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拂杨柳,湖水荡起波纹拍打岸边绿草,岸边亭台阁楼前,两颗相思树上相思花盛开,风起,带起漫天的花雨,如精灵般飞起旋转降落。
树下,一个全身红色的女子静拨琴弦,弦音阵阵,悦耳动听,却是道着数不清的愁和伤。
女子着红色的锦衣宫装,万千同色的发丝被鎏金饰品挽着,只留两缕细发在颊边随风而动,本是妖媚的人,那绝色沉沦的脸庞却淡漠冰凉,一双隐隐透着红芒的眸子中尽是默然。
弦音尽,纤指在拨,挑弦,按弦,低头看着那双飞舞在琴弦之上的纤细双手,眼眸中现出茫然,心在此刻也陷入茫然,连琴声更是幽怨哀鸣也充耳未闻,“诤~”一根弦断,划破白皙的手指,鲜血如曼珠沙华绽放,女子却是未有知觉,继续拨弄丝弦。
深海转生已过千年,当初妖市那个为自己尽心竭力的少年早已经长大成人,他已经忘了自己,深海转生后他记得曾经的任何事情,唯独不记得她,不记得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一辈子的她。
一场场猩红杀戮她挑琴陪伴,他淡然她冷漠,刀剑琴弦泣血,眼前的人影清晰,对自己依旧的好,却只是当做共同转生的好友而已,他爱听她弹琴,却不再是曾经的嘘寒问暖。
而今,他在做些什么呢?女子抬手看着那留着殷红鲜血的手指愣愣出神,好久好久,才苦笑一下,他有了自己的道,他的道是成佛吧……守着那颗干枯的菩提树。
天意捉弄,她被他唤醒了神魂身心,他却抛却她菩提树下落座为僧……以后的路该如何走?是笑尽江湖?还是继续沉沦?
“小姐,夜已凉,回屋歇息吧!”小丫鬟拿着毡毛裘衣走来,轻轻地为女子披上,开口劝解道,“琴弦都断了,小姐就别在弹了,已经连续好几日了,这样下去身体可是吃不消的。”
见自家小姐依旧默默无语,小丫鬟忧心万分,“小姐,你究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最近弹奏的曲子尽是怨愁之意,太罗古感觉小姐你变了,变得沉默少言,不爱说话了!”
女子眸子动了动,“人总是会变的。”
“唉,小姐,有心事说出来,太罗古愚笨不能为小姐你分忧,却是能聆听的,小姐你如此的作践自己的身子又是何苦?”冒犯的拿下女子依旧拨弦的手,拿出备在腰间的药,洒在那受伤的指腹上,轻轻涂抹。
作践自己吗?她只是迷惘而已!
不知道该作甚,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的活,曾经的她也曾站在三界六道的顶端过,双手沾满血腥,却并不快乐。被骗镇压六道轮回那些时日,轮回了万千次,从一开始的争强好胜到后来的行尸走肉,她已经失去了活着的目标。
活着究竟为了啥?
那个少年让她找到了答案。
此刻的她也更是迷惘,这种感觉是什么?
她又该怎么做呢?
是霸道的毁他的道,圈他在身边?
还是一切随缘?只要能看着他,永远在他身后就好?
思及此,又忆起山洞的那六年的时光,少年尽心竭力的照顾,或寻山珍野货,或偷或骗,得来的银两都换了药或其它她能用的东西,连最后她身上那件麻衣,都是他翻了好些树林找到的玉蜂蜜换来的,他应该有自己的道,禁了他的身,或许就不再是那个赤子之心的他了吧?
想了好多好多,连何时被丫头扶进房中歇下的都没留意,直至睡去,梦中,依旧是那个人,那个影!
翌日
夜风细细,传来低回的琴声,如怨如诉,勾着脉脉月光,流泄着一阕婉约心曲。
鬼方赤命飞羽传信,让赦以琴试探武林名宿素还真。
当初献刑的船上有八个人,一个在船上就已经咽气,一个被赦寄魂的女子琴箕,七个葬身海里的人,因为时光秘转,而得到一个转生的机会,转生的誓言是永世服从红冕王戒的指令。
转生之后的赦有了名字,叫做赦天琴箕。
所谓的红冕七元,除了赦,剩下几人分别是直接和深海缔结契约的鬼方赤命,他持着红冕王戒,是红冕之王;老二是唯赤命是忠的氏首赨梦;老三赯子虚澹也只是追随着赨梦而已,更多的时候赦觉得他是在看热闹;老四是赬手奎章,七人之中唯一一个不喜欢红色衣服的人,擅阴谋心计,红冕安定之后,跑到黑海森狱夺舍做国相去了;老五赩翼苍鸆因对剑道的执着,缠上了森狱四太子玄同,他看上的是玄同的剑道成就吧,两个人性格很像,但他却没有直接夺舍,或许是实力不够,或许是只是想剑上分论而已;老六是当初那个少年——赮,击杀平嗍新月王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做赮毕钵罗。
那些年赦天琴箕的琴音沾满了鲜血,血洗平嗍新月城,建立红冕边城国度,琴音一直追随这那道暗红色的身影,王命?鬼方赤命这个王,也非能把她怎样,她至始至终追寻的只是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