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的这些窃窃私语,当然,落入了嫫嫫们和思竹的耳里。
按理说,思竹和嫫嫫们无冤无仇,没必要在府里得罪这几位还真有点地位的嫫嫫的。不过,小姐可是放了话,下了令的,不得扰好梦。况且这件事,也是授了小姐意。不然她哪里敢这般理直气壮,气定神闲。
思竹想起昨晚,子涵在临睡前悠悠传来一句“思竹啊,你要能让我休得几日清静,我可得好好赏赐你。”
本以为是小姐的玩笑话,可是今早小姐把这个赏赐的机会都摆在她面前了,她怎能不得。
“嬷嬷的话也是有偏颇了。您可以说我下贱,可千万别连着其他妹子们都骂了。嬷嬷们,思竹哪里做的不好,哪句话说的不对,指出便是。毕竟嬷嬷们也教过思竹丫鬟礼的。”思竹依旧说的柔柔和和,好似受欺负的是她。
“好你个思竹,这般伶牙俐齿,在我们面前如此放肆,还敢顶撞我们。我这就要到大夫人面前去讨个说法,看看是哪个在理。你这个没教养的婢子!”其中一个显然被思竹的轻飘飘的几句话气着了,都没了理智。这点小事还想闹到大夫人那里去。
“这位嬷嬷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折煞了思竹。再说,这点事就不要闹到大夫人那里去了。您也知道,大夫人一向疼爱小姐的,要是大夫人知道小姐生病了,几位嬷嬷还要逼小姐上课,您看……”思竹停顿,不说话。
刚说话的嬷嬷哑然。
从头至尾,只说了第一句话的最有资历的嬷嬷,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这一整段对话。
“既然小姐身体不适,便好好休息几日吧。待小姐病愈,我等再来为小姐上课。刚刚实是唐突,还请思竹就不要再说来惹小姐不快。”这位大嬷嬷貌似慈祥的说道,随和自然。
思竹反而稍稍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还以为会多费几句口舌。看来还是这个大嬷嬷明事理,“谢谢嬷嬷了。嬷嬷们先回去吧,劳烦跑这一躺了。”
“不碍事。”轻摆手,便走了。其余的几个嫫嫫们也就只好跟着走了。
草草收场
望着嫫嫫们离去的背影,思竹看到了赏赐在向她挥手,灿烂一笑。其余的丫鬟见没戏看了,就散了,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大户人家,又是个受宠的小姐,出了一点小事,这消息自然不一会就传开了。所以,一刻钟后,子涵的闺房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先是大夫人来关心了几句,说要请大夫来瞧瞧;其次大嫂也来坐了会,陪着子涵聊了几句就走了。最后就是现在的这位,三夫人,子涵的生母。
……
璟王府雪窗
“雪窗”为书院,即一座二层书房外加一个庭院。
一层书房,用雕空玲珑木板为门,皆是名手雕镂。内有贮书处,设鼎处,安置笔砚处,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满墙满壁,皆为随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二层则为真正的藏书阁,天下罕见稀奇、趣类逸致、修身养性、王者之道等等书籍,都能在这里找到他的身影。院内一带白垣,千百竿翠竹掩。
此时书房,安静非常。空气是平均的,温温的。清雅的熏香肆意蔓延。
“爷,国子监祭酒王志安和其他几位下官给您送了礼……”
沉默
“这次送的什么礼?”声音惯然的磁沉冷清。
“爷,这次送来了几个婢妾……”
“嗯?”
“爷,您还是出去看看吧,她们由各家的管事领着,在外面的院子里候着。”
“张晟,出的几日门,连自家规矩都忘了?”声线肃然。
“爷饶恕。实在是……敢请王爷出去看看。”张晟一身暗青色长袍,立在一旁,满脸无奈。
寂静
“都在庭院里?”樱瑾墨也未抬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紫毫笔落字宣纸,苍劲有力,肆意狂傲。
此紫毫笔选料严格,笔杆用羊脂白玉制作,其中的雕镂精美绝伦,选有上等羊毛,可谓是精工细作。此类笔素有“装潢雅致,毛纯耐用,刚柔适中,尖圆齐健”的独特风格,“紫毫之价如金贵”、“岁贡紫毫”说的都是它。
“是!”
“那,出去看看。”放下笔,走到书案一侧,浴手擦净。
走到门口,张晟开门,樱瑾墨只向前缓跨了一步,站立于台沿。
庭院里的人听到“吱--”的开门声,纷纷抬头看向声源,众人皆惊,皆醉。
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玄色蟒袍,袖口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挂玲珑白玉腰佩。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摄魂夺魄,瞳孔漆黑,高挺的鼻梁,薄唇似血、微抿,白皙细腻的脸上毫无表情。身形修长,丰神俊郎。迎光而立,金光围绕,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咳咳……”站在樱瑾墨身后张晟轻咳几声,示意大家。
众人随即回过神,纷纷跪地:“小的们参见王爷……”
静默
“起来吧。”声音清冷动听。
“小人是国子监祭酒王府的管事,拜见王爷。这是我家大人送与王爷的礼,还请王爷笑纳。”此人身材发福,一身华服,油光满面,脸带讨好。恭敬十分。
待此人说完,其余几个管事都纷纷争先恐后的自报家门,这可是十分重要的,能让眼前的这位贵王爷记得自家主子,那可是大功一件。
接着,七八位女子便被自家管事推出,站在了最前面的一排。
这几个女子,虽并非倾城倾国之貌,但是却各有特色,各有姿色,也能说得是上上等容色了。不过,这些女子,年级都不过十四,而且,每人至少有四分形似一个女子。
樱瑾墨出了书房的门,便看见了庭院里站的几位女子。当然,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含义:难怪,张晟要自己出来瞧一瞧。不然,还真不知道,世间相像之人,竟可这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