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北漠国国内也经历了一番新天地,但不管怎样,下层百姓能过一个安稳的年岁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把灾难化解,让损失减到最少,是他们的王的努力结果,在他们的心中早已认可了这个刚登临皇位不久的王,升斗小民的认识总是最纯粹最真实的,也让我们看到了北漠灾难之后的欣欣向荣之貌。
在这片覆盖着白雪皑皑的皇宫之内,他们的王正在批阅奏折,两道眉峰微微扭着,手上拿的这个奏折迟迟不能放下,说是奏折,其实不然,是他的影卫传来的私信,只见上面写着,“属下在南楚晋城发现了二王子的踪影,请主上明示。”
不一会儿,苍凉有劲的几个字就回复了上去,“暂且不动,暗中跟踪。”
“阿塔,把它快速传到阿木手中。”宇文袂拿着手中的信件,把他交给旁边站立的魁梧男子。
“是,主上。”叫阿塔的男子很快下去了。
宇文袂想到了在晋城的时候,那个果敢又睿智的女子,恐怕这一生他都会记得她。
有的人,只一眼,便是一生。
所有人都知道,晋城在前不久经历了和北漠的战争,但是这一刻,有一个男子如此地怀念着那时的时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今天的南楚皇宫也是很忙碌的,云暮将军即将归都,皇上派遣了太子楚峥和禁军统领方成毅去凤都百里前迎接,一个是皇上看重的太子,一个是近来皇上宠爱的大臣,将这种事情交与二人倒是很符,既显得对云暮将军的重视,也显得对此二人的重视。
凤都城的街道都变得热闹了起来,人们争相呼喝着,等待着他们的将军凯旋,等待着他们的亲人回来度过新年。
楚沁此时正坐在天香居二楼的厢房,对面是正在静静品茗的云逸,二人都对此时楼下的热闹声置若罔闻。
“怎么,你不打算亲自去迎接他吗?”
“师妹从雾云山带来的茶我是要尝一尝的,三年都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云逸说完,很享受地品着茶。
“至于那老头,该回来的自然要回来,有这么多人迎接,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楚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那是你亲爹,这么多年不见,你就不见见,当年的事他也是无可奈何,不然你我都会没命的。”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那这三年你下山后去了哪里?一直没有你的踪影,问了师叔师叔也不告诉我。”云逸端着的杯子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喝着。
“没什么,下山游历去了。听说你处置了慎儿,原来她就是那个暗藏的高手,这么多年倒可惜了。上次我刚进素锦殿就发现了,只是我不知道是谁,你是怎么发现她的。”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云逸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楚沁也明白云逸想岔开话题,也不再多纠结,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只怪她太大意了,以为我就青衣一个底牌,这样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至于可惜,谈不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既然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就迟早会有这一天。”
楼下的声音更加的热烈了起来,人们的呼声也高涨了起来,街道的远处,骑马而至的一群人涌来,当先的是一身华衣锦袍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已十三岁,但小小年纪却能独当一面,待人接物无不得体温润,让皇上和群臣都十分满意和骄傲,毕竟南楚的子嗣单薄,而皇子就只有一个,如无意外必定是继承大统之人。
稍稍落后半寸,跟在太子旁边的是云暮将军和方统领,云暮将军虽已四十来岁,但看起来却精神奕奕,丝毫不减当年姿态,在人群中的呼声也最高,自十年以前去了晋城,就一直在边关保家卫国,护守疆土,而这十年中,也从未回都归家。
虽然说话很少,方成逸在旁边也是不容忽视的,面容俊逸,又前途无可限量的公子最容易引起闺阁女子的骚动,所以这条街上,这些茶楼客栈都被定空了位置,为的是一睹难见的风采。
楚沁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一个小缝,以便看得街道景象。
“有什么好看的,无趣。”云逸看到楚沁的动作,有些膈应地说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武功高强,耳听八方。”楚沁动作不停。
云逸有些小声嘟哝道,“那木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
楚沁听他一个人在嘟哝什么,没有听清,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三人骑马的身影很快就到了天香居楼下,楚沁看着当前骑马的三人,意味深长。
目光向前的方成逸忽然眼道一转看向二楼楚沁所在的窗户,目光灼热撩人,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方成毅知道楚沁就在那里,那道目光也在看着他,微微地扯动嘴角对着窗户笑了笑。
方成毅这一笑,惊醒了在场的多少人,有钱难买千金笑,而现在这样雪衣玉华似的人一笑,撩拨了多少闺阁少女的心,但落花无情流水无意,可惜在场的女子又有多少能看得明白。
楚沁还没有看到方成毅这一笑,手腕一痛,纤细的腰肢忽得被人一揽,转瞬就到了桌子旁。
“楚沁,楚沁,楚沁,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云逸抱着楚沁,脸气得有些微红,望着面前的眼眸,无奈而深情。
楚沁不适应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但是在他的怀抱里没有动,“对不起,云逸。”
抱着人的手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坐在就近的椅子上。“楚沁,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因为我的心好痛,你说一句,我的心就痛一寸。”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身影,虽然我查遍了所有都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真的好嫉妒他,好嫉妒他,我只求你能分一点点心给我,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位置,有时我真的很担惊受怕,我怕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别人夺走了你的心,别人对你好我心痛,别人对你不好我也心痛。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楚沁看着这样的云逸,这样的话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虽然知道他的心,但是一直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的心这样深,“云逸,我,我···”
“楚沁,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听到楚沁的话,云逸的心更疼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好像就此长眠而去,但他又突然地舍不得,舍不得他心心念念的身影,舍不得眼前十年以来一直扎根于心的人儿。
一种悲伤凄凉的伤感传递在屋子,两人都沉静这不说话。
窗下的方成毅看见楚沁闪身不见了,看见了一瞬而过的墨衣青丝,也看见了那人的警告敌视的目光,但沉静的面容掩盖了一地的情绪。
这一时刻,伤心几人,碎几地心。
“我先回宫了,今晚又该起风了。”楚沁站起来望着云逸。
“刚刚是我鲁莽了,你今晚小心行事。”
“嗯。”说完,楚沁就出去了厢间,和门口守着的青衣一道下楼,主仆二人坐上准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
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事在门口的青衣听得明明白白,但是主子的事自己不好说什么,反正主子吩咐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逸自楚沁走后一直保持这个身形,一动不动,半个时辰之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房间,“主子,有急信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