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惶惶不安,以为孙化成元婴期存在的家主现身时,一锤大长老朗声道:“既然无人加价,这件紫金钵归这位孙道友所有,孙道友,请前来取宝——”
李释厄仍是站在原地,淡淡一笑,道:“诸位前辈在此,晚辈不敢上前,否则对诸位前辈不恭,担心家主因此责罚晚辈。”
一锤长老沉吟片刻,探手取紫金钵在手,沉吟片刻,亲自走到李释厄身前,道:“孙道友,请验看——”
李释厄接过紫金钵,看也不看,收在袖中,道:“此法器乃是贵门派极少见的巅峰精品之作,我家主闻言后垂青已久,家主一再交代晚辈,多谢转让此器,因为晚辈急欲回去复命,所以不便久留,就此告辞,得罪——”
一锤长老似乎并无心意留他,待李释厄转身时,他的嘴角微微一动,三道肉眼不可见的银光径直向李释厄射过来,李释厄似乎早已预料,身形一晃,凭空消失,在场所有人包括一锤长老在内根本没有料到李释厄竟然凭空不见身影。
难道此人就是元婴期存在?否则怎么可能在众人眼前凭空消失?
李释厄接连发动三次没影步,在挤挤的人群后现身,同时身形一晃,换回本来面目,并利用阴阳如意化千修,压抑修为,显出练气期十三级修为,靠近潘丁后,拍了拍其肩膀,道:“潘道友,刚才我回去休息后,想起一件事来,请潘道友现在送我下山吧。”
潘丁正在被银杏树下发生的一切惊呆,还未缓过神来,见李释厄才去不久,又折身回来,道:“李道友,何事如此紧急?”
“再过一个月,我朋友嫁女之日,我原是说好了去捧场的,没想到竟然大意一时忘了此事,现在赶过去,恐怕时间还有些迟呢。”
“哦,原来是此事,既然答应,倒是不可以失信与人,我与赵师兄打个招呼便送你下山。”
李释厄故作为难道:“你送我下山后便回来,不必请示你师兄吧,再说将来我回头时经过此地,再来叨唠。”
潘丁由后山送走李释厄不久,揭器观礼正好匆匆结束,一锤大长老挤着笑送观礼朋友下山,待到一切办妥后,一锤大长老收起笑脸,阴沉地对一直跟随身边的三位师弟道:“你们现在派人四处查询那姓孙的下落,他没有混在人群中下山。”
其中一位师弟道:“一锤大长老,那位姓孙的可能是元婴期存在,我们是不是请示太上长老,请他们老人家出面?”
一锤大长老摇头道:“此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们老人家吧,他们正在另有要事缠身——”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道,“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即将开始,希望我青羊山不要受此牵连。”
见几位师弟正欲离去,于是又叫住他们,道:“我现在下山一趟,你等紧守山门,务必查询门中一切可疑蛛丝马迹。”
李释厄离开青羊山后山不久,便感觉右小腿处隐隐传来蚂蚁咬的麻痛不适,尽管他强行驱压这样的麻痛,但是仍是无济于事,于是他不得不施针封闭右腿整个经脉血道,拖着一条腿纵跳不已,以便尽最快速度离青羊山越远越好。
半天后,他觉得再也控制不住右腿麻痛发作,便落在一处密林之中,连连挥袖种植阵旗,摆布一座地网法阵,将他自个儿隐身法阵之中。才过去一会儿,他所在半空里掠过一个身影,此身影经过此地时,顿了顿,收起脚下飞剑,落在附近树冠上,颇为小心地察看好一会儿,才道:“那姓孙的不过是使诈,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我,可惜三支机发银芒发出去,竟然有两支落空,若不然,早在三个时辰前必是毒发在此,何必我劳动奔跑这么远的路?即使如此,仍是逃不出藏在银芒中空的神识,此人应该藏身此处附近,为何我一再查找不到其踪影?”
此人正是从青羊山追踪而来的一锤大长老,此次自信满满地下山,没想到竟然跑落空。李释厄正在距离他不到百丈远的一处落叶下的洞穴之中,他尽量屏息并抑制心跳,收敛外逸的灵气……半个时辰后,附近搜索的一锤大长老离开,他才长吁一口气,这时他发现右腿整个儿麻痛难忍,即使有银针封闭经脉血道似乎亦是无济于事,只是将其暂时控制在右腿范围之内。
“这是什么毒?我竟然没听说过?”自以为百毒不侵的李释厄看着整条右腿乌青如老树皮似的,心中一慌,差点儿使得这无名之毒从右腿逸出来,吓得他慌忙守住心神,尽可能催动真气封锁右腿通往身体的经脉、血道。
“若是再拖延下去,此腿必是坏死,届时必须截去,难道以后我做一个独腿修行者?当然凭我修为进阶至元婴期存在,或许另可生出一条右腿,然而不是原来的这一条退,毕竟不美——”想到这里,他吞服一把灵丹妙药,遂取出六支玲珑剑,苦笑一声,咬了咬牙,施法将六支玲珑剑抵在右腿大腿跟处,分六个方向渐渐深入肌肤,并切开一条又一条血口,共六条寸长血口,顿时满是腥味的脓血流出来,他并未就此停止,而是挥使六支玲珑剑继续向膝关节、小腿、脚踝部拉开六条长长的深浅不一的血口,他的动作很快,几乎一气呵成,就在其中玲珑剑靠近脚踝处时,他停止玲珑剑继续切割下去,而是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两只米粒大小的金蜂、玉蜂分别从各自袋中飞出来,身影一晃,几乎不约而同地没入他的脚踝血口之中。
大约一炷香后,两只金蜂玉蜂先后从脚踝血口中现出身形,只见他们嘴中各是撕咬银白色的针芒的一端,那银白色的针芒不过寸长,几乎无形无色,若不是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其存在,这寸长银芒尽管两端被金蜂玉蜂死死撕咬住挣脱不开,但是仍是在拼命挣扎不止,以致金蜂玉蜂在半空里稳不住身形,不得不跌在尘埃之中。
李释厄冷眼看它们挣扎与反挣扎,却是不管它们,而是继续将六支玲珑剑切割下去,直至将五个脚趾头都切开血口才罢休,几乎将右腿的血全部放完,他将一把又一把灵丹妙药送到嘴中咀嚼,待到嚼烂后,敷贴在切口处,他从袖中翻找出一截红菱,这是他从胡菲儿身上搜来的灵宝级别的法器,而在此处,他却是用来包扎已经敷药的整条右腿,待到所有切口敷药包扎后,他才取回封锁经脉、血道的银针,并缓缓流放精血真气,令其循环起来。
李释厄擦了擦额头冷汗,道:“既然无法解毒,难道我还不能去祛毒?本来想使用拔毒之法,此法创伤虽是小些,但是耗费时间太长,说不定那时我这条腿已经废了,何况那个冠冕堂皇的一锤大长老肯定会去而复返。”
他刚处理完右腿切口,这时地面上传来排山倒海似的轰炸声音,他冷笑一声,道:“看来他就隐伏附近,我倒是大意了,刚才一疏忽,令这不起眼的银芒传出神识,使其发现此处端倪——竟然强攻此地网法阵。”
李释厄见银芒挣脱渐渐虚弱渐无,令金蜂玉蜂退后各自回灵兽袋中,他弹指释放一星又一星玄火焚烧银芒,盏茶时间后,高阶中级灵宝级别的银芒终于被其焚化为一点不知材质的银珠,他小心取掌中观察,确定这银珠再无毒性可能时,才取几张灵符将其一层又一层封贴起来。
他服用一把灵丹妙药后,从洞中钻出来,掀开覆盖的枯枝落叶,蹿出地面,迷蒙雾气之中,隐约见到地网法阵外一锤大长老正在挥动柄有一丈、锤有牛头大小的似是铜锤之物正在疯狂敲打地网法阵,看其敲打之法,此法阵虽是坚固如铁又如棉,却是似乎再有一炷香便能破阵。
李释厄挥袖扫去法阵之中的云雾,暗忖道:“果然有法号之人,其应该有非常之处,凭其一锤敲下来,大约能毁去半个山头,其厉害之处应该是膂力过人之处,且这铜锤是高阶高级灵宝,其威力近乎法宝级别。”
他瘸着腿退到法阵对面,祭出幻虎,腾身其背上,冷笑道:“今日我赔了一座法阵,他日我必是加倍讨回的。”遂令幻虎绝尘而去,待到一锤大长老怒气冲冲地发现时,他已经蹿出千丈之外,仅是花费半日时间,便将一锤长老甩丢了。
李释厄确认已经安全时,收起幻虎,换乘青牛,时急是缓,向西北方赶过去,一路上没有停止片刻赶路,即使疗伤,亦是以服药为主,打坐行气为辅,从没有离开青牛背。三个月后,他被重创的右腿才行走自如,已是完全痊愈。
他将紫金钵盘玩一阵,唤出李媛儿,道:“媛儿,合适你的法器不多,才见此法器时,我便有心动,今日将其赐你所用,希望你用丹田之火仔细焙练,为你本命法器之一,将来必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