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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油菜花盛开的季节

我家住在一个安静平和的村庄,水泥路的两旁屹立着一颗颗高大的杉木。春光明媚的三月,风儿吹来了春天,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田野里奔跑,看着黑油油的油菜籽开出一朵朵、一簇簇的黄色小花,正午的阳光温暖的照耀在身上,蜜蜂在油菜花地里忙碌,小鸟儿站在高高的杉树上唱着属于它们的歌,我和一群小伙伴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大圈欢快地唱着那首《春天在哪里》,我们开心的玩闹着。没有大哥哥大姐姐的功课,没有早起的学校,也没有老师的教导,有的只是玩的乐不思蜀的游戏,过家家、捉迷藏、踢毽子的欢乐。

妈妈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不喜欢我在外面弄的脏兮兮的,她说小孩子太调皮就没人疼,没人爱,没人要,就让叫花子捡走。刚开始的时候吓得我哇哇大哭,连门都不敢出,可是过了好久才知道那是妈妈故意骗我的。很多时候我都会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躲藏在屋后的油菜花地里,让妈妈怎么找也找不到。哼!谁让她骗我!

有时,村里七八个小伙伴,我们一起撒丫子跑到田野边的小路上,围坐在一起,争吵着要做新娘子。最后都是选个漂亮的姑娘,我们摘美丽的油菜花插在小伙伴的头上当新娘,再选个个子高的,看着好看的男孩当新郎。只是,被村子里的大人和妈妈看见就会说我们调皮,不懂事,领着自家的孩子回家去。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说油菜的花儿不能摘,等春天过去,蜜蜂飞走了,花儿谢了就会结出一条条绿油油的菜杆,成熟了就能变成油菜籽,然后压榨出来做菜油吃。

时间一天天的过着,春天走了夏天又来了,我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妈妈便安排我在邻村的学校上课。学校里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小朋友,我们也常常一起玩。玩着玩着我的生日又到了,田野里的春天也来了。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都能看见一片片的花海,还有飞来飞去的蜜蜂。

小学快毕业的时候,有的人去外面打工挣钱了,有的人离开了这里去另一个地方居住。热闹的村庄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我和一两个同学在村子里无所事事的闲逛着,发现住的人越来越少,就零零散散、稀稀拉拉的几户。很多小伙伴都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我开始想念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我问妈妈他们去了哪里?妈妈说他们因为拆迁都搬去了大城市里面生活,那里有很多这里看不到的东西,也有很多这里吃不到的美食,以后可能都不怎么回来了。听着妈妈讲述的话一点都不舒服,心里有些失望和难过。

顺着门前的小路,我又走到了田埂的油菜花地里,看见油菜花盛开的样子,只是原本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变成了东一片西一片,凌乱的模样,再也没有小时候生长的那么多,也没有小时候快乐的欢声笑语。我静静的坐在田埂边看着那仅有的几片花海,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没心没肺的日子,几个同龄的小伙伴总是背着家里人,一个喊一个,欢喜雀跃的围坐在一起过家家的场景。我伸手摘下离我最近的一朵花,放在耳朵和头发的交汇处,失神落魄的看着那离我而去的远方。少了炊烟的村子显得冷冷清清、孤零零的。

夕阳西下的黄昏,彩云渲染在天际辽阔的自然里,连着这片长满野草的田地,有种说不出的孤单。我知道,他们是真的离我而去了。或许在见就是很多年的以后,也或许我们再也不会遇见。不管如何,我都祝福你们生活的比我好。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时候会离开,离开这片陪伴我成长的花海,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它们,因为油菜花盛开的季节,便是我出生的时候。有希望才会有新的开始,新的遇见,新的生活。

岁月总是无情的悄悄溜走,年复一年,身边的很多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有时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一个利落的背影和洒脱的微笑;有时留下一些大大小小的东西,承载着一些浅浅淡淡的记忆。我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在为朋友的离去难过,不在为昨日的结果悲伤,只是偶尔会在某个触景生情的时刻想起,想起那些属于我们,曾经的,简单快乐的单纯的孩提时光。

高三的一个周末,我坐在家里烦躁的写着家庭作业,善解人意的妈妈对我说现在的学习压力太大,高考的成绩关系着你未来上什么样的学校,找什么样的工作,过什么样的生活?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带你减减压、散散心。和妈妈做了半小时的公交车,我又回到了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路过的车辆来来往往,行走的人流涌动如潮,那条满载记忆的水泥路变成了陌生的宽阔大道,连我都差点认不出。城市的开发让这里变成了古生古色的文化古镇。马路的两边没有了高大的杉木,只剩一排排挂满了红色的、古典的灯笼,远远的望着宛如一幅精美的油画,让人移不开眼睛。

从前的村子不在了,它有了诗意的名字,有了属于它的历史和精彩。那老旧斑驳的房子也拆迁成了房地产开发的小区,核桃木做成的门面用油漆染的光亮明净;石雕的长龙坐卧在房檐的上空,道路用花卉和观景树点缀的生机勃勃。小区的边上修建了一条宽阔的长河,逆行的河流上漂浮着几艘载着浏览景色的游客,左顾右盼的看着、闲聊着。前面的凉亭隐藏在一排柳树中,青石红瓦垒起的檐边,微微翘起的雅致与青褐色的石头铺成的小巷,让看惯城市霓虹闪烁的繁华都市人,有了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那遗漏在空白处的墙壁,也被多才多艺的手艺人,用五颜六色的染料绘画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经典。

那河流的远处,还盛开着一片美丽的油菜花海,不复以往的杂乱和拥簇,它们被修改成层次分明的梯田,在春风的暖阳里摇曳身姿。我看见很多人围着它,拿着相机,定格了美丽的花朵和建筑,也留下属于自己的念想。我想它不会孤独,不会为一些琐碎的大小事而低眉弯腰,因为它的美丽,在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已经绽放的淋漓尽致。

生命的本质就是不辜负每一份美好,不遗憾每一个明天。那些旧的东西烙上了昨日的欢痕,每一次的回眸,都是我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以为不见,就可以不想念。那些不愿意向任何人提起的牵绊和遗憾,在黑暗的角落里慢慢滋长。从天空明亮到夜幕昏暗,城市泛起迷雾的霓虹。我偏爱这一种光线,看不清彼此的憔悴和情绪。放佛是这个世俗的世界,保持着一丝疏离和隔阂。知世俗而不世俗,反而是最善良的成熟。时光,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偏袒,也不针对。你若微笑向暖,它必温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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