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裙子，该不会是……
小竹顿时惊得小脸煞白。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带着小姐杀出去？
可是这么多人呢。
把这些人都打晕？
做梦呢吧！
小竹完全慌了手脚，平日里的机智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不知所措间，忽然有一阵暖意覆上手心。
小竹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清净如水的眸子。
但却没有水那么冰冷，反而散发着阳光的温暖。
看起来就像是，一缕清澈的日光。
小姐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净温暖了？
小竹怔愣了一会儿的工夫，苏清晄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转而看向那个女记者。
眸中暖光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这条裙子，的确不是我买来的。”她淡淡说道，神情平静。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居然真的不是买来的。
那是咋来的？
坑，蒙，抢，骗。
额滴神呐……
不管哪一种都够劲爆啊！
女记者倒是一愣，没想到顾莘婻承认的这么爽快。
转念一想，她承认与否，似乎都不重要。
反正这群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管你真的假的都无所谓。
她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很满意这些围观群众的反应。
而小竹默默听了这些议论后，不仅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反而渐觉清明起来。
是了，小姐怎么会不打自招呢，这一定是缓兵之计。
况且也没说错啊，裙子的确不是花钱买来的。
它可以是一件礼物。
他人所送，不费分文，不偷不抢，问心无愧。
有何不可？
正因为它的来历不能说，所以小姐可以随便说。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向苏清晄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说吧，勇敢地说出来吧。
海阔天空任你胡说，这都是善意的谎言，不必感到羞愧。
我们没有错！
苏清晄似有所觉转过头，看到小竹炽热的眼神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冲她轻轻一笑。
小竹却是心头掠过一阵激动。
小姐这是感受到她的鼓励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苏清晄开口了。
“这条裙子……”
要说了，小姐要说了！
“……是我抢来的。”
小竹身子一软差点一头栽倒，抬起头颤抖着喊了声：“小姐……”你是不是傻了啊？！
场内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开玩笑吧。
还真是抢来的。
顾氏集团这是破产了？
要上山当山大王了？
她咋不上天呢！
外头走廊喧嚣不断，更衬得室内鸦雀无声。
还是楚潇眉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随即心里冷笑不已。
比起坐实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恶名，宁愿承认自己的裙子是抢来的吗？
呵，不管怎么狡辩，她顾莘婻现在，怎么看都里外不是人！
女记者回过神来，轻轻嗤笑一声：“顾小姐何必要撒谎呢？老老实实承认裙子是别人送给你的，有这么难吗？”
苏清晄看她一眼，摇了摇头：“这条裙子本不是要送给我的，现在却穿在了我身上，不是抢是什么？”
胡说八道歪理一大堆！
女记者冷哼一声，却也不恼，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稳稳地举在胸口：“看清楚了吗？”
苏清晄眨了眨眼，十分严肃地点头：“看出来了，不像女人的胸。”
“噗！”周围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你！”女记者涨红了脸，“我叫你看照片！”
苏清晄瞄了一眼照片：“所以呢？”
女记者也不回答她，举着照片在人群里转了一圈，清了清嗓子道：“这张照片拍摄于三年前的一场时装发布会，相片里模特儿穿的这条裙子，大家很眼熟吧？”
当下就有站得近的人出声接话：“这不就是顾莘婻身上那条吗？”
“没错。”女记者瞥身后的苏清晄一眼，伸手一指相片上站在模特儿旁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这条裙子的设计者，周悒！”
话音落，立刻就有记者迫不及待靠近来看，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真的是周悒本人！我怎么不知道他还会设计服装？”
“对了我想起来了！”紧接着又有人喊了起来，“据说周悒曾经一心想要成为顶尖服装设计师，可是后来为了继承家族企业而放弃了。”
“对对，我也听报社里的前辈说起过。”有一个年轻男记者盯着照片说道，“没记错的话，这条裙子是周悒的处女作，当时还拿了个奖的，这应该就是那次大赛的留影吧？”
话说到这里，稍微有点资历的记者都或多或少有点印象了。
三年前的人、事、物。
周悒，大赛，裙子。
以及，它的名字。
“初恋嫁衣。”女记者扬了扬眉转身，视线扫过苏清晄，“周悒为他未来太太而精心设计的裙子，世上仅此一条。”
她没把话点明，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人家给未来老婆设计的独一无二的衣服，好巧不巧穿在了她身上。
偏偏两人又被抓到在酒店过夜，偏偏她自己都承认那是抢来的裙子。
实在是由不得大家不乱想。
她顾莘婻，是想要鸠占鹊巢，一脚踢开现任周太太喽？
啧啧，果然是小三上位！
人群低低议论着，时不时投过来一些视线，半是嘲讽半是鄙夷。
女记者心里得意一笑，忽的一拍脑门道：“对了，有可能这是个冒牌货啊？可是这用料这么高级，看起来又不像假货啊？”她说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说，你特地找人仿冒了一件高级西贝货？如果是这样的话……”
众人听了这话，神色又是一变。
这话里含沙射影，冒牌货指衣服还是指人，不言而喻。
而且话里有话，明里暗里说着两人并非互相勾搭，而是顾莘婻一厢情愿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女孩可真是……
不要脸！
苏清晄却端坐一旁，不言不语不惊不怒。
“这裙子——”她看着女记者，神情平和语调淡淡，“大概值多少钱？”
啥？
女记者一怔，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
小竹却急的暗暗跺脚。
小姐还是太嫩了，这转移话题也太明显了！
但是，世界那么大，总有那么几个老实人大智若愚
“爱情是无价的。”有人大喊一声。
苏清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人多嘴杂，辨不出声源。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女记者：“你说，值多少钱？”
女记者没好气瞥她一眼：“这是周悒的收藏品，哪会有什么价格。”
“你说得对。”苏清晄点头，“所以我就抢了。”
女记者闻言皱眉：“你说什么？”
“没有价格，就不能买。”苏清晄含笑答道，“我又喜欢，那就只能抢喽。”
怎么又是抢抢抢？
这人真是死鸭子嘴硬！
“你不要胡搅蛮缠了。”女记者恨恨说道，“为什么周悒谁都不给就让你抢？明明就是他送你的！”
苏清晄看她一眼，突然哈哈笑了。
“因为你傻啊！”她笑骂一句，见女记者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更是笑得开心，“你知不知道周悒欠我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