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彦想起远在家乡的亲人。她有一个哥哥,从小她就像一条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哥哥薛轶也很宠着妹妹,就算薛彦从他嘴里把食物掏出来,也是不会生气的。妈妈是一个要强的人,只要是可以一个人可以搞定的事绝不会喊人帮忙的,一个人搞不定的事也会尽量独自完成。爸爸从单位退休前,是那种早上上班一杯茶,一张报纸混一天的办公室科员。
薛彦最开心的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就像所有平凡普通的家庭那样。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看到家人真心的笑脸,薛彦想要的就是如此简单。当初远离家人,也只是想着找一份待遇稍好一些的工作,这样父母亲就不会为她的将来担心了。他们总是担心这个女儿将来是不是会饿死。
我有那么没用吗?薛彦在心里嘀咕着。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离家这么久不也没饿死吗!可是,你们现在还好吗?平安吗?晨林,你也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到那一天,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保证,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石军拿着食物坐到薛彦的旁边,一边大口吃着食物,一边看着薛彦。可后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看着她。
“在想什么呢?”石军问道。
“我今天杀人了。”薛彦把思绪拉回来。
“我看到了。”石军说。“他们并不是人类。”
“可他们是和人类一样拥有智慧的高级生物。”薛彦反驳道。
“那又怎样?”石军说。
“我是不是应该呕吐或者哭泣?我看到好多书上都这样写。”薛彦说道。
“书上写的一定真确吗?”石军反问。
也是,平时经常看到行凶杀人新闻,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报道中从来没有说过那些杀人者在现场呕吐或者哭泣的。
“我平时连鸡都没有杀过。妈妈信佛,说佛家讲因果,为人要心存善良。”在家乡时,初一,十五,妈妈都会去庙里烧香,祈求菩萨庇佑。仙、佛到底是不是存在,薛彦并不是很坚定。
“佛家也说除魔卫道,”石军把最后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佛家还说除恶即是行善,你今天这是日行一善。有点不适应是正常的,睡上一觉就好了。”石军拍拍薛彦的肩膀,靠着椅背合上了眼睛。
日行一善?好吧,就算是了。薛彦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窝进单人沙发里,让自己坠入噩梦之中,不时醒来,只觉得有更大的恐怖在前面等着。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惊醒,薄如蝉翼的晨光覆盖上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大家已经起身,开始整理各自的随身物品准备出发。
在几十公里外的Z市,仍有树木和房屋在燃烧。攻击这些普通城市R星人没有用巨大飞船上的主炮,只是让蝠翼飞行器先进行一轮轰炸,接着从巨大飞船上运送下来大量的飞车和R星士兵。这些飞车和士兵负责清剿。
此刻夜色已渐渐散开,R星人的飞车和士兵出现在街头。他们挨个房间寻找躲藏的人类,找到并杀死人类,这是每个R星士兵收到的命令。残暴的R星士兵屠杀所有被他们找到的人类,包括婴儿。有很多人趁着战斗的间歇找地方躲藏起来了,也有许多房屋的主人被吓坏了,欲逃不敢,可他们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屠杀的命运。
薛彦他们正走在一座大桥上,在河对岸有一个别墅小区,距离大桥约有一公里左右。这时,从别墅小区突然升起了火光和浓浓的黑烟,隐约还传来几声爆炸声。
“那边有情况。”梁梓杰最先看到。
“怎么办?”林正武回头征询石军的意见。
“过去看看吧。”石军想了下回答说。林正武朝着三名野战部队的战士一挥手,带头向别墅小区跑去。
在小区里,两辆R星飞车正追逐着几辆逃窜的轿车射击,刚才在桥上听到的爆炸声就是其他轿车被击中爆炸的声音。另外有近二十个大人和孩子躲在一栋别墅的后面,别墅之间的空地是有着几具被烧焦的尸体。在林正武带着战友奔跑着接近那群人附近的三层别墅时,几辆轿车已经全部被击毁了。
眼看飞车在击毁轿车后朝着这边过来,林正武一脚踹开旁边别墅的大门,快速进入屋里,用枪柄砸碎窗户上的玻璃,把枪口伸出窗外对着飞车射击。这一系列的动作在几个呼吸间完成。
粒子束突击抢连续三枪就让飞车的能量防护罩崩溃,这让飞车里R星人大吃一惊,他们所知道的人类单兵武器应该没有如此大的威力。一时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正是他们自己人的武器。
两辆飞车再也顾不上那些平民,把枪口都转过来对准林正武他们。那些躲藏着的人借此机会朝着外面奔跑,有几个人在奔跑中被飞车上的流弹射中倒在了路边。
薛彦和蓝玉两姐妹跟随石军跑到小区门口时,迎面遇到十几个人正跑过来。
“快跑!里面有外星人。”一个中年人在跑过他们身边时大声喊道。
蓝玉和白晨晞不自觉地脚步慢了下来,石军提着枪径直朝小区里面冲去,薛彦看了两姐妹一眼,没有说话,也跟着朝里面跑去。
石军停留在对面的一栋别墅旁,蹲在墙角射击飞车。那辆被攻破防护罩的飞车在林正武他们重点打击之下,终于冒着滚滚浓烟栽倒在地上。剩下的飞车本来还想冲上前去全力进攻的,旁边突然又出现的攻击让它犹豫起来。薛彦来到石军身边,对着飞车发出射击,这成了逼退飞车的最后稻草。
飞车终于退走,陆春雷一屁股坐在地上。辛亏身上穿着R星人的盔甲,才在刚才的激战中没有受到大的伤害。而他们所在的别墅早已烟熏火燎,一片狼藉,墙上和地面到处是爆裂烧灼的痕迹。
石军和薛彦直到看着四名战士全部从那栋别墅走出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