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南岩一战后来成了华夏中原江湖间的一段佳话。自那以后,人们再也没看到过独角兽的身影,有人传独角兽在那一战元气大伤,没过多久就死了,也有人传它被各大高手吓破了胆,不知道躲在哪里不敢出来了。只有真正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才知道这两种传言荒诞又可笑。但独角兽从此以后音讯全无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时间一久,这件事便淡出人们的视线。
虽说如此,独角兽对华夏民间江湖却起了巨大的改变作用。武当山一派自张真人与他六名弟子死后从此一蹶不振,五岳等诸多门派因掌门被杀也受到不小影响。因为各大门派逐渐式微,原本门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和独行侠开始流行起来。不过这次浩劫对原本第一大派的少林寺影响不大。十八罗汉虽然各个重伤但都没生命危险,方丈慧心修养了两个月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功力,少林寺在江湖中的地位相较于前只增不减,后来佛教在华夏古国流行和这可能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霍尔在南岩上立了大功,慧心方丈专门邀请他与夏目来少林寺做客。霍尔对佛学没什么研究,夏目则充满了兴趣。他说佛教在京都也相当流行,他平日就爱参观寺庙和画神社。慧心带他们来到一间雅房,雅房有一张精致的小书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慧心当即拿起毛笔写下四个大字,这四个字笔力浑厚,气势磅礴,一眼望去令人触目惊心。
“慧心大师的书法功力也很了得啊。”霍尔虽是外行,但也能瞧出一些端倪。一旁,夏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眼睛里布满了惊恐。他对慧心说道:“我这个朋友是个画家,对这类文艺作品肯定很感兴趣,可惜他不通当地语言,否则一定能与大师聊得很畅快。”
慧心问夏目可是东洋人,霍尔点头,说他是东洋京都人。慧心说自己曾有一名东洋笔友,自己略通东洋语,于是过去跟夏目打招呼。夏目没想到慧心会说故乡语,大喜过望,连忙问墙上这幅画的来历。
“施主真是好眼力。这幅画是画圣吴道子所作的释迦诞生图,暂由我们少林寺保管。贫僧对这幅画也是万分钦佩。”
夏目从未见过如此流畅生动的线条,画中人物的形态惟妙惟肖,神韵极佳。他仔细观摩它的作画技巧,发现与自己所学的很不相同,“这应该是本土化的画法,服饰也很独特。”他问慧心这幅画的作者是否健在。慧心说吴道子在很久以前就已去世,这是他留下来的一副佳作。夏目可惜地叹了口气,又请慧心指导他华夏本土的作画技巧。慧心耐心地给他讲解,这一讲便讲了一个多月,他发现夏目的天赋极佳,很多东西一点即通。而到他手中的东西,总会留下属于他自己的影子。“恐怕这就是天才吧!”慧心感慨,“也许多年以后,他能成为一个不输给吴道子的大家。”
在很早的时候,夏目就想,绘画应该是个写意的世界,以现实世界为材料,表达画家抽象的思维。在旅途中,霍尔跟他提过他故乡的绘画,说他们那的画匠靠别人定制作画为生,给别人画的大多是肖像画,一流的画家能将人物和真人画得一模一样。夏目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要画得一样呢?现在,他在慧心的指导下完全想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对的。而且这个地方也秉持这样的观念诞生出了吴道子这样的大家。他想到了之前梦中的两个场景,觉得现在自己有办法下手了。经过三天的摸索,他大致找到了表达“净”的手法。
霍尔在各地到处搜寻龙的信息,结果一无所获。直到某一天,洪宝山来客栈找他,说他想到了一些关于龙的事情。他说丐帮第一任帮主曾去西修行,离开中原后又一直往西走,直到看到一片地中海,在地中海周边遇到了一条红色的巨龙。
霍尔确认消息以后欣喜若狂,当即决定第二天就朝西走。他去少林寺找到了正在研习的夏目,说地中海北边正是他想要去的欧洋诸岛。
霍尔与夏目临行前,洪宝山与一帮英雄好汉摆了一桌酒宴替他们送行。洪宝山说他们这里酒宴寄托着很多情怀,很多事情别的地方谈不拢,只有酒宴上能谈拢。霍尔与夏目坐在一个大圆桌上,桌上摆了很多从没见过的炒菜。霍尔拿起筷子,试了好几下才夹起一颗花生米,跌跌撞撞地送到嘴里。洪宝山给他们盛了一碗酒,说酒宴没酒就不成酒宴了,这酒可是个好东西,从前有个很有名的诗人,每次一喝酒就诗兴大发,写出很多赫赫有名的诗,后来靠喝酒还成了诗圣。
霍尔抿了一小口,从嘴辣到嗓子眼,他以前在故乡也喝过葡萄酿的酒,可烈度和这比可就差得太远了。他再看一旁的夏目,正拿手当扇子,拼命地往嘴边扇呢。
洪宝山站起身,说贵宾明日要走,要展示一下本地酒宴上的特色——击鼓传花。刚说完,敲鼓的人已准备就位。他把规则大致讲给了霍尔与夏目。鼓声响起,人们迅速地传起了花,这好端端的花一下成了个燃了的炸弹,一有人碰到就立马传给下个人,生怕它会爆炸似的。宴席的气氛在这击鼓传花下变得越来越紧张。突然鼓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接花者。夏目傻傻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花,全场一片爆笑,之前的紧张气氛一哄而散。
“罚酒!喝!”
洪宝山给夏目盛了满满一碗酒,盛满后却没给夏目,自己一饮而尽。喝完后抹了抹嘴,说道:“明天客人要走,我们可不能一碗酒把人家灌醉了。”酒宴上又是一片哄然大笑,接着所有人都端起自己的碗站起来,面向霍尔与夏目一饮而尽。
霍尔与夏目很不好意思,自己端起酒碗,说道:“大家都为我们干了,我们怎么好意思扫大家的兴。”霍尔一口喝下去,嗓子眼跟火烧一样,哈了好久才缓过来。夏目头一晕,一阵咳,差点没晕过去。
第二天,在霍尔的搀扶下,夏目勉强跟着他上了路。走到华夏古国的边界,夏目才完全舒缓下来。
“你是不是酒精过敏啊。”霍尔道。
“不知道。我以前从没喝过酒。对了,霍尔,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直接问就是了。”
“在船上的时候你就说要来东方大陆找龙。你为什么要找龙呢?”
“嗯……”霍尔踌躇了一下,说道,“两年前,我师傅离开了我。他走的前一个晚上,我无意间听到他在施展一个传讯魔法。传讯的具体内容我没全听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提到了龙,而且龙这个字眼还在他的传讯中反复出现。”
“所以你找龙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你的师傅?”
“对。我不相信师傅就这样抛弃我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夏目对霍尔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他勇敢而又机智,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法师。可每次谈到他师傅的时候,他总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
“霍尔,你总跟我提到你的师傅,你师傅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们大家都叫他夜莺。”霍尔自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