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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司马错入秦

公元前316年春末夏初,司马错只身来到秦国。

虽然司马错一身智慧和韬略,更得孙膑真传,但对于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人来说,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求一个实现抱负的机会。

司马错在咸阳街上乱逛,只见秦都甚是繁华,商贩走卒来去,熙熙攘攘、车马辐辏,让他叹为观止。

热闹过后,他又为自己的前途忧虑起来。

司马错无措地走着,但见前方一处有许多人围着,不知在干什么,他想,反正也没事,不如去凑凑热闹。

他凑了过去,挤进人堆里看了,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正围在一起看榜文,并纷纷地议论着。

司马错清楚地看得,榜文的大体意思是,秦国的太子荡生性尚武,秦王甚爱之,特广发榜文,欲招纳天下勇武之人入宫给太子当武师。

司马错见了,心头一下有了主意。他想通过先与太子荡结识,然后通过太子的关系去拜见秦王。想罢,即伸手前去要撕下榜文。可手未及榜,却被一个看了多时的粗壮大汉喝住了。

“你一个文弱书生,也敢揭榜乎!”这个大汉怒喝道。

司马错急缩手回来,等他转头看时,只见一个身粗如牛、高大似象的黑大汉恶狠狠的立在他背后。这个大汉看了多时,却不认得太多的字,等听了别人念过榜文后,才知道榜文的意思。但见有人去揭榜,似乎怕别人抢了他的风头,这才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来吓人。

这个大汉见司马错愣着不动,以为是被他吓傻了,更加得意地轰开众人,手一伸就揭了榜文,傻笑着扬长而去了。

司马错想,既是广发天下,那这张榜文要不要也无妨,也就不跟那大汉计较,只寻太子府去了。

太子荡勇武果断,自幼喜欢在军中生活,将军们对这位年轻太子的胆略和武艺都很佩服。

秦惠王对太子荡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军中的偶像感到既惊奇又高兴。因为他生性尚武,秦王就给他四处选征武师,并为之修建了尚武台。

此时的太子荡只是一个十四岁大小的孩子,然他的个头和块壮却超过了一般成年人。

由于太子荡生性粗直,身高体壮,勇力超人,重武好战,常以斗力为乐,凡是勇力过人者,他都提拔为将,置于身边。

乌获和任鄙以勇猛力大闻名,他就向秦惠王举荐,并建议破例提拔为将,给予高官厚禄。

这日,太子荡正在尚武台上与他门下的勇士角力(相扑或摔跤)比试。十来个闻名远近的勇士论番攻上,都被他一一扑倒或是摔开了。

太子荡觉得不过瘾,就命勇士们一起上。可结果并无两样,仍是被他打翻在地。

太子荡还是觉得扫兴,就借着兴奋问道:“你们当初进门时,个个勇武力大,为何现在都没用了?”骂得十来个勇士低头不敢回话。

这时,站在背后看太子比试的乌获和任鄙拍手喝彩,走过来称赞道:“不是他们没有长进,是太子你长大了,勇力和武艺也随之增大精进了。”

太子荡见了,深以为然,就叫道:“如此,就请两位师傅与我比试一番如何?我想试试我真正的勇力到达一个什么境界了。”

乌获和任鄙都是圆滑之人,怕胜了太子,面子上过不去。就推说道:“这根本就用不着比试了。只看太子这几下,我们二人就甘拜下风了。”

太子荡见他们自弱,又正在兴头上,哪肯罢休,硬是坚持道:“两位师傅休要谦虚,今天非得与我分个高下不可!”

乌获和任鄙不好推脱,怕太子生气,面面相觑了一下,示意好了只输不胜,才故装懦弱道:“还请太子手下留情才是!”太子道:“放心,我有分寸,定不会伤了师傅们的!”

说好了,双方就摩拳擦掌,卷好了衣袖,向对方靠近。

可双方还未开战,只见一个下人慌张着跑来报太子。

太子荡见其扫兴,还未等其说话,就大骂道:“慌什么,没看见我正在角力吗?”

下人恐慌道:“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力大无穷、勇冠海岱的齐国人孟贲要见太子,门卫只说请他等一下,他就暴跳如雷起来,将门卫一个个就像扔鸡摔鸭一般给甩到房顶上去了。”

太子一听,没有发怒,反而大喜道:“什么?天下竟有这等事?”于是即率乌获、任鄙及十来个勇士下了尚武台。

府门外,那个先前恐吓司马错,抢走榜文的大汉孟贲正一手提着一个门卫,就像提两只鸡一般轻松,一边狂笑一边大骂道:

“你这些个看门狗,敢挡我的去路,岂不是找死吗?我从齐国跑到秦国,岂是来受你们的闲气?明明发了榜,还要让我等,老子哪有这闲功夫!”

孟贲说罢,就将两门卫扔出去了。好久了才落地,都摔得天昏地暗的。接着,院内又来了些手操棍棒家伙的奴仆,齐刷刷的杀出来。

这些人也不经打,棍棒及身,不是被折断,就是只能给孟贲抓背挠痒。孟贲让这些人发泄了一通后,一怒之下,将他们一个个甩飞了出去。

此时,司马错已来到,竟被这一幕吓住了。

太子荡带人赶到时,只见府外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一个个鲜血直流,惨叫呻吟着爬不起来。

太子荡见了孟贲,全无愤怒,四处打量了一番,觉得正合胃口,并不住地大声叫好。

孟贲见太子荡在打量着他,也打量了对方一番,才问道:“你就是太子荡?不错,不错!小小年纪竟长得如此威猛雄壮。”二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太子荡直问道:“你有什么本事啊?敢在此狂妄,还想做我的武师?”

孟贲听了,狂笑一番后说道:“我乃齐国人孟贲,力大无穷、勇冠海岱。我陆行不怕虎狼,水行不避蛟龙,一人同时可制服两头野牛。”

“那年,我在野外见黄、黑两头牛相斗,二牛争斗得难解难分,我见了,就趁兴起之际想试试勇力,遂从中以手分之,使得黄牛伏地。我见黑牛犹触斗不止,就以左手按黑牛之头,右手拔其角,角出牛死。”

“今闻秦王招纳天下勇力之士,故来到秦国,没想到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竟阻拦我。”

太子荡生性粗直,见孟贲如此豪爽,更是喜欢,于是就要与之比试一番。

孟贲见太子挑战,先止道:“我毕竟是来投奔你的,比不得对这些下人一般出手,若你真要战,那得先说好了,要输得起。输了就是输了,胜了就是胜了,如果输了却记在心里,那我宁可不战。”

太子荡听了,大笑道:“好说,好说,我就喜欢这种性格。父王将我取名一个‘荡’,不仅有寄托其称霸中原,荡平天下之志,更希望我为人处事心胸坦荡。大丈夫立世,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我最恨像张仪那种出尔反尔,反复无常,背信弃义,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小人了。”

太子犹恐孟贲不尽力,更说道:“如果我输了,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下拜你为师!如果你输了,我仍收你在门下。”

于是二人拉开架势,准备一角高下。

太子荡因先前没打够,又被众人夸了一番,此时见孟贲打倒这么多人,更是兴奋得不知所以。见孟贲应战,就如猛虎般一跃而向对手扑了过去。

孟贲不慌,待太子跃过其头顶时,只将头后仰躲过太子的攻势,然后顺手一拉,将太子从头上飞了出去。太子在空中把握不住平衡,将整个人摔平在了地上。

经此一回,太子才不敢轻敌。

第二回合,太子主动稳步进攻,孟贲立身不动。荡以双手使劲全身之力去欲图将对手举起,可面对他的就是一座大山,任他使尽了全力,仍撼之不动。孟贲还手,使足了气力,又将太子荡举过头顶摔翻了。

第三回合,二人一齐进攻,待近了,二人互搏一些拳脚。太子身高,就用双手去倒抱对方的身子,而孟贲粗壮,死死用手托起对方的前胸。太子的力往上使,孟贲想凭重量将对手坠下,这一拉一扯,两人都摔翻了,在地上滚了几个回合。

二人松开,再起来交战。太子过于年幼,又被乌获等人骄大了,几经损力后,已大不如前。孟贲也战红了眼,不知轻重,只见他一手抓起太子的脚,一手托住太子的颈,就在空中轮回舞了起来,等转了几个圆,才使足劲朝空中掷出去。

太子想必是被转晕了,只觉天昏地暗的,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任鄙等一干勇士见了,都吓得手足无措了。

司马错在远处观战,见太子不敌,此时被甩飞了出去,他当下想,如若不救,太子必会被摔死,于是当下施展本领,起身入空将太子接下,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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