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珮微微一笑,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所以说,你要怎样感谢报答我呢?”
她可不能白白被冤枉!也不会!若是她今天不说后边一席话,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她蒙着脸不怕,可这位公子总归是要见人的吧!
所以,她就当做做好事,积点德。
“在下阮元君,姑娘以后有事,尽管拿这个玉佩到******来找我。”他的声音淡淡的,可虞珮总感觉他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怪异,似乎想要扒下她脸上这层纱,看清她的真面目。
玉佩触手温润,成色上佳,是从他的腰间取下来的。
虞珮盯着他腰间,拧眉道:“这东西你随身带着,可别是心爱之物!若是,我收了,你一定会来找我麻烦,我可不干!”
阮元君却是笑了,温润的眸子溢满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就算是心爱之物,给你了,便是你的,我说过的话,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过的!”
虞珮把玩着这块玉佩,盯着看好久,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谁让她不识货呢!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这块玉佩肯定珍贵,不然他也不会将这玩意儿挂在身上。
“我收下了!”虞珮扬声笑道。说着,便将玉佩塞到荷包中,收起来。
阮元君点头,目光温和,“既然姑娘收下了玉佩,不知可否告知我姓名呢?”
“我叫虞珮。”她现在心情好,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
这人给人感觉温和,平易近人,宛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让她顿生好感。
转瞬想到他偷听墙角的行为,虞珮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很快绷在那里,抬眸,紧盯着他的双眸,道:“你不像是贼,怎得竟偏偏有听人墙角的嗜好呢?”
阮元君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握拳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并非是我有这个嗜好。”
“那是什么呢?我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我不能白白被人听墙角,你说是不是?”
“你真想知道?”
“是。”
阮元君叹口气,“也罢,是我欠你的。”
随后望着虞珮唯一露出来的双眸,似陷入某种回忆般,机械地点头,“虞姑娘的相貌……和我的一位故友……十分相似。”
虞珮脱口而出,道:“胡说!我明明带着面纱,你何时见过我的相貌!”
阮元君重拾酒杯,喝杯酒,颇有些自嘲意味地笑道:“仅仅一双眼睛,就……足够了!”
一双眼睛就能认为她和那位故友相像?这得多强大的眼力啊!或者说,那位故友已然被他刻在心中,这又是怎样一份执念!
不待虞珮开口,又道:“虞姑娘的神韵和她很相像,这双眸也是,都是那般明净透泽。从你进来******的那一刻,我竟是有一瞬间的错觉,认为是我那位故友归来了。这才有了偷听一事。”
虞珮有些呆愣,“那位故友能有你这样把她刻在心里的朋友,一定很幸福!”
“她走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阮元君呆呆地望着虞珮,从那双黑色的眸子深处,她分明看到了大海波涛汹涌。
“抱歉。”虞珮眸光一闪,这个话题会让他想起伤心往事,而她却不得不提。
她的眸子或许和那位故友真的很像,但是,她就是她,再像也不可能完全相同,她只能是独一无二的。虞珮在心中默默道。
与阮元君闲聊几句,互相告别,虞珮领着清叶在街道上随意逛了会儿,发现街上也甚是热闹,各种小吃,玩具,小饰品……
虞珮觉得热闹,却并不认为有趣。吃惯四娘的手艺,对街上小吃无感;玩具?她又不是小孩子……而饰品这东西,除了看着好看,一无是处。
邵封确是热闹繁华,想起四娘所述,现在时局动荡。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京都。
或许只是暂时的热闹吧!虞珮心想。
她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快傍晚的点儿了。
在距相府没多远的时候,隐隐约约见到一红色挺拔身影,翻身下马,把马丢给马夫,然后匆匆忙忙从侧门入府。
没看清是谁,但看身形,再猜测一下,很容易想到,该是红素吧!这急急忙忙的样子,也应该是去找伟大的左相大人!
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呢……虞珮看着红素进门,稍后才进去。
晚上用完晚膳,虞珮踢着小石子儿,独自一人在相府中散步。她本是没这个心情的,无奈被四娘的手艺所荼毒,不出来散散步,她今晚怕是得撑的睡不着!
微微的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是白玉兰的香味。
跟着这清香,将那颗被踢了一路的倒霉小石子也带到弥漫清香的白玉兰树丛中。正是花期,白玉兰争相开放,清香弥漫,让人心旷神怡。
吸够了这香味,虞珮朝前走几步,透过几棵白玉兰树,发现隐藏在小树林后的湖泊。
湖面不大,也就是一般人府中人工湖的大小,能一眼望到湖的对岸。湖面波光粼粼,在夜晚,看得不太清晰,也不知这水是清是浊,湖中有没有锦鲤。
不过她想,就算是这左相府再缺人打理,也不至于让这湖水变得浑浊,该是清澈透泽的吧。
湖中心有一个四个角的亭子,从陆地延伸到湖中。走近了看,亭子不大。穿过回廊,猛然看见亭中有人影晃动。
虞珮脚下一动,却是发出了声音。
“谁?”这声音很是凌厉,是她熟悉的声音。
避无可避,这不过是一条笔直的回廊,除非她能让这水不溅出水花,钻水中藏起来。否则,没有躲避的可能性,知道是殷言简,也没有躲避的必要。
虞珮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吭声。
殷言简看到虞珮,神色中的戒备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诧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无聊,随便逛逛。”她是真的无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丝毫没有乐趣可言,“你不也到这儿来了嘛!”
殷言简金瞳一闪,嘴角挂上笑意,只是这笑,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她能看得出,他根本不想笑!
虞珮皱眉,竟是脱口而出:“不想笑就别笑!”
“为何?”
“难看!”她撇撇嘴,不满道。
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犹如隔了一层浓雾,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让她怎样都看不清殷言简眸子中的情绪。
“难看便多看两眼,以毒攻毒是最好的治眼良药!”殷言简说着,便靠近虞珮几分。远瞧着,倒真像把自己的脸凑到虞珮跟前,让她多瞧几眼。
黑色的发丝如瀑,几缕发丝挣脱玉冠的束缚,轻轻地从他的侧颜垂下,为他本就魅惑,雌雄莫辨的脸更添一份柔和。
发丝轻扬,微微扫过虞珮的脸颊,带来阵阵的痒。这痒如山涧细流般,从脸颊,缓缓传到心中。
抬眸去瞧他,宛若碎星洒落,金色的眸子似深潭,又似隽隽溪流,让人看不清而沉沦,直至最后陷进去,彻底收不回目光。
殷言简眸子一闭,再睁开,之前的深沉消失的无影无踪,深看虞珮一眼,轻笑出声,“现在可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