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得严实的钟离歌不时回头看云迪的情况,云迪抬头看着她,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出现幻觉,“我好像看到一个婆婆在河对岸朝我招手。”
钟离歌突然感觉自己带了一个拖油瓶,跳到沙丘的一面,滑行到他的身边。使劲摇晃了几下,“醒醒!”
“婆婆,你来接我的吗?”云迪痴痴地笑道。钟离歌的眉头一皱,将身上白色的衬衫脱下,掌心里聚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冰块。抄出匕首,将冰块敲碎,用衬衫包起来。正想塞进他的怀里时,叹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四周,不远处那颗孤零零的胡杨树。把冰块敷在他的额头上,“喂,醒醒。”
云迪的眼睛半眯着,似乎还保持着一丝神智。钟离歌背起所有东西,最后使劲把迷迷糊糊的云迪一把扛在肩上,咬牙骂道:“云迪你敢死在这里,我拉你全家做陪葬!”
“那我……跟你……”
“闭嘴!”钟离歌立刻说道,云迪微微一笑,再没说话。
这一小段路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走在沙地上。高温不仅仅在消耗两人的水分,还有她的体力和意志。原本二十分钟能到的胡杨树树荫,她硬是走走停停,一点点地走到那里。
她连忙将他和行李扛到树荫下,轻轻地将云迪依在树干上。从手边的背包中翻出降落伞,以及口袋里的绳子。起手用冰刃斩断胡杨树外围的一些枝干,开始搭建吊床。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疲惫地坐在他的身边,拿走他额头上的临时冰袋,从空间洞里摸出一个脸盘,把羊皮水囊里的水全部倒在脸盘里,加上少许碎冰块。转身将他身上的衬衫撕烂,看着他一身潮红的皮肤。云迪稍稍张开眼眸看着她说:“别闹,身体不允许。”
“闭嘴!”连碎布块浸湿,拧至微湿。透着清凉气息的布块轻轻地抹过他潮红的皮肤,毛孔渐渐舒张开。她视如珍宝那样小心翼翼地为云迪擦拭全身,让他尽快降低体温。
看着安逸地睡去的云迪,她微微一笑,安置到吊床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用剩下的那些失去凉意的水,处理下自己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吊床旁燃起篝火,而她爬到胡杨树的树叉上,靠在树干抬头看城市看不到星空,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等她们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个一袭被血染红衣裙的女子站在火海前,眼里满是让人生畏的冷酷杀意,手里的剑还在滴血。一个怀抱孩童的老者,跪坐在地上,不停地恳求。
“安家的罪责由我自己承担,这些孩子都是无辜。恳请宗主开恩。”
“当初你就知道后果,何必再问。”她一把抢去老者怀中昏睡的孩童。振臂一甩,孩童落入虫妖阵容中,孩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虫妖蚕食。“我现在是来兑现我的话,伤我珍视者,灭其族。”
“若殇。”
她回头看着身后的那个人,随即扭头看一下树冠。“烟侑,他的孩子们还是要麻烦你了。我用剩下的能力交换他们的生,孕育和五感。”
“好,我收下了。我会用一念回光救活他们。”
钟离歌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柔软的触感。打量一下四周,缓缓地坐起来,叹了一声。
坐在床边看书的黎芳,“原来还没死,看来是宗主不稀罕你去陪她。”
“黎芳叔,这是?”钟离歌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即扭头看向床边的黎芳。
“龙井别墅,我还以为你们会冻死在胡杨树那里。”
“刚刚那个梦?”
“那是宗主灭自己亲族的情况,当然我就是那个被剩下的安家族人。我看见过两次这样的她。”黎芳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她的师傅死,第二次,花玖枢和鬼卫重伤。宗主的忍字决用得很好,你也该学学了。”
“师祖她就这样被人逼到这,才反击?”
“当然不是,她是个优秀的巫师。有一点她无法改变,巫师界依然是实力说话。”黎芳说着说着,回忆起和她一点点地走过的路,真的是太长。拍了拍她的肩头,“这几天就好好休息,等花家和鬼家的人手到了就开始练习。我会让你不逊色于花恬的实力,绝对够资格继承傲字一门。”
“云迪,他……怎么样?”钟离歌女儿般羞涩地问道。
“那小子长得不错,发育得也不错。至于巫术方面有点惨不忍睹,一看就知道是云家出品。”
“那他到底怎么样了……”钟离歌越发羞涩。
“他没事,你家三师伯祖正给他做全身检查,一会就回来。你啊,别像你师祖那样。”
“我知道了,我现在去看看他。”说完,跳下床,光着脚就跑出去。黎芳看着她的猴急样,不知好笑,还是抱怨。“真是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
云迪拄着挂点滴的架子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钟离歌双手交叠地现在廊柱旁,云迪缓缓地走到她的跟前,看着此时的表情,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我的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决定……”没等她说完这话,直接捂住她的嘴,皮笑肉不笑地说:“小爷不听。别以为我不打你,就当我是猫咪!”
钟离歌挪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将他逼到墙角,手按着墙,指尖轻轻地在他的胸膛上游离,邪笑道:“你这是虚张声势,我懂得。说打架,你也未必打能打赢我。”
“那你想干嘛,你这个女色狼!”云迪看着她不怀好意的邪笑,感觉贞洁不保。她拿出对讲机,接着按通话键,“黎芳叔,可以开始了。结束。”
对讲机立刻传来黎芳的声音,“明白,结束。”
花少杰脱下白大褂,走出治疗室,将他手臂上的针头取下。默默地说:“人没事就去干活,这些东西不是用来玩的。”
看着他们的坏笑,云迪整个人不好,蹲在地上,振振有词地说:“这不是真的,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