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学院毕业晚会,一起来看看呗”!
凌风向颜言发出了邀请,三天之后的周末,将是他青春岁月中最后一次在台上表演了!
——所以,能多一位朋友在现场就多一位朋友在现场吧,要是连最后一次的表演,都没有一位重要的人在下边为自己加油的话,那会是一件多么伤感的事!
是的,弄完了毕业论文,答完了辩,一年一次的学院毕业晚会也终于已经到来了……
四年时光转眼即过,等忙完了这毕业晚会,凌风也就该要毕业,离开这一座熟悉的城市、这一所熟悉的学校了吧,回想大学这四年的时光,心中当真是百味陈杂。
曾经青春岁月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现如今也早已同自己再无联系,亦再无任何交集了,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不舍,每每想起,凌风心中总是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记得以前每次自己上台表演节目的时候,唐晓蓉总是会要求自己给她打个电话,好让她在电话的另一边也能感受到现场的气氛。
其实说起来也蛮遗憾的,因为异地的缘故,凌风在大大小小的晚会上都表演了无数次的节目了,却始终都没有一次唐晓蓉在现场为他加油鼓掌过;而唐晓蓉也是一样,每次她上台表演的时候,凌风同样也没有一次是出现在现场的,两人只能通过不挂断电话的方式,来间接让对方感受这种气氛了。
想想别的男女朋友,除了现场观看加油之外,甚至还会上台献花拥抱拥吻等,确实是叫人艳羡。然而凌风那时候确也很享受那种跟唐晓蓉打电话的方式的,因为至少,她也听到自己的表演了——尽管有的时候,她会在电话的那一端听着听着就听哭了!
现在回忆起来,曾经的那些事是多么地美好,只可惜现在,它们再不会有了!
踏上毕业晚会的舞台,凌风嘴角有着一丝苦笑,没想到自己这最后一次的表演,居然会是如此地,凄凉!
但还好还有那几位室友们,还有颜言在下边为自己加油鼓劲,极目看去,凌风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台下那一些熟悉的人的身影,带着感激,他不自禁朝他们投过去了一缕会心的微笑。
说起来,凌风本来是准备用古筝自弹自唱一首《烟花易冷》的,因为他特别喜欢那里面的一句歌词,“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曾经他也幻想过这种画面,一边听着唐晓蓉弹琴,一边自己饮酒品茶……然而现在,此歌对于他已再无任何意义,他是断不可能再等得到唐晓蓉为他‘弹一曲古筝’了。
所以凌风选择了另外的两首歌,一首《突然好想你》由自己独唱,另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由自己跟另一位同学合唱,也算是抒发下自己对于唐晓蓉的一点感情吧。
“为什么你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默念着这一些歌词,凌风的眼角不知不觉间竟是变得有些湿润,他是真的太想唐晓蓉了,特别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确实,就算他心里有着再多的痛苦,他是永远也不会忘记同唐晓蓉在一起的这些年的。
晚会的现场非常热闹,所有节目表演者都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希望将自己最完美的状态留待今晚,为自己的青春岁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轮到凌风要开始表演了,他非常干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对着屏幕慢条斯理地无比平静地点了几下,这一动作,立刻便是引得台下一阵议论纷纷,因为所有人都感觉,他肯定是因为忘词了这才掏出手机来看一看的,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是,随着凌风渐渐将手机靠近自己的耳边,里面很快便是响起了一串不同寻常的铃声。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
“喂”!?
铃声停止,跟着便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她,接起了电话!
凌风沉默,数秒后,“喂,你还好吗?突然,好想你”!
“嚯哦”!!!
直到此刻,台下的那群同学这才反应过来,短暂的愣神后,满场瞬间便是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喊叫之声,同时鼓掌的声音也是惊天动地,响彻整个现场。
不过凌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被这么多同学起哄,他竟是没有半点紧张,同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也不挂断电话,而是慢慢将手机又给揣回到了口袋中,深呼吸一口气,开始了清唱: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熟悉的旋律在小剧场响起,凌风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哪一次有唱得这么悲过!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地关心,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当清唱结束之后,背景音乐刚好适时响起,凌风的声音与之融合地很好,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在这背景音乐声的渲染之下,在场许多女生都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仿佛是想起了某段记忆,或某些心事般。
而凌风此时此刻,满脑子想的则全是唐晓蓉,他多么希望,唐晓蓉还会像以前一样,继续接听自己的电话,继续在电话的另一头,认认真真地听着自己在晚会现场的表演,一直,到结束……
只可惜,这种事情再不会有了,凌风刚才所拨的那个女生的电话,只是他一个好朋友客串的,并不是唐晓蓉本人!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没有你,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第一首歌结束,或许是因为受到了这首歌的感染,台下的气氛竟是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一些感性的女生,此刻眼眶早已是湿润了一大片,拿出纸巾小心地擦拭着。
“接下来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由我跟叶同学演唱,有请叶同学”!
凌风在台上说着话,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然而曾与他同行的身影,如今早已不在他的身边了。但是,他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绝不愿忘记她的眼睛!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两首歌演唱完毕,凌风很是不舍地在台上谢了幕,并说了许多感谢和祝福的话,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在台上唱歌了吧,至少在学校里是的,想想还真是不舍!
大学四年最美好的时光,也随着这两首歌的结束而逐渐告一段落,也不知是晚会组织者刻意安排他来压轴还是为了晚会主题的一个连贯递进性,凌风这两首歌几乎是排在最后边的,等他演唱完之后,只过了约莫十来分钟,整场晚会便彻底宣告结束了!
不止是凌风,所有同学的心情其实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沉重的,但也与此同时又都夹杂着一丝兴奋,兴奋是因为终于要毕业,以后终于不用再继续在学校里边上课了,而沉重则是因为,以后再也没机会在学校里边上课了……
离开晚会现场后,凌风叫上了几个最要好的同学,一起来到了平时去得最多人气也最旺的那家北门的烧烤摊,不知怎地,他今天特别想再在这里吃一次烧烤,喝一次酒!
记得以前唐晓蓉到杭城来玩准备返回江城的那天晚上,凌风也带她到这边来吃过,他记得特别清楚,两人当时还在这附近水果店买了一个柚子,就坐在这烧烤摊上吃得特别有味,凌风从来没想过,原来柚子在有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好吃。
只不过两人终究还是剩下了一些,唐晓蓉让凌风带回去自己吃,凌风表面上答应了却又害怕她在回去的火车上会饿,想着有总比没有的好,他便又偷偷地将它给包起来放到唐晓蓉行李箱里了,直到送她到火车站的时候才告诉她,只是说自己带回去也不会吃留着浪费,还是留给她在车上吃好了,没想到唐晓蓉居然因为这件事都还不小地感动了下。
“哼哼”,凌风苦笑一声,回思往事,心情不由更是沉重了,“老板,先上两箱冰的啤酒,不够再加”!
凌风在座位上喊了一声,老板立刻热情地应了一句,并很快地,由两名服务生小哥分别搬着一箱啤酒走过来了,对于这些毕业生,他们见得多了,不喝倒几个是不可能散场的。
“烧烤都点好了吗,来,先随便喝点吧”!
凌风招呼着在座各位同学,他们总共有十位左右的样子,男生占大多数,女生则几乎是少得可怜,只有三位,没办法,工科男女比例就是这样,若不是他们这桌男生面子大,换做其他人,估计人女生还不愿来呢。
凌风并未叫颜言一起,一来这是他们自己学院毕业生的聚会,二来么,实际上,就在凌风刚唱完那两首歌的时候,颜言便一个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也没跟凌风打招呼,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咕咕咕……”!
几杯酒下肚,瞬间便是有一股凉意在体内散发了开来,在酒精的刺激作用之下,在场人都聊开了,就连平时几乎从不在热闹场合说话的一哥们,此刻也是说得特别起劲,反而变成了话最多的人。
大家从开学第一天进宿舍聊到军训,又从军训聊到上课,逃课,考试,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哎,你小子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感觉你特老实,没想到你简直是坏到家了,还记得去年愚人节的时候你是怎么捉弄咱专业老师的吗,我草,我当时简直是惊呆了,真够狠的”!
“你还说,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去吧,特么是谁整天抄我作业的,抄我作业我特么也就忍了,你Y居然考试还比我高”!
“还有你,你特么整天调着个六点的闹钟,说什么要背英语,我特么从来就没见你起来过,倒每次都把我们几个给闹醒了”!
“哈哈,这都是当年不懂事,来来,喝个酒,我这就跟你赔罪了”!
“妈的,来,谁怕谁,至少三杯”!!
“……”!
所有人都畅快地聊着,包括女生在内,居然也都主动喝起了啤酒,令得男生们个个都为她们鼓起了掌。
特么地第一次见她们的时候还以为她们个个都是淑女呢,没想到喝起酒来居然这么生猛,一些酒量小的男生完全被她们给震惊住了。
不过见到连女生们都这样喝,男生们则更不用说了,很快便又叫来了两箱酒,似乎都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过了毕业晚会,我们马上就要毕业离校了,大家都说说看,毕业四年,都有些什么遗憾啊”?
不知是哪位女生先开了口,这句话一出,场上的气氛立时便变得有些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