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少年认路本领再一次展现出来,近在咫尺的宿舍被他绕了三个圈才找到。
他发现自己的宿舍竟然在顶楼,带着无限怨念爬上了顶楼,根据王主任交给他的文件找到了自己宿舍。
他站在关着的门前,心中忐忑,要见到室友了,乡下小伙不免紧张起来。
看着门缝中透出的光点,丁宏猜测其他三人应该都到了。
下定了决心,他终于推开了门,另外三个人果然已经到了,都在摆弄自己的东西。
冤家路窄,里面有一人丁宏竟还认识,正是被同一个学姐帮过的齐祥。
他那轻蔑的眼神丁宏现在还很清晰地记着。
他看到了齐祥,齐祥自然也看到了他,错愕几秒后又恢复了那种轻蔑厌恶的神色。
丁宏板着脸走了进去,朝着另外两人一一问好,最后才和齐祥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
出乎丁宏预料,后者很有礼貌地答应了。
小人不可怕,小人虚伪才可怕。
另外两人一人叫赵新,是安州本地人,一人叫王标,是个来自外省的沉默小伙。
寝室四人,都是十八岁,所以大家也没分大小。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所有人的东西都整理完毕了,齐祥从包里拿三袋经过精美包装的东西。
他先递给赵新和王标一人一袋,小眼睛中爆射出恐怖精芒,自豪地说道:“这是世上最名贵的茶叶,大红袍!我老爸通过各种渠道,参加多起宴席,用尽所有关系,计算长久时日,才弄来这些,让我作为礼物送给你们。”
赵新和王标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是太激动了,还是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齐祥哈哈一笑:“不用在意金钱价值,我们之间的室友之情乃是无价,小小几包大红袍又算什么,不过一万块钱嘛!”
他故意瞥向丁宏,道:“对了,还有你,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
齐祥一脸赔笑,将手中最后一包“大红袍”递了过去。
丁宏看到了他和善的笑容,也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耻笑,但本着不和钱作对的原则,他还是接过了茶叶。
他看看茶叶,又看看齐祥只比他好一点的装束打扮,纵使智商不是很高,也不相信齐富少说得天花乱坠的东西。
他摸着光滑的红色纸质包装,突然注意到封口的某些异常,脑中和DL沟通:“下载关于大红袍的相关知识……”
见齐祥拿出了见面礼,赵新和王标也不愿两手空空,分别拿出了家乡土特产作为四人见面之礼。
当然,比起齐富少的万元珍贵大礼,自然是捉襟见肘了。
三人纷纷拿出了见面礼,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到丁宏身上。
只见他突然浑身一抖,“还是好痛”脱口而出,三人面面相觑。
丁宏看着三人奇怪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齐祥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拿不出东西,安慰道:“没事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家很穷,大家不怪你没见面礼。”
“见面礼?”丁宏明白了,“我家确实不宽裕,以后我会补给你们的,不过我却有一份特殊的礼物给齐祥。”
“以后也不用……什么,你有特殊的礼物给我?”齐祥诧异道。
丁宏神秘一笑,打开小袋的封口,露出了里面淡褐色的茶叶,故意用鼻子轻闻,又用眼睛仔细看了看。
“大红袍是武夷岩茶中品质最佳者,确实是世界上最名贵的茶。”
齐祥一脸疑惑,额头上冒出了几滴汗珠,说:“是……是啊。”
农村少年叹息一声,皱眉道:“但,你这茶是假的!”
齐祥浑身一个激灵,旋即愤怒道:“我送你东西,你却什么东西也拿不出来,凭什么说我的茶是假的?难道这不是大红袍?”
丁宏正色道:“没东西送你们是我的错,我说了以后会补。还有,你的茶确实是大红袍。”
“那你为什么……”
“别急,听我说完。”丁宏打断了齐祥的争辩,“大红袍生长在武夷山九龙窠高岩峭壁上,特殊的自然环境,造就了大红袍的特异品质,大红袍茶树现有6株,树龄350年左右,每年能产500克左右的大红袍茶。80年代以来,科学家们采取无性繁殖技术批量种植了大红袍茶树,却不能与武夷山上真正的大红袍相提并论了。”
齐祥冷汗连连,这些东西他听都没听过。
丁宏把另外两人手中的茶叶也拿了过来,打开包装,一起递向齐祥,说:“你看,你的大红袍色泽黯淡,茶香中蕴含着杂物之气,显然不是真正的大红袍。”
齐祥冷汗如雨,声音结巴:“你……你说的这些都很主观,不……不一定,我的茶……不正宗。”
丁宏把三包“大红袍”放在了齐祥桌上,摇头道:“真正大红袍价格高达每千克20.8万元,又因为稀缺程度,更是被炒到一个极高的价位。你却说这么多只花了一万块钱,显然不止这个数,你老爸肯定被人骗了!”
齐祥不死心,解释道:“我老爸有关系……”
“看来你还是不信。”丁宏一副同情模样,“据我所知,今年仅有的500克大红袍已经被一名外国茶艺大家巨资购去,据说被他放在床头,每天起床看一看,闻一闻。”
齐祥长长叹息一声,嘴角直抽,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大家都沉默下来,似乎在为齐富少惋惜。
他露出僵硬的笑容,说:“看来,我……我老爸确实……确实被人骗了,谢谢你的这份礼物。”
说着,他把三包茶叶重新塞回包里,满脸黯然地朝着厕所走去。
赵新和王标诧异地盯着丁宏,“你连这些都知道?说的头头是道。”
乡村小伙害羞和自豪并存,回答:“我下载……不不,我偶然看到的。”
厕所中,齐祥看着镜子中自认为英俊的一张脸,狠狠捶着洗手台,狠狠道:“坏我泡妞,挡我立威,杂碎,你给老子等着!”
他愈发觉得镜中人潇洒不凡,突然感觉手背一阵疼痛,一看惊呼:“啊,怎么出血了,好痛,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