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提着行李,推门而入,房间里突然变得好不热闹,像是个娱乐休息室一样。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堆包如山,整个氛围都被搞的乌七八糟:抽烟的抽烟,打牌的打牌,听收音机的听收音机,看故事会的看故事会,听歌儿的听歌儿。两人提着行李沿着放有障碍物的人工小道到达了一张堆满衣物的上下铺的“双人床”,
“老头儿,这怎么睡觉啊?!”小家伙问道。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
“不是受不了,这乱的根本睡不着!”
这时靠近他们床的有个带着耳机的小伙子说道:
“小弟弟,这还算安静的,看见那些打牌的人没,一会儿就要开始吵架了。”
不一会儿,打牌的那些人就吵起来了。顿时,屋里面成了一个斗鸡市场。小家伙感到糟糕透了。
“老头儿,咱们还是到别处地方住把。”
“别处?”老头问道。
“别处贵的地方住不起,便宜的地方住的差,跟你说,你从这儿走出去,你们的这个床位就会有别人住进来。”年轻小伙子说。
“你怎么知道?”徐定山说道。
“我在这个床位住了三天。”年轻小伙子说道。
“你是做什么的?”徐定山问。
“我是一个穷游家。”年轻的小伙子说。
“自由的穷游家?”两人对这个人说的茫然失措。
“我是一个穷人,但想去很多的地方旅游,就是花最少的钱到最多的地方。虽然我很穷,但我有一个富足的自由的灵魂。”
“那你知道哪能找到花最少的钱住最好的地方吗?”小家伙问道。
年轻小伙子瞅了小家伙两眼,回答道:
“有!”
“哪?”
“地下通道!”
“那儿能睡吗?,根本就不是人睡的地方~。”小家伙说道。
“怎么不能睡,华彦君、西单女孩儿、旭日阳刚不都是那里边睡出来的吗?而且还特有文艺气氛。”
“我们两个人又不是北漂,我觉得你应该去那,可以把省下来的钱去更多的地方嘛。”
“我也不是北漂,我是国漂,全国各地的飘荡,飘到哪那就是我的驻足地。你们俩应该还没有洗澡吧?”
“没有。”两人说。
“还有十分钟停水。”
“什么!?还要停水?!”说完俩人急忙的放下东西去洗澡。
两人吵闹着,都争着先去洗澡,最后恋人达成协议,一起去洗澡。于是两人进到洗澡间,洗澡的空间不小,就是单单的只有一个淋浴头儿,地下放着两个水桶,破旧的瓷砖上覆满了黄色的污渍,看起来暗黄的墙壁许长时间没有擦拭了。两人呆呆的看着,然后互相对视:
“还是你先洗吧。”两人异口同声。
“呵呵,那我们还是一起洗把。”徐定山说到。
“好。”小家伙说。
两人鼓足勇气,一起走到了淋浴地下洗起来。两人打闹着,徐定山仿佛看到了儿子小时候在一起洗澡的画面,温馨、美好,都是徐定山许久没有享受过的,特别是跟儿子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然而,这一次的幸福旅行,小家伙钟昊却让徐定山感受到了久违的亲切。
“怎么停水了?”徐定山说。
“怎么回事?”钟昊说到。
两人洗到一半水没了,于是,两人裹着浴巾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去找服务员。
“姑娘,怎么停水了,我们澡都还没洗完呢。”徐定山说道。
“你没有看见这规定的是12点断水吗?”
“你又没有跟我们说清楚。”钟昊说。
“但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年轻姑娘指了指墙上的规章。
“你们这是欺骗顾客!?相不相信我现在报警?”徐定山说道。
“哦哟,我们好害怕呀。我说这位老大爷,你要是不住你就赶紧走,别给我找不是,警察来了我们这儿有规章,他们也说不了什么。”
“我们走也行,你把钱推给我们。”钟昊说道。
“钱?!,嘿,小屁孩儿,要住就住,不住赶紧走,没有退钱这么一说。”
“你怎么这样?!”钟昊刚说便被徐定山拉住。
“好,你不是说不退钱嘛?我就以我这个退休的部队营长的身份,来给派出所打个电,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们这些黑心旅馆了。”说着把自己的退役军人证件拿出来。
年轻女孩儿看到徐定山拿出来的军官退役证,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说:
“钱可以给你们,只能给你们一半。”
“那我还是给派出所打电话把。”
“好好好,全部给你。”年轻姑娘急忙的说道。
两人拿着钱,上去收拾东西。年轻小伙子见状,便说:
“大叔,怎么样,被骗了吧。”
“我们哪,收受收拾走人,不稀罕住这儿。”徐定山说。
“你们真的要去睡地下通道啊?”
“是的!”
“不是,大叔,我给你们说着玩儿的,哪有去睡地下的通道的。”
两人继续收拾着东西:
“我们宁愿去睡地下通道,也不愿在这个黑旅店住,是不是,小家伙。”
“哎哟,大叔,这么晚了,你们一老一小的不安全。”年轻小伙子。
“我们走了啊,富有的自由的穷游家。”小家伙说道。
“诶,你们去哪啊,留个电话呗,万一明天还能碰到也是个缘分。”
“别,我们谁都彼此不认识,你继续你的国漂,我们继续回我们的上海,相忘于江湖,彼此不纠缠的为好。”徐定山提起东西和行李开始走。
“那,我们有机会再见啊。”年轻小伙子说。
小家伙向这个年轻人做了个鬼脸,便离开了。下了楼梯,看见那个年轻的女孩儿,
“临走的时候送你一句莎士比亚的话,‘没有了诚信就等同于敌人毁灭了自己’。”说完便走出了旅馆。女孩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屑的说了一句:
“什么诚信,什么毁灭,我只知道‘生存或毁灭是个问题’,我这是生存!”
两人拿着行李在路边慢慢的走着,昏黄的灯光照出他们疲惫的影子,偶尔从马路上穿过几辆疾驰的车子,提醒着他们所处的落寞的环境。徐定山从来没有给自己计划过这样的旅途,小家伙钟昊在十四年的时间里也从来没有体验过露宿街头的滋味,好像是上帝故意让这‘爷孙俩’品尝这社会的景象,这种上帝的恩赐是其他人所求不来的。徐定山虽然气愤但是比他自己一个人呆在寂寞的家里要好,钟昊虽然抱怨,但是比起繁重的学习压力和即将破裂的家庭而言,也是一种别致的学习方式和生活过程。所以,两人才走到了一起,才能一起欣赏这一路的风景。
“没想到我战斗英雄,现在流落到这种田地哈,那句叫什么来着?虎落平阳被狗骑,是吧?”
“什么狗,什么骑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犬,也犯不着被人欺负,钱不是拿回来了吗?”小家伙说。
“钱倒不是最重要的,我说的是社会风气不纯正,要都像那家旅馆那样,那我们的中国梦还怎么实现?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还怎么建设?。”
“还了老头儿,你还是想想我们去哪吧?”
“你说去哪?”
“我呢今天晚上也睡不着了,要不我们去西湖看看吧,‘西湖美景,三月天咧,春雨如酒柳如烟哪’怎么样?去不去?。”小家伙高兴的说到。
“现在是十月份的大半夜里,哪有什么好看的?”徐定山说。
“英雄!无知!,你知不知往往一个漂亮的地方它的夜景也非常漂亮,而且受季节的影响也不大,西湖的夜景更漂亮,走吧。”说完便拉着徐定山往西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