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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炮灰的生存之道

“开打!”

看到天空出现黑点,我精神为之大震,回转身,端着那架M-99冲锋枪,扣动扳机,哒哒哒的子弹声顿时响起,一串串火蛇喷吐而出。旁边,要死不活的十几人也瞬间生龙活虎起来,手枪,步枪,榴弹...不要钱般往空无一人的前方发射。

随着我们的枪声,原本连个鬼影都没有的空寂之地,东一处洼地,西一条弹坑纷纷大变活人,每一个脑袋底下都卧着枪躺着炮,突突突...弹药出膛的声音似是鞭炮一般炸起。

弹火弥漫,响声震耳欲聋。

我们端着枪,只图手上痛快,根本就不管有没有打到人,也没有刻意对准有人的地方射击。

短暂的交火之后,空中那些黑点已然驰到了此处头顶,只见着是一艘艘舟船般的飞行器,此刻,其上天女散花也似掉落一个个物什下来,落在地上,看得清是一个个鼓鼓荡荡的麻袋。

随着麻袋掉落在地,刚刚还震天响的枪炮之音刹那息止,就像提前商量好了。

“老霍,行动!”我吼了一声,丢了枪,一个箭步就窜出了战壕,直奔场中的麻袋跑去,老霍速度也不慢,紧跟而来。

不止是他,壕中十几人尽数风雷一闪,手脚并用做虎跃狼扑状,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但凡刚刚响起声音的地方,都窜出人来,一时间,竟有数百之多,双眼通红,扑向那些麻袋,神情举止就跟森林里放出来的猛兽看到了猎物一般无二。

其实,那些麻袋里装的都是用以充饥的粮食清水。

如今的世界,科技发达,人类已经进入了铠甲时代,武力值大幅度提升,战斗比起以前打得更是惨烈,决定胜利的往往不是枪炮之威,而且耗尽对方炮弹子弹之后的肉搏,那真是拳出金石碎,脚踏山河动,威力比枪炮不遑多让。

战斗持久,最最欠缺的无疑是赖以生存的粮食和水,所以每一场战争,都会有飞行器负责空投食物。我们这一大票人刚才的交火就是要给空中的飞行器发出信号,让他们知道此地有人,丢下粮食来。

引蛇出洞,骗取粮食,这就是我琢磨出来的那个比逃跑更加稳妥的办法。完完全全是被逼出来的一记损招。谁让世道这么操蛋,我们本来都在家安安稳稳却祸从天降成了炮灰,一不注意,小命就得玩完。谁的命谁珍惜,我们都是俘虏,并不是家族的子弟,管他娘的战争谁胜谁败,想着念着就是在没长眼的枪炮底下活下来。所以,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离前线远远的,蛰伏起来,等待战争结束,这样要逃也方便一些,逃不出去当俘虏也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当然,这件事光我和老霍两个人也干不成,所以,想出这个办法之时,我们召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炮灰。

只要有了粮食,就可以广挖洞深藏入,过上那么一阵老鼠般的日子,耗到战斗结束,一切的危险自然迎刃而解。

...

空投下来的食物非常有限,我捡了几袋,再接下去就需要抢了。虽然那些人是我组织的,但是在这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战场,人性几乎被磨灭的一干二净,谁他妈会记得我这个挖井人,抢他们的粮食比抢他们老婆还要严重。一个个红着眼珠,冒出狼一般凶狠的光芒,光是眼神就阴毒死人。

我拉住了旁边正要和一人扯麻袋的老霍,带着他一起回到了战壕。

“老霍,现在粮食下来了,那里的战争等下肯定也会歇火,咱们把五脏庙伺候好了,等下趁这机会深入唐家基地。最晚后天,唐家就会有军舰送援兵来,不然的话就算胜利,他们也别想在虎狼聚集之地守着这块海岛。咱们此次的目标就是想办法混进军舰,回家...”我一边说着,迫不及待的扯开袋口,拿出压缩饼干狼吞虎咽起来,最后的几句话已经吐字不清。

这些压缩饼干是特意为军队生产,里面营养均衡,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体能,而且非常抗饿,只不过这味道实在有点不敢恭维,硬邦邦的一口咬下去跟嚼纸差不多。饶是如此,我和老霍也是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我们是真饿,作为炮灰,部队里根本就没有给我们配发粮食,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肚子里空空如也,早已经揭竿而起。

一连吃了三包,又送了一瓶有机矿泉水,疲乏的身子总算为之还阳。点了根烟,我又觉得生活充满了美好。

旁边,老霍挺了个大肚子,像是个孕妇,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这是撑着了。其实老霍比我饿的时间还长,他把唯一的食物都留给了我吃,差不多有三天肚子里就没进过食,所以,现在这个样子无可指摘。其实他这还算含蓄的了,记得有一次我和他被困在一个地洞之中,四天,没吃过一口东西,逃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从河里抓了几尾鱼,每一条差不多都有三斤,当时没有火,便做成了生鱼片,味道自然是辛涩无比,就这样我还吃了四条。

给老霍递了根烟,等到他歇够了之后,我们将没吃完的饼干和矿泉水取了一些用随身携带的钢线匝了一圈绑在腰间。战场上高精度瞄准仪的大炮枪械下,没有高级铠甲防身,就是个活靶子,只能轻装上阵,尽可能多的减去身上的鼓鼓荡荡。瘦子炮灰的存活率往往比胖子炮灰要高得多,这是我和老霍着重贯彻于言行举止的细节。

我们忙活的这会儿功夫,果然,前方炮声渐小,最后,终至安静。

老霍夸我料事如神,我心中嘿然,暗道毛线的料事如神,不过久病成医罢了,都是给逼出来的。在战场上混了两年,几乎每天都在战争,几乎每时都在逃亡,我们必须要熟悉战略,“逃跑”从来都是比战争更加高深的一门技术,你不去巴结它,它就能弃你如敝帚,而学着学着自然就懂了一些。

那处的鏖战打了两天一夜,双方战士早就疲倦不堪,自然需要修整,这一点在任意一个经验老道的老兵油子眼中都无从遁形。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歇的差不多了,我爬出战壕,登上了一颗似倒非倒的歪脖树,用望远镜一看,的确,战士们都在啃着饼干,跳下树来,我朝着老霍打了一个手势。

老霍举着望远镜,听到我的话后放了下来,许是被镜筒中一门门大炮,一辆辆机甲车,一队队人马惊住了,他老调重弹道:“风烟,你真的不用和我一起回去,太危险,我不能坑了你。”

“那我就能袖手旁观看着你风萧萧兮易水寒。”我深知老霍秉性,所以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前来攻打唐家的乃是臭名昭著的神风队,他们要的是唐家的物资军火,并不是地盘,断然不会打持久战,更不可能等到唐家的援兵来。所以,两天一夜重火力推进,目的就是要耗尽唐家的军火储备,尽快的进入肉搏战,这样他们就可以最大化的掠夺物资。要是我没有猜错,唐家已近弹尽炮绝的境地,最迟今晚就会进入肉搏大战,咱们若是晚上之前没能突破双方交战的阵线进入唐家基地区域,再想深入难如登天。

不让老霍再说反驳的话,我当先行去,一边给他说出了以上的具体行动计划。在决定回家的那时起,我便在心里拟了好几个方案,结果汇成了一个字“难。”

若是肉搏战不爆发,则会事半功倍,皆因为肉搏战实在是太过猛烈,而且双方火拼,不似热武器的隔岸对射,在两伙杀红了眼的人之中穿行而过,天晓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此次交战一方为神风队,打从一开始肉搏战就已经是板上钉钉,天老板临凡也无法更改。

神风队,在整个唐朝星球臭名远扬,被称作战场上的贪婪掠夺者,人人厌而恶之。要问盐从哪咸醋打哪酸,说起来,之所以会有恶名昭著的神风队,长年累月的战争算得上独一份的始作俑者。唐朝星球,由于其资源充足,为兵家必争之地,是华夏系赫赫有名的火药桶。战争一场场打下来,尸殍遍地,怨魂森重自不必说,无休无止的战争,哪怕是最强大的家族也架不住损耗,所以,各方势力都是采取边战边俘的对策,如此就形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军心不稳。

家族战争,一切从利益出发,本来阶级仇民族恨的热血燃点就低,许多的人对战争根本就不存在立场使命,更别谈抛头颅洒热血。命是自己的,谁不想好好的活着,犯不着去填充金字塔底的基石,坐拥山河一己之欲强者背后的枯骨。家族之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战败的俘虏,几乎都当了逃兵。经历过生死一线,谁也不想再当炮灰,朝不保夕,索性这一群人便自立山头,形成全新的势力。由于他们来自不同的家族,杂牌之军,信念不一,想图大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便不去趟争夺地盘这滩浑水,专干抢夺掳掠的勾当,为钱而活。

这些势力就是神风队的来历,平日里啸聚荒岛,有目标了便联合而出,大秤分金,小秤分银。他们旨在钱财,才不管养兵之道。故此,不同于家族帮派的俘虏政策,缴械不杀,他们是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专门屠人性命,取了人身上的铠甲财物聚赃,若是先求饶,他们兴许活你一命,但是绝不会主动劝你投降,大多割喉刺心,概没有半句多言,所过之处简直如蝗虫过境。

神风队取利,自然就是要肉搏大战,这乃是他们敛财的手段,所以,每次出山,此举都雷打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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