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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南楚宴会(上)

南楚皇室的宴会一般在辰时举行,亥时结束。长达三个时辰的宴会都是在青云殿举行,皇族和诸卿大臣及其家属都按照礼制入座,先是由皇上歌功颂德一番,再然后进入正题,才是宴会的开始,美酒佳肴,歌舞升平,最后由皇上宣布此次宴会的结束,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

楚沁赶到青云殿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入座了,她找到自己的位置,是在柳皇贵妃的下首之位上,上首位置的皇上太后和柳皇贵妃都还没有来,入了座,她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围一番,楚玥,楚睿,方成毅,云将军,左相,右相等等,都来了,真是好热闹啊。

也有许多人向她看来,但还不是明目张胆地看,和她一样,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她,毕竟多年未在宫中生活的长公主又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还有宫中的一些传言轶事,都让他们对这位刚刚声名鹊起的长公主好奇着。

楚沁没有在意众人的眼光,她把目光投向云逸所在的位置上,那人果然没有来,而云暮将军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正在和几位同僚交谈寒暄,他的身边围着许多人,毕竟云暮将军当下又立了新功,看皇上的态度也知道要好好巴结巴结一下。

听到周围的同僚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云暮早已看清官场的尔虞我诈,他只是捡些无关紧要的话和他们打着太极。

楚沁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家小子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只是不知道长公主的态度如何,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他一边期待着两人能够在一起,一边又不希望他们在一起,这样的纠结让他看向楚沁的目光格外复杂。

现在他感觉自己老了,不如从前了,新一代有实力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他看不透他们,自家的儿子他看不透,长公主看不透,在场的新晋方统领看不透,那次在边关见到的西秦的莫世子他也看不透。

看来,自己终究是老了,罢了,罢了,这是年轻人的天下,就让他们自己去争去抢吧。

与其他官员的热闹喧嚣不同,方成毅一个人坐在那安静地品酒,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众人低声交谈,饮酒交杯,好不热闹。

一声尖锐而又高涨的太监声音传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柳皇贵妃驾到。”

众人神情紧张了起来,连忙起身下跪行礼,楚沁没有下跪行礼,她只是微微地屈身行礼。

等到三个位高权重的人坐好后,众人才在楚昭帝那宏厚的声音中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是云爱卿的庆功宴,云爱卿为我南楚驻守疆土十载,兢兢业业,现在又击退北漠的侵犯,实属我南楚的大功臣,所以朕要好好犒赏一番。”

云暮听到皇上说着话,赶紧上前行礼,“回皇上,我云暮戍守边关十年,是为国家为人民,我不要什么赏赐,男儿为国为家,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云暮的赏赐的确够多,今天中午大批的金银财宝,衣帛古玩都已经下达了云府,抬去云府的时候让整个凤都咂舌。而云将军的官位也不能升了,不然就是封王拜侯了,自古以来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云暮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极力地推辞。

“好,有云爱卿这句话我南楚何愁不繁荣昌盛,让我们一起举杯,祝愿我南楚繁荣强大,千秋万代。”

众人都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楚昭帝齐贺道,“吾皇圣明,祝愿我南楚繁荣强大,千秋万代。”

“好,好,好。”昭帝心情大好,连着饮了一杯酒。

“咦,怎么没见着云小子啊,这是去那儿了。”昭帝看着云暮旁边空着的座位,不解地问道。

这场宴会专门是为云将军举行,云逸身为云暮的儿子,没有见其身影,的确说不过去,周围的人都议论了起来。

“回皇上,不用管这臭小子,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大了,翅膀硬了,定是跑到那个温柔乡去了。”

天下有传言,最风流当属凤都云公子,这三年自云公子从雾云山下山以来,坊间一直流传他的佳话,流连于烟花从中,经常出入于青楼妓院当中,当然这只是传言,因为谁也没有见过云公子,而现在云公子回到凤都,才真正地见其人,才突然想到坊间的传言。

“哈哈哈哈哈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年轻人啊,到底和我们这些老了的不一样啊。”

“我一来就听到皇上在夸我,看来我来得真是时候啊。”所有人都看着进入大殿的人,正是谈论的主人公云逸,一身白衣清风俊逸,丝毫没有浪荡公子哥的派头在里面,但从其言行来看,又应和了这样的传言,云逸不以这些风流轶事为耻,反以为荣。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嗯,平身吧。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我和你爹正谈论着你呢,看你是不是在醉春楼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醉春楼是凤都最大的春楼,一直以来深受纨绔子弟的喜爱,没有人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只知道他的来头很大,不然怎么能在凤都屹立多年。

“皇叔叔就喜欢调侃我这个晚辈,我来晚了,理当自罚一杯。”说着,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酒杯和酒壶,斟满一杯后,仰头喝完,一系列动作如青云流水,当得优雅极致。

在坐的有许多大臣的子女,他们都是深阁闺女,哪见过这般俊逸如斯的公子,有的时不时瞄上一眼,又要注意闺阁礼仪而不敢太放肆,精致的小脸上红润红润的。虽然云公子风流花心,但仍减少不了对他投放的阵阵秋波。

皇上言笑晏晏地看着下首的一切,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楚沁,只见楚沁专注地吃着桌上的瓜果点心,对这一切都仿佛没看见一样,仍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止楚昭帝把目光投向楚沁,云逸,方成毅,云暮,还有楚玥也把目光投向楚沁,楚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拿起桌上的酒,闲闲地品着,不理会这些意味深长的目光。

楚玥看了看楚沁,又看了看方成毅,看到方成毅在看楚沁,虽然她看不出来这样的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有一种深深地不喜,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楚沁,她名义上的姐姐。母妃已经答应她把她嫁给方成毅了,所以方成毅只能是她的。

她的内心有点着急,暗自不安着,然后望向母妃。

柳皇贵妃收到自己女儿的目光后,对她点了一个头,让她放宽心,然后转向皇上,“皇上,他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有本事有能力,让臣妾身为女子都羡慕不已,更何况是男子。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现在他们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听贵妃这样说起,倒是提醒了朕,我南楚的才俊佳人众多,朕也愿意成就佳话。”

“是啊,皇上,你看方统领才貌都是上佳,而我们玥儿也已经及笄了,你看这两人如何。”柳皇贵妃虽然是和皇上谈论着,但没有避讳其他人的意思,看来是提前心里有主意的。

“是啊,皇帝,我看这两人就挺配的,虽说方统领很优秀,但玥丫头的才情德能也是不差的,多好的一对才子佳人啊,皇上不如就成全他们吧。”太后看着楚昭帝的态度不明,忍不住帮腔道。

太后和柳皇贵妃的谈论在场的人心里都明了,这是借这个机会给锦荣公主指个驸马,都压低了声音听皇上是怎样的态度。

楚玥也是紧紧拽着手帕,满心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父皇,希望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要数这大殿上最不关心这件事情的人当属三人,楚沁,云逸,还有一个就是当事人方成毅。三人都是在做着自己的事,饮酒,吃瓜果点心,对太后和柳皇贵妃说的事漠不关心,但又与周围的环境如此协调。

“才子佳人的事朕很乐意成全,的确该给锦荣找个驸马了。”听到昭帝这话,太后和柳皇贵妃心里松了口气,楚玥端起的心也是。

楚昭帝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他不动声色地把难题甩给方成毅,“方爱卿怎么看。”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方成毅。

楚沁不禁在心里嘀咕一声“老狐狸”。

只见方成毅才不急不缓地起身,“回皇上,微臣目前没有成家的打算,公主身份高贵,微臣配不上,请皇上成全。”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多好地攀登皇室的机会啊,与西秦的规矩不同,在南楚,公主出嫁,驸马还是可以任官的,那就说明方统领掌管的十万禁军任然在手上,而且锦荣公主是太子的胞弟,有权又有地位,前途将无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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