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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而我在等你

瞧着凌风那庄重的面色,唐晓蓉嘴角含笑,她觉得自己嘲笑他的机会终于就要来了。

这就像是一位全没有耐心的大人初次教小孩子加减法一样,一旦那小孩有丁点不会,那么少不了便要惹来大人的一顿责备,而且对于大多数小孩来说,这不会的概率通常都是极高的。

唐晓蓉本能地认为,凌风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孩,而她呢,则必须要当那种全没有耐心的家长,毕竟能教训下像凌风这样的理科超级学霸,那种感觉,甭提有多有趣多好玩了。

然而凌风竟同样近乎本能一般地,在他将双手慢慢搭在筝弦上的时候,动作竟是完美之至!

“咚”!

右手中指勾弦,当第一声古筝之音传出来的时候,唐晓蓉整个人都有些被惊住了。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完成得这么好”!?

由不得她不惊讶,因为她发现,她居然完全从凌风的动作上挑不出丝毫毛病!

对于初学古筝的人来说,通常十有八九都会有那种手势不规范、弹奏动作不标准的问题。

特别是在对力道的掌控方面,大多数人要么就不敢用劲,只是轻轻一碰,要么就是用力太过刚猛,似恨不得把整根弦都给扣下来的样子。

二者所造成的结果,自然是大大影响了音色,少了许多韵味在。

而凌风则不然,不仅在动作上无可挑剔,更是在最难的对力道的把握上,同样也是精准到了极致,这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之事!

唐晓蓉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之前还当凌风必定在古筝学习方面是一个学渣,还想着好好以“高手”的风范指点教育下他来着,顺便再多骂上几句“哎呀,你真是笨死了,怎么这个都不会呀”之类的话,可现在才发现,对方居然完全没给她这种机会!

“咚”!

又是一个优美的音符响起,凌风装作极其小心地又练习下大拇指托的动作,他有心想表现地生疏一点,可偏偏这一切落在唐晓蓉眼中,竟是出乎意料的完美。

“咚咚……”!

见唐晓蓉一直没怎么说话,紧接着,凌风一系列的勾托动作直接组合在了一起,偶尔再换上几个抹托动作,相互连成一串,几乎快成了一段优美的旋律了。

“是这样吗,唐晓蓉,我这动作对不对啊”?

凌风露出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似迫切想要得到眼前这位唐老师的点评。

唐晓蓉小嘴嘟囔着,叫她有些纳闷的是,她之前明明是抱着要好好教育下这位凌同学的心态才教他古筝的,可现在不知怎地,她发现自己居然,居然有些……想表扬下他了!

“真没出息”!

唐晓蓉在内心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以她的水准,她自然能看出凌风现在所谓的练习落在什么水平,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借口可以去教训他,不禁好奇,莫非像他这种学霸在学任何东西的时候都是这样迅速的吗。

“嗯,你弹得很好”,唐晓蓉由衷地称赞,此时已渐渐放弃了最初在教凌风古筝时内心的那种顽皮想法,存了真心教他的心思,嘴角弯出一丝恰当的弧度,笑道,“我再教你些别的指法吧,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多加练习哈,或者等以后哪天我爸妈有事不在家的时候,你……你也可以来我家练啊,嗯,我把它借给你带走也是可以的”!

“啊”?听着唐晓蓉的话语,凌风显然是吃了一惊,但旋即心中立刻涌现出了狂喜,只不过被他强行给压了下来,故开玩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客气啊,那我可也就不客气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发现了我有超高的古筝学习天赋,所以才这么用心地想要教我哈”?

“切,不学拉倒,自…恋…狂”!

唐晓蓉声音中带着俏皮,不过从凌风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同样也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的天赋,确实还蛮高的。

凌风此刻犹豫了一会,他本想跟唐晓蓉再学些指法来着,不过一想到今天周末他还有很多课堂上的事没弄完,终还是神色带着些不舍,起身向唐晓蓉提出了马上该回家了的打算,道,“看在我今天又送你去医院,又帮你做饭的份上,要不你弹奏首曲子送我呗”?

说完面上立刻又是露出了浓浓的期待。

唐晓蓉一怔,这要求,会不会有些暧昧了点哈,自己应该从未送过什么曲子给男生的吧?!

“可以啊”,不过她并未做多少犹豫,很快便是答应了下来,开始准备为他弹奏一曲。

“你等我会,我先把假指戴上”!

边说着,唐晓蓉已然从筝盒中拿出了义甲,认认真真地将其缠在了自己纤细又颀长的手指上。

“你想听什么曲子,先说说看,不过我不一定会哦”!

唐晓蓉谦虚道,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弹奏自己熟悉且喜欢的曲子的,只不过考虑到现在这曲子是要送给凌风的,故而她更希望自己能演奏一首从凌风口中所说出的曲子。

这应该,也会是他心中的曲子吧!

只是不知,它会是什么呢?

唐晓蓉静静地等候着凌风的答案,面色透露出些许的潮红,唯有她自己心中清楚,此时此刻,其实她心中更多的,是期待!

她期待着凌风心中的答案,也更是期待着,只为他,抚琴一曲!

“青花瓷吧,你会吗,我一直觉得,周杰伦的中国风歌曲配上古筝,才是最完美的”。

凌风淡淡地说着,目光落在唐晓蓉的发梢上,似在出神。

“青花瓷”!

唐晓蓉轻声重复了一句,心中立刻起了别样的一种心绪,右手数指在筝弦上一扫,嘴角很快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欣喜道,“我会”!

简单的两个字,但对于凌风而言,这二字却早已超出了乐曲本身,仿佛自成一首最美妙的音乐。

没想到,她居然,也会!!

这一瞬间,凌风内心仿似是受到了什么触动一般,在他看来,能与唐晓蓉有着同样的喜好,仿佛是这天底下最令人温馨的事!

“咚咚咚……”!

音符声响起,唐晓蓉手指开始在筝弦上快速地跳动了起来,这是她弹奏前的一些准备动作,既是锻炼下自己手指的灵活度,同样也是为了熟悉下某段旋律。只不过以她的技艺,像这种表演前的练习自然是不用花费太长时间的,仅过了一会,她便完全将准备工作给搞定了,左右手轻靠在筝弦上,已时刻准备着正式的演奏!

凌风屏气凝神,就那样直接站在唐晓蓉的身侧,静静地看着她。

他发觉,这种感觉,真好!!

“咚……”!

随着唐晓蓉手指的跳动,古筝声已渐渐响起,正是那首凌风所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的青花瓷。

“另一种味道”!

凌风细细地品味着,他很喜欢这首曲子当中所描绘的意境,似诉说着心事,似倾诉着别离,又像在讲述着等待,颇有几分上语文课时老师所讲述的那些古诗词当中的韵味。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婉转动听的音乐在空气中穿梭,流淌,仿佛一伸手就能将其抓住,能感受到它绕过你指尖的那种丝滑。

凌风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唐晓蓉的身躯,听着这已渐渐弥漫在整间卧室中的音乐,他仿佛感觉到,唐晓蓉似早已与那架古筝融为了一体,顷刻间,竟是有些痴了!

当曲子第二段响起的时候,竟是极其不由自主地,凌风跟着它开始哼唱了起来。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青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哼着哼着,凌风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大,凭着自己不俗的唱功,完美地融入到了这乐曲声中。

唐晓蓉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斜着目光微看了凌风一眼,一颗心瞬间便是跳动得更为猛烈了,渐渐地,她脸上的潮红直接弥漫到了脖颈处,也不知这会起了什么样的心思。

一时间,屋子内的气氛不由变得很有些怪异,不过两人均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都是在心跳加速之中,一个人优美地弹着古筝,另一个则动情地唱着“而我在等你”,配合地倒也默契。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歌唱声止,古筝音落,唐晓蓉在古筝前微转过首,与凌风四目相对,久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该要回家了”!还是凌风先开口,目中带着不舍。

“哦”,唐晓蓉轻言应答了一声,“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都是同学嘛”,凌风点了点头,不再犹豫,转身,开始往外边走去。

唐晓蓉静静地跟上,当走到门口处的时候,凌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又看向了她,神色中有着复杂,更夹杂着矛盾。

而唐晓蓉,同样是看向了他,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

“有件事……”,凌风支支吾吾地开口。

“什么”?唐晓蓉好奇,感觉心中有些小鹿乱撞的样子。

“今天这首曲子,你只能弹给我一个人听”!

说完,凌风立刻逃也似的拉开了外边的大防盗门,从屋内冲了出去,旋即一把将门关上!

“啊!?哎”!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唐晓蓉都还未做出反应,凌风便已从屋内冲了出去,让她伫立在门口许久,同样有句话,她也并未来得及向他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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