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院子里,见楚家夫妻还未离开,便走上前去,福了福身,说道:“是楚伯父楚伯母吗,在下卫循,前来拜见二位。”
“是来找若离吧?”李羽儿看起来有些疲倦,“她出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在下与楚姑娘是至交好友,只想见她一面,还请二位行个方便。”卫循说明了来意。
楚淮安上下打量着卫循,感叹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他是个捉鬼师,会点法术。”李羽儿在丈夫耳边小声提醒道。
“捉鬼师?”楚淮安感叹道,“我一个朋友的徒儿也学过捉鬼……等等,你是卫循?”
“楚伯父!”卫循见楚淮安认出了自己,不禁苦笑起来。“还请伯父不要告诉我师父,也不要告诉若离……”
“你,喜欢若离?”楚淮安问道。
卫循有些迟疑,要说吗?想到这里,他再次苦笑。若离若是接受了也罢了,倘若不接受,以她的性格,自己怕是永远没有机会陪在她身边了。
“好啦,”李羽儿认识到了丈夫的失言,忙打圆场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添乱了。卫公子,你别多心,若离他爹就这样,着急把女儿嫁出去,见到谁都这么问。”
“我知道。”卫循笑着点了点头。
好在楚家夫妻对卫循的印象都不错,很轻易地让卫循进了屋,条件是只能在房门外面和若离说话。卫循倒没觉得不妥,自己一个大男人,本来就不好进女儿家的卧室。
卫循一走,楚淮安便叹了口气道:“这小子人不错,虽然有些滑头,却从没害过人。不知道仲安为什么会和他决裂。”
“我们现在自顾不暇,还有心情担心别人。”李羽儿没好气道,“离儿怎么办,难道要关她一辈子?”
楚淮安边思索边说道:“其实,给她偷偷送出去,换个身份重新生活,也不是不行。要不……”
“不行,秦家绝对不行!”李羽儿忙打断了他,“我不想失去这个女儿,真的不想……”
“我又何尝想呢!”楚淮安揽住妻子的肩膀,“怎么说也养育了十六年,终归有感情。那件事,我早就原谅她了。但眼下,我们应该给她寻一条活路。我看那个姓卫的小子就不错,给若离换个身份,嫁给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怕白家不放手,还白白连累了那小子。”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都造的什么孽啊!”李羽儿无精打采地说道。
“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离儿白白被人糟蹋的!”楚淮安坚定地说道。
若离的房门口,卫循坐在外面的窗台下,若有所思。
“事情就是这样,”若离有些懊恼,“怪我大意了,以为秦家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找来。”
“秦端真的两天没来过?”卫循不放心地问道。
“嗯,真的没来。要是来了,会留下伤口,我会感觉不到?”若离笑道,“放心吧,我真的全摆平了。”
卫循没有吭声,他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要是秦端真的放弃了,绝舞艳会出现吗?
“符还剩下几张?”卫循又问道。
若离掏出荷包一看,说道:“两张,足够了。”
卫循的眉头紧锁起来。两张,分明不够,难道绝舞艳昨晚,只是为了让他用掉符咒?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他要尽快动身,去找他另一位师父,求取恢复法力的办法。他这位师父,整天神出鬼没,之前教了自己不到一个月,甩出一句他的天资不适合学法术就消失了。好在给自己留了几本书,可以随时查阅。这一次,就算大海捞针,也要找到他!
只是,自己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若离怎么办?等着让秦端报复吗?虽然他相信,若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足以生不如死。
若离见卫循迟迟不开口,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卫循抬头看了若离一眼,见她一脸淡然,微微放下心来。看来秦端真的没有来过,她都说了,秦端出现之前,她身上会有伤口。他的视线不禁触及到若离脸上的疤,心里突然一个激灵:秦端即使成了厉鬼,不现身之前也很难触碰人间的东西,他是怎么让若离见血的?
他努力回忆着秦端成为厉鬼之后出现的那几次,又回想起和绝舞艳交手的那几次,等等,绝舞艳是千年厉鬼,据说千年厉鬼的邪气,可化解至阳之物,难道……
“若离,我有点事情,先回去了,等我想清楚再来看你!”卫循甩出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若离不禁摇了摇头,来这么一趟,就为了这几个问题?怎么心不在焉的,是自己怠慢他了吗?
却说卫循回到家里之后,便继续翻箱倒柜,书再一次散落一地。他疯狂地翻阅着,翻完一本,就胡乱往地上一丢,拿起一本继续翻。他专注地寻找着他想要的关键字,丝毫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已被远在人鬼驿站的绝舞艳看在眼里。
“唉,你们人类就是自不量力。”绝舞艳说着,把流元镜一丢,慵懒地卧在美人榻上。
秦端依然背对着她守在门口,一言不发。如今,若离被困在了楚家,他的机会来了吗?可是,看在她熟睡的样子,自己为什么会下不去手?
不,不能在心软,他现在是厉鬼,不可以有任何人的感情。他的代名词只有凶恶,残暴。再说,是楚若离自己说的,每天晚上给他一碗血,这都欠了多少碗了?他都没打算要她补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
上一次受了符的伤害,法力已经基本恢复。又有绝舞艳上次浪费了几张,楚若离身上应该不多了。那个姓卫的,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法力,没什么好担心。嗯,今晚再过去看看,先别硬拼,探探她剩下多少符才是关键。
这样沉默着,等着,秦端突然觉得百无聊赖起来。是月老大发慈悲了吗?无论在人鬼驿站,还是在人间,都要陪着女人。不过,还是在人间更自在一些,虽然是仇人,至少有话可说。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经常帮着自己,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