的蒙面山贼拦住,品剑阁负责护送喻凡的人包括品剑阁阁主剑开阳无一幸免,全部被这群山贼所杀,喻凡也不知去向。”
萧七言接着火贯天的话道,“而洪老六却在丐帮的密室里发现了喻凡。喻凡没有脚,自然不会自己走进丐帮的密室。”
“不错。喻凡被一群山贼所抢,又现身于丐帮密室,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你不相信巧合?”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错,巧合的事大多都是人为的阴谋。有些事如果太巧合了,反而就不是巧合。敢密谋劫品剑阁剑的,恐怕也只有丐帮这样的帮派才有这样的胆子。”萧七言也不曾想到,名扬天下的丐帮居然背地里会做出这么阴险狡诈的事。”
萧七言想了想又道,“这么说来。洪老六是因为不想在丐帮之中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又自觉自己地位卑微改变不了丐帮现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丐帮连营一把火烧掉,又将丐帮值钱的宝物全部偷出来。这样丐帮就算再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要慢慢攒够资本了。”
火贯天点了点头,“这洪老六虽然做法粗俗,也着实欠考虑。却也算得上是个敢作敢为的汉子。”
萧七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睛看着火贯天,欲言又止。
火贯天似乎察觉到了萧七言眼神中的异常,冷哼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难道你不相信洪老六和越篱的初衷?”
“我只是不相信巧合。”
“什么巧合?”
“丐帮和少林,毫无疑问是如今武林正统的第一名门和第一帮派。而这两个门派,居然在同一时间被自己人盗走了藏经阁和密室的宝物,这算不算巧合?”
火贯天不以为然,“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逼不得已。”
“能做到如今的地位,丐帮和少林无疑有着比其他门派还要严苛的阶级和教条。而区区一个四袋弟子和一个之前连藏经阁都未踏入半步的文僧,居然有本事轻而易举地进入藏经阁和密室,还能不动声色地盗走所有他们想要的宝物再全身而退,这算不算巧合?”
火贯天的表情开始有些凝重,“那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在江湖中舒服了太久,放松了警惕。一个人如果过得太舒服,自然就会慢慢松懈下来,疏于防范。”
萧七言只是微笑着看着火贯天,也不为他苍白的解释说什么。这个在山洞中困了十七年的老人,在他眼里居然显得有些可怜。在他看来,火贯天虽是魔教护法,为人做事却有些我行我素、放达不羁,和他眼中的魔教中人大相径庭。
萧七言缓了缓,山洞中燥热的气浪非但没有让他觉得闷热,反而觉得十分舒服。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住处?”
火贯天眼睛突然睁大,萧七言一句话突然点醒了他,他只觉得越篱和洪老六是敢作敢当的男儿,纵使他们背叛师门,遭人追击,他也还是助他们一臂之力。可是他却没有想过,洪老六和越篱这些在门派里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山洞里,又怎么知道事先准备好宝物来献给自己。这一切不显得太过于巧合,太过于离奇?
山洞里的气浪好像越来越重,火贯天的额头此刻居然蹭出了汗水。
“有些事如果太巧合了,反而就不是巧合。”萧七言重复着火贯天之前的话,却像是一把小刀,插在火贯天的身上。
“可是越篱和洪老六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不惜背叛师门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除非他们是串通好的。”
“你说什么?”火贯天有些不可相信,可是所有的巧合却又确实像一个串通好的阴谋。
“一个女人如果能够迷住戒律院的首座,这个女人的魅力一定不小。”萧七言突然顾左右而言他,让火贯天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年纪轻轻,懂得的人情世故却不少。”火贯天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的睿智与成熟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特质。
“越篱肯定也对这样的女人无法自拔,所以甘愿背弃自己的师父和师门,偷偷进入藏经阁偷出宝物然后和这样的女人浪迹天涯。”
“这样的女人一定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知道怎么能够将越篱这样的男人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知道怎样让他完全听命于自己。有的女人有时候本身就是一把武器,一把随时能够穿透男人心脏的武器。”火贯天道。
“显然越篱对这个女人一定是爱的无比深情,深到就算连这个女人的手绢也要随身带着,放在胸前最里面的位置,若不是刚刚他拿出龙血珏的时候因为紧张不小心露出手绢一角,谁又会注意到这块小小的手绢。”
火贯天直到现在也还是一头雾水,“一条手帕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一个巧合。”
“什么巧合?”又是巧合,如果一件事请有太多巧合,那么这一定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
“巧合就是,洪老六的腰间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手绢。这条手绢不仅颜色材质,甚至图案都一模一样。”
火贯天突然沉默不语。两个同时背叛师门的弟子,两个同样盗走本门宝物的人,两个人同时来到这里求他帮忙,两个人身上又有同样的一条手绢。这么多巧合同时叠加到一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坑,火贯天居然就那样跳了下去!
越篱和洪老六背后都有一个女人,一个一定很有本事,很迷人,迷人到甘愿让他们背叛师门,冒死偷出本门宝物的程度。而且他们一定精心策划过,他们知道如果计划成功,他们一定会被本门的人追杀。丐帮和少林的名望遍及江湖,他们能逃脱的几率简直小之又小。而普天之下能够助他们逃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万事佬。
火贯天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是他们的棋子,他们故意营造一个敢作敢为的样子让火贯天对他们心生好感。他们居然对万事佬懂得脾气秉性了如指掌,知道他其实对宝物并没有兴趣,而是对敢于担当的人颇为赞赏,才故意设了这样一个局。
如此一来,他们既能够得到宝物,又能够全身而退逃脱追杀,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甚至连万事佬的心思都考虑在内。
火贯天此时才觉得后背发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控着一切,手握着别人命运的人,却不曾想到自己也只不过是这个局中的一环,而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那是一双黑暗中无形的眼睛,火贯天终于体会到那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恐惧,仿佛整个人都被扒光了置于太阳地中一样。
火贯天垂着头,似乎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看错了人。而且揭穿真相的,居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仇人,天剑林熈的儿子萧七言!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萧七言此刻的表情已经略带同情,“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他们一定是个很有计划的组织,而且,”萧七言顿了顿。
“他们可能此刻就在暗处注视着你,就像你之前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