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府里的管家送来了些冬装。这天气也变冷了,也是时候加些衣裳了。”秀霖往凌璟手上塞了一个暖炉,“小姐手也是冻得僵,用这暖炉呵手。”
凌璟看着眼前的几件厚厚的衣服,“先把这衣裳拿下去吧。收入库里,现在这天气倒也不适合穿冬装。”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四个月恍然过去,在这府里已经熟悉了很多,虽然说不上受宠,但偶尔贝勒爷还是会一个月召见个二三次来侍寝。隔两三天也会来看看凌璟。而第一天就侍寝的耿氏,因为推辞称有病,没怎么侍寝。倒是让贝勒爷忘了她。
这样子日复一日的过着,生活倒是有几分悠闲。
“明个儿就是元宵了。”秀霖正在换香炉里的香,好似不经意。
凌璟轻轻咳了两声,“额娘,她,如何?”
“还能是如何,三姨太老是欺负夫人。夫人因为小姐嫁出去了,成天的哭,眼睛倒也是哭肿了。身子早也是吃不消了。常常夜里梦魇,听闻身边伺候的丫头说,呢喃着小姐的名字。老爷也不怎么去看夫人了。”秀霖很是生气,言语里都有些恨意。
凌璟起身,放下暖炉:“贝勒爷回来了吗?”
“小姐这是做什么,贝勒爷怎可能这么早回来?早朝还没结束呢。”秀霖走到了凌璟面前,“小姐只是一个格格,如何能让夫人入府?”
“你说,她被三姨太欺负?”凌璟眼睛闪过几道银光,“那舒穆禄氏当真是不想活了。”
“可不是。奴婢前段时间偷偷去看过夫人。夫人头发上都有不少白发了。小姐,夫人年岁也只是二十九啊。那舒穆禄氏当真可恨,老爷说夫人重病,若是再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务,必然是累垮了。于是就将这大权给了那三姨太。三姨太克扣夫人身边的侍人,原来夫人也有个六人伺候着,现在被扣到只剩两个人了。好在这两人勤勤恳恳,夫人也不必太差。但是夫人的饮食都比往日差了些,以前一周至少能吃到一两盏燕窝,现在燕窝也没了,只能吃到一些剩菜凉饭。小姐若是真为夫人好,就应该不止步于格格之位。现在别说见到夫人了,连出府也有些难处。”秀霖说着便是哽咽,然后,开始流泪。
凌璟微微发呆,跌坐在席子上,“不行,我要去找福晋。只有福晋能帮我了。福晋心善,必然可以做到。”
乌拉那拉氏正在吃饭,听闻凌璟有紧急要事求见,就让妙玲赶快召凌璟进来。
“福晋,只有您救得了妾身了!”凌璟一进去,就跪下来。
那拉氏只是觉得心烦,以为又是府中的哪个庶福晋欺负了凌璟,来诉苦求她做主。
“你说吧。”
凌璟便将舒穆禄和额娘的事情说了一番,那拉氏便渐渐听懂了。
“所以,你是想出府见你额娘?”
“正是。额娘重病,入府怕是身子受不了了。只有妾身去看她才行。还望福晋能够帮助妾身这一臂之力。妾身必定感激不尽。”凌璟磕头,泪流满面。
“好吧。本福晋也是同情你,自打我嫁给贝勒爷,本福晋的额娘也是天天以泪洗面。我会让妙玲去送你出府,明天一早就出府。本福晋去向贝勒求情通融一下,若是真的难以分别,不如回去住个一晚上,后天再回来吧。”乌拉那拉氏扶起凌璟,用手去擦凌璟脸上的泪水。
凌璟再次跪下:“福晋今日之恩,妾身感激不尽。来日必将涌泉相报。”
第二日出府,凌璟只是带上了秀霖和另外一个侍女,匆匆赶往府中。凌璟没有告诉府中的人自己要回来的消息,只是想看看舒穆禄氏是想要如此对待额娘的。
入府时,需要向阿玛禀报。正巧阿玛也在,很快就有了侍从,带着凌璟进入了书房。书房里已经集齐了两个姨太太还有额娘,舒穆禄氏正坐在主位上。凌璟将这个画面不动声色地记在脑海里,只想要有一天回报给她。
“女儿拜见阿玛,额娘,二姨太!”凌璟跪下,只是唯独没有跪拜三姨太舒穆禄氏。
“快起来快起来!”凌柱扶起来了凌璟,舒穆禄氏虽然有不爽,但依然笑着说道:“璟儿可是回来了,还好没忘记我们。我马上令人准备午宴,好好庆祝一番。”
“不必了。”凌璟冷声道。
“我只是来看额娘的,也顺便探望阿玛。贝勒爷不喜欢我在这待太久。”凌璟恶狠狠地看着舒穆禄氏,舒穆禄氏有些尴尬。
凌柱似乎还想要跟凌璟说什么,凌璟早已经走到泪流满面的佟佳氏身边:“额娘为何穿得这么朴素?额娘是这府中的夫人,怎么穿得跟个侍女一样?贝勒爷赐给我很多东西和衣料,待会儿我找裁缝来,给额娘制几套常服。”
“倒是这位三姨太,为何穿得是深蓝色正袍?还有这脖子上带的,是红玛瑙串吧?我从未听说这满清百姓府中有一个小小侍妾可以穿这蓝色正袍,更未听说一个曾经是侍女的人能带红玛瑙这种东西。我在贝勒府中,就连正福晋也没有带过这红玛瑙呢。三姨太的这红玛瑙,珠珠大颗,看样子应该是要两百百银两不下,三姨太每月的例钱也不过是十二银子吧?三姨太如何能拿到如此昂贵的红玛瑙呢?”
舒穆禄氏还想要解释什么,凌柱正好也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玛瑙:“我未曾记得我给过你如此昂贵的红玛瑙。不过,夫人倒好像也有这么一串红玛瑙。长得和你这个还真是像极了。我们府中只有夫人有一串红玛瑙,也是嫁入府里,当年我给的聘礼。只是不知道你这串红玛瑙哪里来的?”
“好了,女儿想要带额娘下去叙旧,也就不叨扰诸位了。”凌璟拉着佟佳氏的手,走到了舒穆禄氏的面前,摸了摸那串红玛瑙,轻轻一笑,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