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15分钟后，老史带着一个容貌姣好的中年妇女回到队里，然后叫来夏聪灵一起调查询问，只是这个中年妇女态度十分傲慢，很不愿意配合工作。她僵持了两个小时才迟迟开口承认自己开的发廊里有洗头妹从事非法性交易。
“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们请你来是为了配合我们弄清一件谋杀案。”夏聪灵将手中的一张照片交给中年妇女，大声问道：“这个人认识吗？”
“认识，是陈倩，我们发廊刚来的……哎，你们什么意思啊，是说她死了吗？”老板这时才彻底慌了神，其实她一直以为这次老史抓她来是调查她组织卖淫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来调查自己发廊里的洗头妹的，她急忙表态道：“警察同志，这事跟我没半毛钱关系，这小倩来我们发廊也就才半个多月，要不是冯老大介绍来了，我是不会随便收的。”中年妇女说完，急忙低下头，像是说错了什么。
“你说的冯老大是谁？”夏聪灵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透着玄机。
“什么冯老大？你们听错了吧。”中年妇女态度突然又变了。
“李敏，你今天的态度十分恶劣，如果因为你的不配合而耽误我们破案的话，我们会对你提起公诉的，到时候我看谁能救得了你。”老史危言耸听道。
中年妇女看着老史心里顿时没底了，她曾经被老史抓过几次，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但从没有见过老史像今天这样动怒。于是，挣扎了一会，她开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叫陈倩的洗头妹今年刚满17岁，但从事色情行业却已经有四五年了，据说她是从越南偷渡过来的，在其他城市也留下过案底，后来不知怎么就认识了冯老大，经不住他的诱惑跟他来到本市，然后被安排在李敏的发廊从事色情服务。
“你知道陈倩有心脏病吗？”夏聪灵想到法医鉴定的结果，加重语气道：“你要老实回答，这件案子牵扯了很多东西，搞不好连你都要陷进去。”
“有有有，我记得她刚来的一个星期接了一个生客，就因为高潮过了，差点昏死。”李敏心有余悸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做那事高潮昏死的，不过还好没事，不然我麻烦大了，那个客人也是人不可貌相，瘦不拉几的，还那么猛……”
“没让你说细节，你还记得那人什么模样吗？”老史见李敏摇头，又问道：“那你现在给我们说说，这个冯老大是什么人？”
“冯老大就是冯老大，我们都叫他冯老大，他以前是我店里的常客，跟我混熟了就给我介绍小姐，要说他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不过……”李敏像是想起了什么，紧张道：“这个人怪里怪气的，而且脾气还很暴躁，记得去年有个客人打了他介绍来的小姐，后来被他带人砍了一条胳膊。总之，我们都不敢得罪他。不过，他这个人也还有点侠义心肠，不收保护费，也不随便骚扰我们做生意。”
“还有脸说做生意。”老史得到夏聪灵的暗示后，说道：“你交完罚款就可以回去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会在周围安排人手，你要是再看见那个冯老大一定要联系我们。”
李敏回去后，夏聪灵回到办公室，将剩余的咖啡一口气全喝掉，又泡了一碗方便面，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慢静下心来。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过了，虽然现在喝了很多浓咖啡，但还是感觉困乏无力。可就在这时，有个下属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在监控录像中找到了线索。夏聪灵听到这个消息，精神马上亢奋起来，起身就向外冲去。
“小刘，什么情况？”夏聪灵来到会议室，见里面只有一个实习警员，顿时皱起眉头，小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找到那个白衣女人了？”
“我已经在这里看了几十遍，就是没有发现你说的白衣女人。”小刘见夏聪灵听完自己的答复后有些丧气，急忙又指着面前的电脑，解释道：“科长，你还是过来看看吧，我认为这个监控在你拷贝之前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而且，很巧合的是，被剪掉的片段刚好就是你说的那个时间，所以我们现在是不可能看到白衣女人的。”
“这怎么可能？”夏聪灵有些不敢相信，但见小刘言之凿凿，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迅速凑了过去。
小刘在电脑旁边给夏聪灵分析，但他起初并不以为然，以为是小刘疲劳过度产生的幻觉，不过认真看了几遍之后，他也渐渐感觉这段监控视频好像真有问题。可是一想到这段视频是自己亲手拷贝回来的，夏聪灵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
【4】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我亲自去监控室拷贝回来的。”夏聪灵继续看着画面，心情难以平复。
“我只相信证据。”小刘毫不留情道。
“从我看见白衣女人再到去监控室，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左右。”夏聪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监控室只有两个值班人员，我之前调查过他们了，根本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完成。”
“记得我们警校的老师说过，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小刘开始提出自己的想法，“科长，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我觉得这是有预谋的。也就是说，我们要好好查查这个后圣酒吧的老板，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掏出些线索来。”
“这个分析定位很准确。”夏聪灵拍了一下小刘的肩膀，同时说道：“年轻人，我一直很看好你，能忍别人不能忍的事，能做别人不愿做的事。你好好干，以后一定有出息。”
小刘有些腼腆，刚想说一句感谢夏聪灵鼓励他的话，就被一阵手机铃声阻断了，于是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收了回去。夏聪灵冲小刘微微一笑，然后掏出手机，见是老史打来的，眉头不由微皱起来。
“老史，你那边有什么事情？我不是让你先去休息的吗？”夏聪灵问完这句，心里开始莫名紧张起来。他心想，老史现在还不休息，难道是有老狼的消息了？
“你以为我不想休息一下啊，这边刚又接警了，这案子真是叫人头疼死了。”老史顿了顿，继续说道：“凌晨五点左右，市区有个便利店的收银员被劫匪打劫了。”
“这种案子应该不归我们科管吧？”夏聪灵质疑道：“好像也不归你们管？这应该是隔壁那组的责任范围。”
“嗯，本来是不归咱们管的，可人要是倒霉，怎么躲都躲不掉。”老史哀怨道：“这个劫匪很奇怪，不抢钱，也没伤害业务员，只是从超市里面拿了一些方便面、水和熟食品，然后给了营业员一张字条让他帮忙传递一下。这个营业员开始不敢报案，回家想了想，又怕不替劫匪办事遭到报复，然后才打电话给我们报案，说是劫匪点名让她将字条交给你的。”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无聊的人啊。”夏聪灵听说劫匪进超市抢劫一趟只拿走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还指名道姓让营业员将纸条交给他，心里是既紧张又好奇，于是异想天开道：“老史，你说会不会是老狼投案自首来了？”
“呵呵，这种事也就你们科的人敢想，我现在就把话撂这儿，老狼要是肯主动投案自首，我老史从明天起正式倒着走路。得了，我已经从营业员家里出来了，马上带她回队里录口供，回去我把纸条带给你。”老史身边忽然传出一些响动，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接着他突然急促道：“不好，出问题了，人倒地上了……先不说了，我现在开车送她去人民医院，你到那边等我。”
挂了电话，夏聪灵和小刘一起出了会议室，他回了趟办公室，胡乱吃了几口已经泡烂变冷的方便面，来不及漱口便急忙下楼，开车向人民医院赶去。等到医院门口，只见老史正站在路边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老史，你在看什么呢？”夏聪灵将车停在距离老史不远处的露天车位上，下车后递给他一根烟，然后小声问道：“那个营业员出什么事情了？字条呢？”
“等你呢，非要见你一面。”老史见夏聪灵不理解，也没多解释，而是急急火火地拉着他往医院三楼的急诊科跑去，等到了三楼走廊门口，他才指着前面的急诊室，气喘吁吁道：“科长，你快进去吧，小马死活要等你来，字条就在她手里，说是要亲自交给你。”
“小马，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非要见我？”夏聪灵见老史表情严肃，这才也跟着慌了神，边向前走边自言自语道：“这么严重？难道是被下毒了？”
“夏聪灵，原来真的是你……”夏聪灵刚一进入急救室，就见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艰难地看着他，她的眼神中充满惊讶之情，迟钝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是我啊，马婷婷，你不认识我了吗？”
“婷婷，怎么会是你？”此时，夏聪灵也是倍感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劫匪打劫的竟然是自己大学时的初恋情人马婷婷，“婷婷，你现在怎么样啊，没事吧？你怎么会这样？劫匪没对你做什么吧？”夏聪灵一个箭步来到马婷婷身边，他看见马婷婷惨白的脸色，心情忽然沉重起来。与此同时，他也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并不简单，背后一定藏着大阴谋。
“我有心脏病，经不住吓，刚才有个陌生电话，是劫匪的，让我尽快把字条递给你，否则杀我全家，我心里一紧张，就突发心脏病了，好在老史及时送我来，医生抢救及时，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马婷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怯意，他问道：“聪灵，这个劫匪是不是跟你有仇，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让我给你送信，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这个事情看来很复杂，一时半会跟你也说不清。”夏聪灵坐在马婷婷身边，小声安慰道：“婷婷啊，你放心，在抓到劫匪之前，我会安排人一天24小时保护你，现在你把字条给我，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给我使坏。”
说罢，夏聪灵迅速想了一下，但此时脑海里空空如洗，根本找不到可以怀疑的对象。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在办案原则上一直秉承铁面无私，得罪了许多人，但大学毕业不久，他就已经和马婷婷分手了，算算至今都已经十几年时间了，按说这么久了，谁还能记得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给你。”马婷婷将纸条递给夏聪灵时，忽然想起了什么，随之质疑道：“那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