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当场心想道:“我自小屠猪杀狗无数,却没见到过哪家的猪是人变的。我沦落到咸阳多日,早已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正好屠了这人变的猪拿些赏钱。”
白起再看屠宰场上,众人好不容易拼命扑了上去把猪按翻,可转眼间又被猪一个个把人弹开来。众汉们围着猪打转,手里的家伙在发抖,魂魄早已不在了。
白起正要有所动作时,只见一队官兵人马前来,轰开了一条道后,为首的县官进来大吼道:“都是些干什么吃的,换了几拨人了,到现在还没有把猪宰杀掉?”
一个杀猪的汉子走上前来回道:“回大人,这猪确实不好对付。若说要我们将之活活打死,那现在早完事了,可要正常的屠宰,小人们真没那个本事。”
白起见了,当场狂笑道:“量一个畜牲,怎为难了这些好汉!”县官闻得,见白起枯瘦如柴,甚是矮小,冷问道:“小孩子休得狂言,你能屠宰此猪?”
白起道:“我对屠猪已不感兴趣,我最拿手的是屠人!”
县官傲视道:“你若杀得此猪,我把县官一职让给你坐。”
白起对众道:“在场的请为我作个见证,我若杀得此猪,定要县官遵守承诺。”众人们俱皆喝彩,县官得意不已。
白起对着围猪的汉子们大喝一声:“你们这些汉子都走远了,白起来矣!”说着,只见其身影闪烁几下,已到了猪的身旁,但见其身影围着猪转了几圈,只听得那猪发出一声尖叫。
众人看时,白起已回到县官面前,两手各执一把七寸长短的单刃屠刀,屠刀光彩夺目、锋芒毕露,犹滴着一颗颗鲜血,白起手一抖,血便没了,又收在了衣袖里。县官冷笑而问白起:“你可把猪杀了?”白起得意不语。
这时,那猪像是发了疯一样,向人群冲杀过来,众人被吓得半死。只听白起叫了一声:“倒!”那猪乖乖的就倒在众人面前死了。
县官惊恐过后,叫一流的屠夫上前去看看。屠夫小心地去查验了,回道:“一刀割喉,死得无声无息。老夫屠猪数十年,从未见过也未听到过屠宰得有如此干净利落的。只因出手太快,那猪未有知觉,适才狂奔时血从腔子里尽倒了出来,这才倒地而亡的。”
县官此时已面色苍白,正在想如何反悔。白起见了,上前道:“我今天出手,非为了你那官位,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当官的,不要目中无人,看不起这市井之流。不过,还请大人把屠猪的赏钱如数给我,这是我应得的。”
县官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叫人把赏钱给了白起。白起得了这些好处,再不怕没有着落了,于是便欣喜的离开人群去了。
事后,白起屠猪的惊人举措在咸阳被当成佳话流传开来,他屠猪的故事传到宫里,传到了当时秦国搜贤官的耳朵里。
秦国历来求贤,孝公、惠王自不必说,秦武王在这方面做得差些。秦昭王即位后,宣太后和魏冉执政,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更为了秦国的发展,他专门召集了一些亲信,封他们做搜贤官,专为他暗中招纳人才。
搜贤官们整日无所事事,只是四处闲逛,希望不经意间能发现可用之才,然后举荐给秦昭王,他们只要成功地举荐了一个大才,他们就可以随之升官发财了。这些搜贤官们也知道,许多大才都流落在市井之中,埋没在穷乡僻壤之地,于是他们就来到了社会最底层发掘人才。
一日,白起正在咸阳城中闲逛,不经意间,偶然发现有几个人正鬼鬼祟祟的跟着他。
白起以为这些人是强盗,想谋财害命,于是提高了警惕防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几个大汉见白起加快了速度,也跟着跑起来,白起更加怀疑这些人的动机,于是找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钻了进去。
大汉们见白起转了几个拐就不见了身影,于是分头开始追寻,没多时,其中的一个汉子就在巷子里遇到了白起——被白起的尖刀架在脖子上。
白起喝问:“你们想干什么?”
那汉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解释说:“我们是秦国的搜贤官,是奉秦王的命令来请你进宫的。”
不多时,另外的几个搜贤官也合拢到一处,为首的一个搜贤官近前解说道:“兄弟勿虑,只因听说你杀猪的手段甚是高明,想必身怀绝技,于是便打算请你进宫,推荐给秦王。”
另一个说:“没错,我们在城里四处打听你的下落,硬是找了几天才找到这里。”
白起并不怎么相信他们,仍然小心地防范着。
众人见白起仍然不信,其中的一个搜贤官又说:“你可听说过秦国的搜贤官?我们便是专门为秦昭王搜罗人才的。只因见你一身好本事,便想举荐给秦王。”
白起听了,方打消疑惑。搜贤官问道:“不知白起兄弟是哪里人氏?生平如何?”
白起把刀收回衣袖中藏了,然后讲了一个关于他自身的故事。
众人听他说道:“我乃楚白公胜之后。后来家道衰落,祖上迁到乡下谋生。”
“在我七岁那年,家中遭到强盗抢劫,家人尽被屠杀,房屋尽被焚毁。因我贪玩,在山中迷了路,那夜不曾回去才躲过一劫。后来沦落在街头,被一个屠夫收容。他见我杀气腾腾,就让我跟着他杀猪屠狗营生。”
“去年,收容我的主人请了几个汉子来家中吃狗肉,他们大醉之后说出了一件惊天之事。”
“什么事?”众人都惊奇而又期待地盯着白起,其中有个嘴快的问。
“在一天夜里,他们抢劫并屠杀了一家农户!”
众人更加惊疑地看着白起,欲言又止。白起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于是说:“没错,那农户正是我家。”
众人没有再说什么,只听白起说:“我愤怒之下杀了那些屠夫和收留我的主人,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
“因此遭到官家追捕,这才逃到咸阳来的。”白起稍息了一会儿说。
搜贤官问:“你想不想在秦国谋个去处?”白起笑道:“我除了会杀人,没有其它本事,哪里能谋一个去处!”搜贤官说:“只要你能为秦国杀人就行了。”
随后,搜贤官把白起引荐给秦昭王。
秦昭王见白起瘦小,以为不堪重用,但又不能直接拒绝,就问道:“你自称是楚白公胜之后,有什么凭据?”
白起回答说:“出身和门弟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是白公胜之后,也未必就及白公胜!就算不是白公胜之后,也未必就不如白公胜!”
白公胜(?―公元前479年),芈姓,熊氏,名胜,号白公,楚平王之孙,太子建之子。
白公胜之父太子建因遭费无极陷害,便携家人出逃,逃到郑国时遭郑国人杀害。太子建死后,白公胜便从郑国逃到吴国。公元前487年,楚国令尹子西将白公胜从吴国召回楚国,封为巢邑大夫。白公胜喜好用兵,礼贤下士,总想攻打郑国替父报仇。
公元前483年,白公胜向子西请求攻打郑国,子西同意,却迟迟不出兵。公元前481年,晋国攻打郑国,子西率军救郑,并接受郑国贿赂,白公胜对此很恼怒。
公元前479年,白公胜击败吴军后,以献战利品为名,乘机发动叛乱,杀死子西和子期,囚禁楚惠王,自立为楚王。不久叶公率军勤王,与楚国国内的人共同攻打白公胜。白公胜兵败,自缢而死,楚惠王恢复王位。
这是白公胜的简介,总结一下,白公胜是楚国王室贵族,他很有本事,但他不是一个老实安分的人。
秦昭王听了白起的话,觉得他说得很有理,于是又问道:“你除了会屠猪杀狗外,还有何能啊?”白起回答:“我最厉害的不是屠猪而是屠人,在千军万马中,我凭手中两把屠刀能杀出一条血路,如入无人之境。”
秦昭王自然不信,又问道:“秦国要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要能领军克敌制胜的将领,像孙、吴、商、张那样。”
白起冷笑道:“秦国自孝公至今,攻城夺地打了何止百场战争,虽然领地扩张了不少,但也不见得就把六国灭了。就微小如韩国,贫弱如魏国,衰败如东周,至今仍然健在。大王要的就是这样空耗秦国国力,却不能灭亡诸侯的将领吗?”
秦昭王听了,眼前一亮,试问:“哦!意思是你能帮秦国攻灭诸侯了?”白起说:“如果不能攻灭一个国家,那还不如不要打仗。”秦王问:“你有何良策,请说来我听!”白起却说:“用兵之道自在心中,我高谈阔论、豪言壮语一番大王也看不见,不如不说。”
秦昭王又说:“请你用一个字来概括你的用兵之道。”白起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秦国要统一天下,就得尊奉一个字!”秦王移身问何字,白起说了一个‘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