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玩命了,刘邦害怕了。
无奈之下,刘邦只命周苛、枞公和魏豹率少数兵马守荥阳,而他则和身边的谋士将领退守成皋。
周苛在城墙上指挥若定,面对眼前楚军的猛烈攻势,明知刘邦已经离去,但他却丝毫未曾感到害怕。
而在他身旁观望的魏豹却吓傻了,急忙赶来劝道:“将军,弃城吧!汉王都放弃荥阳而去了,就凭你这点兵力,能守得住几时!”
周苛听了魏豹的话,当即拔出宝剑压住魏豹怒吼道:“我周苛奉命守荥阳,城在人在,城失人亡,你胆敢在此扰乱军心,今天我必杀你!”
魏豹当即吓傻了,只得求饶说:“请将军看在汉王的份上,饶我一命,放我走吧!”
周苛知道,魏豹的意思是说:汉王都不杀我,你敢杀我。
此时的周苛连死都不怕,岂会怕汉王,于是怒叱道:“要不是你的小妾薄姬在汉王面前求情,你哪能活到如今,像你这种靠一个女人才能活命的男人,还不如早死的好!”说罢,一剑结果了魏豹。
为了起带头作用和发泄他心中的愤怒,项羽披甲上阵,身先士卒,冒着枪林弹雨向荥阳城上冲去。
眼见前面的楚兵被汉军一个个地从城墙上打落下来,项羽气急败坏,抡起盾牌护好身体,从架起的云梯上飞奔而起,只见几个闪身,人已登上了城墙。
项羽既已登城,汉军再无力抗争,凡是前来争战的,都被项羽一一杀害了。由于城上的汉军已被项羽杀光,楚军很快也随之登上了城墙,不多时便大开城门,如洪水般汹涌的楚军瞬间便占据了荥阳城。
周苛虽然勇猛,但不出几个回合就败在了项羽的枪下,当场被楚军绑缚了去。
枞公被楚军将领曹咎斩杀。
项羽当场怒喝周苛道:“刘邦都逃跑了,你一个小小的将领为何不逃走?”
周苛听了,狂笑一番道:“天下人都怕你项羽,可我周苛不怕!人生在世,难免一死,但为了忠义和使命而死,死亦光荣!”
项羽听了,感叹道:“又一个忠勇之人!”说罢,即下令烹杀了周苛。
前面一个纪信,为了刘邦被项羽火焚;后面一个周苛,为了刘邦被项羽水煮。
也许,项羽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刘邦身边会有这么多忠勇之人,而他自己呢?
项羽占领了荥阳,继而攻打成皋。
刘邦害怕楚军的凌厉攻势,在和众人商议之后,命张良、樊哙、周勃等统领汉军主力在巩县(位于成皋以西)一线死守待援,而他则带夏候婴等人从成皋北门逃走,渡过黄河,扬言要亲自去催促韩信出兵。
至此,成皋再次被项羽占领了。
楚军拿下成皋后乘势西进,被汉军阻于巩县(今河南巩义西南)一带。
刘邦出成皋向东北渡过黄河,单独与夏候婴跑到了屯于修武的韩信军中。
刘邦命令军中不准宣扬,径直跑进了韩信的卧室,夺取了他的印信兵符,到军营召集大军。
韩信起床后发现兵符印信不见了,急得大叫,负责看门的军士这才进来报告:“天还未亮,就有汉使来过,有一位将军自称夏候婴,他前面还有一个人,看起来官职比他还高。”
韩信立马断定,是刘邦夺走了他的兵符,先是大惊失色,然后又怒不可遏。
韩信心里暗骂道:“好你个刘邦,竟敢三番五次的欺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的。”
以韩信的脾气,本想大闹一番的,毕竟他手下不乏亲信,只要他招呼一声,即使反了刘邦也未必不可。
但经过冷静三思之后,韩信还是暂时妥协了,他深知,现在还离不开刘邦,他还需要靠刘邦这棵大树来遮风挡雨。
于是,韩信平息了愤怒,整理一番,即去军营见刘邦。
韩信灰溜溜地低着头走到刘邦身前,微微露出笑容行礼道:“不知汉王驾到,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此时的刘邦已经没有了气愤,见韩信这般模样,很是泄气,虽然不爱理他,但也没有太多的恨意。
韩信见刘邦不理,又恭敬地请道:“请汉王下令,韩信这就率军解救荥阳。”
刘邦这才不屑地说道:“荥阳就不要你去救了!你有新的任务。”
“请汉王吩咐,韩信誓死效命!”
“你这就去重新组建新军准备伐齐!”
韩信听了,当下明白,刘邦不仅要夺了他的兵权,还要让他去兴兵伐齐,这无疑是把他当枪使。
韩信强行压抑了心头的愤怒,把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然后镇定地吐出了两个字:
“遵命!”
韩信才要转身,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对刘邦说道:“韩信不出兵,确实是时机未到。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全盘的退敌之策,还请汉王试听!”
刘邦很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韩信说:“请汉王亲率一军驻扎在黄河北岸,打着韩字大旗,摆出随时渡河的架势,与巩县一带的汉军互相策应。”
“其次,命刘贾、卢绾率军两万从白马津(今河南滑县东)渡河,攻打睢阳(今河南商丘南)、外黄(今河南兰考县东南)等楚地。”
“最后,命灌婴、靳歙率骑兵突袭荥阳、阳武到襄邑的楚军粮道,事成之后,继续率军东进,扰袭彭城。”
韩信最后胸有成竹地说:“如此三策,可逼项羽再次退兵东还。”说罢,便离去了。
韩信的话,刘邦本来是不爱听的,但夏候婴觉得此计甚好,所以再三力劝,刘邦这才下令,按韩信的军事部署调度。
不日,项羽就收到了败报。
“靳歙切断了楚军从荥阳至襄邑的粮道,灌婴切断了楚军阳武至襄邑的粮道,随后,又率骑兵离开荥阳,越过梁地,与彭越联合,攻打楚国后方的鲁县(今山东曲阜)。鲁县与齐国交界,又与彭城毗邻,是楚国的北部门户,战略意义重大。”
“汉军将领刘贾、卢绾率兵2万从白马津渡过黄河,不日便攻下睢阳、外黄等十七城,彻底阻断了楚军的粮道和后路。”
如今的项羽可谓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他若进攻巩县,刘邦就会从侧面杀出,他若进攻刘邦,巩县的汉军就会从后面杀来,如此境地,真是攻无可攻,进无可进。
之前不攻还可以守,现在楚军粮道被劫,后方被袭,前不能前,退不能退,守不能守了。
项羽可能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此时的项羽可谓是孤家寡人一个。
单从刘邦和项羽来看,项羽无论哪方面都比刘邦强大千百倍,但是,他的手下却难以与刘邦的手下匹敌。之前还有一个范增可与张良、陈平等一谋高下,现在连范增也没有了。
项羽再神,也只是一个凡人,他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分身之术,所以,单从这方面看,他最终都是输家。
而刘邦手下那些猛将,诸如樊哙、曹参、夏候婴、灌婴、周勃等都还在,外加一个韩信更是了得,张良、萧何、陈平、郦食其更不用说了。
刘邦手下可谓人才济济。
项羽以一人敌众人如何不败。
无可奈何之下,项羽再一次撤军东顾,只留大司马曹咎和司马欣、董翳守成皋,大将钟离昧守荥阳。另派楚将项冠从彭城出发,统军北上抵抗彭越和灌婴所部。
临行前,项羽再三叮嘱曹咎,无论汉军怎样挑战,都不得出战,只要坚守15天,等他打败了彭越,就立即回师驰援。
项羽撤军后,郦食其劝刘邦乘楚军无暇西顾之机收复荥阳,占据敖仓,攻夺成皋,控制用兵要地,相机破敌。又自荐游说齐王田广,使其附汉。刘邦从其计。
公元前204年九月,刘邦连续数日遣士兵辱骂曹咎,激其出战。
汉军在成皋城下做尽了侮辱楚军的百种丑态,骂尽了曹咎和项羽的祖宗万代,就连楚人和已故的项燕都不放过。
汉军赤身裸体地在城下嬉戏谩骂,丑态百出,讽刺万种。
他们命一个人装扮成项羽,令其爬在地上为奴,然后让另一个人骑在其背上鞭打吆喝,其行为即使是孔圣人见了,也会跳下来打他几巴掌的。
另外,汉军用稻草扎了一个茅人,上书项燕二字,众人往其头上撒尿、吐痰,并骂“你叛楚降秦,亡国灭家,我等代楚人报仇。”
无语了,彻底的无语了。
我想,如果项燕在天有灵,一定会被气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把这些汉军通通杀了。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此时楚军和曹咎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忍无可忍了,宣称“楚人可以杀,可以死,可以不要天下,但绝不允许有人侮辱楚人的祖宗,更不可以侮辱他们心中的大英雄——项燕。他们同仇敌忾,发誓要用全城将士的生命来挽回楚人的尊严。”
于是,楚军杀出城来,把那些侮辱他们楚人的汉军五马分尸,杀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