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灵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眶都红了。
秦羽“啪”的一墩茶杯:“我最见不得别人这个样子!您说您自打跟我说话开始已经唉声叹气多少回了?我还就不信了!天底下有什么能难住我的事!再说了,我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那方面有难度啊?看把您急的!”
吴秀灵皱起眉头:“你这年轻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把我为难成这样的事你觉得不算什么?哼哼,天底下没有能难住你的事?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您不信?”
“不信!”
“嘿嘿,由不得您不信,我这人从来都吃软不吃硬,刚才让您别提条件先讲故事就是因为我脾气一向如此,现在既然僵在这了今天我就夸下海口,所有事情都由我一手包办,包括赵加勇和谭正祥的事,甚至包括您住的地方,我保您满意就是!”秦羽说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吴秀灵冷冷的看着他:“你觉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跳梁小丑?”
秦羽楞了一下:“你骂我?”
吴秀灵脸色阴沉什么也不说。
“你生气了?”
吴秀灵还是什么也不说。
“哈哈!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骂的好!生气好啊!”
吴秀灵依旧冷冷的看着他,想知道他怎么继续演下去。
“既然您现在不说话那么待会我说话的时候您最好一言不发,您听好了,有一种病叫‘阴阳失调’,您一生未曾娶妻,如今依旧是童子之身,应该阳火极旺而且不是虚火,可观您的外表却阴气缠身,这不是体阴,您又没有修炼过类似的功法,《毗卢波若心经》跟这个也没关系,那么就只能说明您性格阴冷乖僻,这是心阴,而且您的心基本上已死,从来没想好好活着,所有感情触角全部收回,对人对事都没有太大兴趣,这是一种病,属于阴虚沉疴一类,如果再发展下去就会收回感官感知,从没有触感和痛感开始直到变成一个活死人!不知您听没听说过这种病啊?”
吴秀灵悚然而惊,他自己什么状态自己知道,要不是当年师兄拦着早就随师父而去了,活下来以后虽然没了再死的理由但也浑浑噩噩,有一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他就是这个状态,以他的中医知识当然知道这是一种病,到最后就会变成一块木头一样,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中医里可没有治这种病的方子,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看出来了,而且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似的,他疑惑的问道:“这,这病你也能治?”
“当然了!就从让你生气开始!”
“啊?这是什么方法?”吴秀灵行医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治病的。
“人的七情里最容易触动的就是怒,让人生气很容易,虽然气大伤身但起码能激活你的感情细胞,没道理我一直在这里给你讲笑话吧?以你那么另类的笑点估计我会很受伤的。”
吴秀灵被气乐了:“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你看,效果来了!”
“小兔崽子!你就气我吧!连敬语都不用了?”
“嘿嘿,你使劲骂吧,从此以后我跟你说话都不再用敬语,我气死你!”
“我打死你!”吴秀灵举起右手就要抽过去。
秦羽一指他:“我会还手的!别说我欺负老人啊,还是两只手欺负一只手。”
“你,你这混小子!”吴秀灵气得手直哆嗦。
秦羽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我就是让你感受一下七情六欲,还至于真的不尊老爱幼么?我再能气你也比不上谭正祥哪。”
“哼!”吴秀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您的病已经说明白了,所谓‘能医不自医’,您这病也交给我了。”
“哼哼,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也有病啊?你的病就叫狂妄自大!”
“您又错了,您想想我为什么打听这些陈年往事,还不是为了了解案情,了解案情干什么用?当然是为了破案了!我说过我可以解决这些事,但并没说只有我一个人啊,我代表政?府好不好?无论是大陆警察还是香港警方,只要我确定了案情就可以调动,您现在还觉得我说大话吗?”
吴秀灵心中一阵火热终于激动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可以调动警方解决这件事?”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天哪!我终于能放下心里的包袱了!虽然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怎么忍心见到这么多老街坊孤苦无依,想我吴秀灵一辈子罪孽深重,这最后一刻总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吴秀灵已是老泪纵横。
秦羽正想安慰几句,一个小姑娘敲敲门端着一个瓷盆进来,“吴爷爷,这是今天的晚饭。”
吴秀灵抬鼻一闻:“哦?党参当归炖鸡汤,秦羽,你今天有口福了,这是兰兰丫头,平时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兰兰之后又有两个小姑娘端着菜盘进来一一放在桌上,一盘螃蟹一盘大虾。
“呃……今天的菜也太丰盛了,即便有客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呀,秦羽,你多吃一点吧。”
秦羽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今天已经饿了一天了,正在布置碗筷,外面又有两个小伙子端着菜进来,这次却是一盆甲鱼一盘青菜。秦羽皱了皱眉问道:“您家里没有厨房,平时吃饭都是由别人端过来吗?”
“是啊,不过今天怎么这么多菜?”
“您没有邀请别的客人吧?”
“没有呀,我都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邀请别人?”
秦羽微微一叹,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即便不是鸿门宴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可不在乎,即便菜里有毒也没关系,于是很热情的招呼吴秀灵吃饭,但是每一道菜他都先尝了一口,就算惹得老人家心中不快也在所不惜。
正吃到一半,开出租车的钱老三提着一瓶酒进来,竟然是上年头的茅台!“吴伯,我老豆请您喝酒。”
吴秀灵不是傻子,只是一直都被秦羽主导着整个事情的发展,现在闲下来终于看出不对,等钱老三给自己斟好酒以后才淡淡的问道:“老钱怎么不亲自来呀?”
“呃……他,他身体有些不舒服。”钱老三显然没怎么对吴秀灵撒过谎,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哼!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他身体不舒服还不来找我,难道要我亲自去看他不成?”
钱老三一看就是个直性汉子,脸被憋得通红却无言以对,半晌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不起!吴伯!”
吴秀灵神情一动正要伸手搀扶却被秦羽按住肩膀向他摇了摇头,只得坐回椅子静待下文。
“吴伯,我们一家十几口人,有三个人的性命是您救的,连我自己都是,在我眼里您就像活神仙一样,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要我的命也没问题,可是,可是今天这件事我实在说不上话,他们,他们非要赶您走,要不然大伙就都无家可归了,我嘴笨,不知怎么说好,可,可大家都很可怜的。”说完他“咚”的一声磕下头去,一边磕一边哭道:“对不起!吴伯,求求您了!对不起!”
他求什么几人众人心知肚明,吴秀灵喟然长叹,心中一阵悲凉,直想放下筷子起身就走,秦羽一见急忙使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冷哼一声:“说对不起就行了?凭你的份量就算磕出脑浆子来又顶个屁用?去把有份量的人都找来吧,吴伯有几句话交代,说完自然会走,若是没人敢来他就不走了。”
钱老三站起身来,额头已磕出血印,秦羽却硬起心肠不再看他,待钱老三走后吴秀灵停箸不食,叹息一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秦羽摇了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您觉得自己凄苦,别人不该如此逼迫,可若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他们做的也不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