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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海深处的对话(中)

“气海之中,竟然有一道禁制。”老道皱了皱眉,“任脉,督脉,冲脉……。之中有一道强横的气息在游走。”作为修行之人,老道自然知道这奇经八脉之中被人为堵塞的痛楚,看着胖子的眼中也多了一丝赞许,在宽大的道袍中摸索了一阵之后,掏出了一颗紫色的药丸,塞进了胖子口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胖子从昏迷之中醒来,置身于鱼肚之中,自然不知道当下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然后,在身体的某处传来了某种声音,他饿了。

胖子费力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老道。

“饿了?”

“恩。”

老道双唇微动,从嘴里吐出了几个晦涩的音节,几个呼吸之后,几条不知名的海鱼顺着狭长的通道滑到了两人前面。

“拿上来吧。”老道说道。

海鱼很滑,而且还很新鲜,胖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海鱼拿到桌上。

老道拿起其中的一条,张口便咬了下去,丝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边流下来,他吃的很快,不大一会,一条海鱼便被他啃的只剩下了骨头。

“这是牡丹鱼。”见胖子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老道缓缓的说道,“此鱼生长在大海极深之处,这可是大陆上想吃都吃不到的海鱼。”

胖子搓了搓手,“前辈,就这么吃?”他指的是吃鱼的方式。

“就这么吃。”老道点了点头,“这牡丹鱼,烤熟了反而不新鲜了。”

“那也应该稍微加工一下?”胖子瞥见了老道后面架子上的一把小刀。见老道没有说话,胖子走过去,左手拿起小刀,右手拿起了一条牡丹鱼。

牡丹鱼浑身雪白,没有鳞片,胖子小心的剖开了鱼肚,想从鱼肚中取出内脏。但令人吃惊的是,这牡丹鱼肚子中竟让空空如也。胖子见状,便开始片起鱼来,不得不说,他的刀功真的很好,片刻功夫,桌上便多出了很多雪花般薄片的鱼肉。

胖子拿起一片鱼肉放入嘴中,鱼肉竟然入口即化,毫无腥味,吃进肚中,一股清爽之感由腹部传来。

这让胖子食指大动,很快,一条牡丹鱼便被他尽数消灭掉。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在吃完一条之后,小腹竟然隐隐有了饱胀之感。

“饱了?”见胖子停了下来,老道一边吃一边问道,他的面前已经摆放了三个鱼头。

“饱了。”胖子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老道面前的鱼骨,有些不解。心道,自己的饭量何时变得如此之小了。

“这鱼非比寻常,你能吃下一条,已经算是饭量非常大了。”老道吃完第四条鱼之后,顺手用不知道多久未洗的道袍擦了擦嘴,神情温和的望向胖子,突然说道,“宁海,你想修行吗?”

“老前辈,修行有什么好处?”胖子问道。

老道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胖子只是虚妄海旁一个村落的孤儿,对于修行的世界,又哪里接触过。

“修行可以让你变的强大。”老道略微思索了下,说道,“可以让你做很多你现在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您也是修行中人吗?”胖子问道。

“当然。”

“既然修行能让人强大,那您……。”胖子盯着老道盘膝而坐的双腿,有些小心的说道。

“如果你知道过去百年之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你便不会觉得吃惊。”老道平静的看着胖子,“我叫任非,过去数十年之前,我想,人们大多会记得我的名字。”他的表情有些自嘲。

“我自幼家境贫寒,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早已象其他普通人一样,化为了一堆尘土。”老道望着前方,似乎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那一年,是改变人们命运的一年;那一年,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是大周朝的第五十八年。在那一年之前,我和你一样,不知修行为何物,我想,放眼天下,或许也没有人知道。我每天过着普通而平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想着如何能够多赚些钱,让自己吃的好些,当然,最好也能娶上一个媳妇。”

“在那个年代,没有所谓的修行之人,最多也便是身体强健些,会一些也不知道从哪里传下来的招法罢了。

“那一年的秋天,天气很干燥,很久都没有下过一场雨,但那一天,还没等我出门,天空中便乌云密布,然后,便下起雨来,这一场雨似乎没有尽头,下了一天一夜都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因为下雨的原因,我没办法外出,那时候,一个人,也没啥可以打发时间的,便躺在床上,看着窗外。”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老道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的久了,便看到了一些异象,云层之中,雨雾之中,在闪烁着一个一个的字,没有错,那是我们所认识的字。当时的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上,那真的就是字。我找来了笔和纸,将所看到的文字记录了下来。我足足记录了五日之久,因为那些字的出现并不是那么的规律,所以,我不太确定我的记录是否会有遗漏。但我相信,一定有人和我一样,看到了这些文字。五日之后,那场雨终究停了下来,而那些字却再也没有出现。但是,人类的历史,往往就在那一瞬之间,便会改变。”

“那些字,是什么呢?”胖子忍不住的问道。

“那些字,说的不是那么明白,我记录下来之后,也想了很久,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天地的本质是元气,元气经过不同的排列便会形成某种法则,比如,风,雨,雷,雾,或者凝结成某些物质,比如:土,沙,水。我们所接触的,所看见的,其实,都是元气,只不过,它们是以不同的状态存在着。”

“我们的身体,能够吸收元气。”老道说道此处,停顿了少顷,“吸收进我们身体的元气,由于我们人体特殊的构造,便转化为了我们所能控制的元气,谓之真气,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吸收天地元气,即便能够吸收元气,也会存在吸收程度的不同。”

“那什么人可以吸收元气?”

“要能够吸收元气,有两个条件,第一,自身的经脉要畅通;第二,我们的气海与元气要能够匹配,这个词或许有些晦涩难懂,就像父子之间,血脉能够融合,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见胖子有些疑惑,老道指了指腹部,“气海大致就在这儿,你可以把你理解为一个罐子,通常我们吸收进来的元气,便储存在个地方。”

胖子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那如何才能知晓我们的气海和天地元气是否匹配呢?”

“当你感觉到气海之中有真气涌动时,那便说明,你是可以修行之人。如果一个人不具备修行的条件,那即便他呼吸进再多的天地元气,也无法形成自己的真气。”

“任前辈,照您这般说来,天地元气是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东西,也是我们一直在呼吸的东西,那之前我们吸收进体内的元气为什么没有人形成真气呢?我想,在那场雨这之前,也会有人满足经脉互通,气海融合这两个条件。”

“这个疑问我也想过,就像我之前说的,这大概就是命吧。”老道喟叹道,“世间有很多不可知之的事物,这不是我们所可以掌控的。”

“当我们吸收的元气转化为真气之后,我们便可以洗髓,也就是利用我们转化而来的真气来修炼我们的体魄,这便是修行的第一道门槛,我们谓之“心斋”。当一个人能够洗髓的时候,便意味着迈出了修行的第一步。”

“洗髓是利用天地元气来改变我们自身的体魄,让我们的体魄与天地之间的某种元素建立起联系,具体是什么样的联系,便与每个人的感悟有关;当我们的体魄达到某种标准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在丹田之中开始淬炼元婴,这便是修行的第二步,我们把它叫做“朝彻”,所谓的元婴,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是真气淬炼形成的婴儿,只有形成了元婴,才有虚化分神的可能,当你的元婴已经变得足够的强大,便可以离体虚化,这便是修行的第三个境界,“坐忘”。修行到了坐忘境界,才可以称作是走上了强者的道路。”

“至于坐忘之上,是“见独境”和“逍遥境”,这两个境界,与天地法则相关,到了见独境之后,分神的元婴便不能再称作是元神,因为分神体外的元婴慢慢的会形成实体,是除了本尊之外的另一个本体,而你感悟的元素决定了你的元婴的属性。”

“在这一个阶段,修行者需要明悟天地法则,以意念和体内的真气去操控同种属性的天地元气以及法则。也就是说,你所明悟的法则决定了你的元神的属性。所以,要修炼到坐忘境,完全靠的是修行者自身对天地规则的领悟。”

“如果说之前的心斋境,朝彻境,坐忘境可以依靠修行者自身的努力去达到的话,那么要达到见独境便与时间无关,与个人的努力无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能够修炼到见独境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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