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彦熬了些白米粥,石军再次醒来时喂给他吃了一大碗。到了下午石军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稍稍一动拉扯到伤口就会疼得厉害。坚持让薛彦扶他坐起身,帮着他解开伤口上的纱布。伤口已经不再大量出血,但仍有少许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伤口需要处理一下。”石军仔细查看了伤口之后,抬头对薛彦说道。
“你说吧,都需要些什么1?我这就去准备。”薛彦点点头,立即回答道。
石军也不和薛彦客套,一张嘴就说了一大串:有清洗伤口用的双氧水,生理盐水,医用酒精,消毒棉花;包扎用的纱布,胶布,棉垫;另外还有凡士林,庆大注射液。还好这些东西之前已经让薛彦挑出来就放在卧室里,这样说一样拿出来一样,很快就准备好了。
“你再去找找看有没有缝衣服用的针线,最好是棉线。”看薛彦拿好东西继续说道。
“啊?”薛彦怀疑自己听错,“针线?你要自己缝合伤口吗?”
“我现在还使不出力,只能麻烦你帮我缝合一下。”石军带着歉意目光看着薛彦说。
“不行!”薛彦坚决拒绝。开什么玩笑!看见流血已经是心慌难受了,还要拿着针在肉里穿来穿去,想想都觉得可怕。再说她也不知道怎样缝合呀,难道真拿肉当衣服缝啊。
“可是现在没有别人可以帮我,这伤口太大必须缝合,不然很难愈合的。”石军为难地说道。
“我……我还是先找找针线吧。”薛彦逃跑似的离开卧室。来到客厅一通乱翻,连针线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天知道这家到底有没有针线,现在好多年轻一点的人都不知道针线怎么拿的。儿童房肯定没有,都不用去找了。书房,卫生间也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怎么办?这家里没有针线,我该上哪儿去找呢?”想到石军腹部的十多公分长的伤口,薛彦也很担心。“还是先问问石军看他有没有别的法子。”
“这间卧室的抽屉你也找找看。”石军看着薛彦轻声提醒道。
“是哦,怎么把这间卧室给忘了。”薛彦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刚才担心石军逼着她给伤口缝合匆忙跑了出去,潜意识里想要躲着石军,就选择性把卧室给遗忘了。薛彦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挨个衣柜,抽屉找了起来,最后终于在卧室内的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找的了针线盒。
“你把针线,还有拿两双筷子放在锅里煮沸十分钟再取出来,另外准备两个碗盛放生理盐水和双氧水。其他的等会我再说给你听。”看到已经找到针线,石军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薛彦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十几分钟后薛彦手里拿着碗筷再次走进来,把碗筷放在床头柜上按着石军的话做好准备。
知道薛彦不知道怎么清洗伤口,石军就只是让薛彦在一旁帮忙拿一下东西。让薛彦将两个枕头叠放着垫在背后把上身垫高,这样半躺着可以更方便看着伤口部位。
石军先直接拿过生理盐水倒在伤口中,再用筷子夹着蘸过生理盐水的消毒棉花清洗伤口,并吸取分泌物至干净为止。接着又拿过双氧水同样直接倒了小半瓶到伤口之中,重新用筷子夹起干净的蘸了生理盐水的消毒棉花,把伤口再次清理了一番。两次的冲洗让石军痛得满头大汗,拿着筷子的手也是微微地抖动着。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拿过生理盐水倒进伤口中,又一次用蘸生理盐水的棉花清理好伤口。
“接下来用酒精棉球在伤口周围自内向外擦拭皮肤,擦拭干净后,就帮我缝合一下吧。”石军放下手中的筷子,虚弱地说道。
“可是我不会呀,”薛彦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而且我也下不了手。”
“没事,你就当是在缝衣服吧。”石军虚弱地笑了一下,鼓励薛彦。“我现在真没力气了,只能你来弄了。”
薛彦咬着下唇,看看石军苍白的脸又看看腹部的伤口犹豫不决。石军静静地望着薛彦,也不出声催促。
“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薛彦小声嘟哝道,磨蹭着走近床前,夹起一个生理盐水中浸泡着的棉球,慢慢擦洗两只手。“到底要怎样缝啊?”薛彦拿着穿好线的缝衣针,皱着眉死死盯着伤口就是不敢开始。
“给我,”石军伸出手。
“什么?”薛彦没有理解石军的话的意思。
“把针线给我,我给你起个头,你照样子做就好。”石军解释道。
石军也用生理盐水棉球擦洗干净双手。右手拿着针悬停在伤口上,并没有马上开始缝合,而是轻轻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又猛然睁开双眼,这时他的手也开始动了。针在没有麻醉的肌肉里穿过,肌肉在不停的颤抖,
石军头上的冷汗又流了下来。缝完一个针迹,拉好线圈后就停了下来。示意薛彦接着缝合。
薛彦接过针线,心里紧张的不行,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几次试着往下扎,又都缩了回来。
“别怕,没事的!”虚弱的石军安慰她。
薛彦盯着石军的脸看了看,重新低下头来,用力把五个手指张开然后攥紧,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拿着针的手是平稳的,在针扎进肌肉时,薛彦停了一下,接下来一直认真地缝合到最后,再也没有停顿。
石军紧咬着牙坚持着,到最后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将事先准备好的庆大注射液湿敷,凡士林纱布,棉垫一层层放好之后用胶布和绷带包扎好。做完这些,薛彦整个人都似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
过了许久,薛彦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床头看见石军早已疲惫地睡了过去。拿纱布轻轻拭去石军额头上的汗水,看着他熟睡的脸颊出了会神才收拾起扔在地上的垃圾。
在这一刻,薛彦才真正体会到一个军人坚强,而不是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那是一种来自心灵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