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和李忆雄那杀人般的目光,影桐才叹息道:“哎,古风刚才所说的,是往生咒的布置之法。”
李忆雄不解道:“你叹哪门子鸟气啊,我们是要破除诅咒,要布置之法何用。况且你不是早就知道破除诅咒的方法吗,还说不难,那不成你骗我们?”
见气氛有些紧张起来,古风开口道:“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我看了古风一眼,不以为然道:“难道此事你比他还清楚?”
古风裂开大嘴,笑了笑,道:“我知晓破解之法,至于具体所需之物,只有亲眼看过,了解过阵法之后,才知道。”
此时影桐开口道:“破解之法,其实就是打破布置之法。只要阵法破,诅咒自然随之消散。”
我沉思道:“如此看来,好像没有你当初所说的那么简单吧!你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既然我当初已经答应帮你破解诅咒,你完全没有骗我们的必要啊,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影桐道:“我没有骗你,因为那个往生咒就是你自己布的。要破除它,对你而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听到这话,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古风和李忆雄同时转头看着我,一脸惊讶道:“不会吧!”
我站在原地,有些木然道:“那么残忍的阵法,怎么会是我自己布的,怎么会这样,我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说到最后,我忍不住嘶喊起来。
残酷的事实重重的击打在我脆弱的心灵之上,想起在死亡之城见到的那些游离的魂魄。我的意识瞬间脱离了身体,穿过时间的长河,空间的距离,出现在了死亡之城上空。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覆盖了整座月影城,如同为其穿上了一副银色的铠甲。此时的月影城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吵杂交流声,我在半空之中都能听见。这与我之前所见到的月影城完全不同,正当我迷惑不解,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在天边出现,眨眼间便来到了我的身前。
看清来人后,我愣住了。此人满身伤痕,一身衣裳更是被染成了血红色,完全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而他身上的伤口基本都是深可见骨的重伤,最为致命的是左胸口上的那一道剑伤,怎么看都是一剑穿心而过,而却伤口处的血是呈直线留下,奇迹的是这人居然没有死。但这些都不是让我发愣的关键,真正的关键是,这身受重伤,命在旦夕的人,居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们就这样在空中对撞在一起,双方又都从彼此的身体中穿过。对于这一切,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人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径直的来到了月影城上空。看了一眼身下繁华的月影城,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随即剑指天空中的明月。
随着这一指,天空中的明月慢慢转变成了紫色,繁星也随之消失不见。对于这一剧变,月影城中的人瞬间就发现了。无数人影冲天而起,向这个不明来路的到访者发起了进攻。面对这些强大的攻势,长得像我之人居然不做任何抵挡,任由这些剑气法术轰击在自己身上。
到访者原本就命在旦夕,此时如何经得起这一波攻击,只见此人再也无法悬浮于空中,迅速坠向地面。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道:“不好!”紧接着人群中飞出一个人影,直奔坠落的到访者而去。半空之中的我清楚的看见,那个到访者虽然在向地面坠落而去,但手中的剑,始终没有改变过方向,一直指着天空中的明月。
虽然那个惊呼之人及时斩下了到访者握剑的手臂,却还是无法阻挡紫月圆满的趋势。随着天空中的紫月圆满,月影城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痛苦的哀嚎中,包括哪些在空中的围攻者。我清晰的看到这些人的骨肉,被一张无形的刀片,给一层层的剥离下来。场面血腥的我不敢直视,却又发现自己就算是闭眼不看,周围的一切依旧会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完全逃脱不了,只能痛苦的看完这一切。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我还清楚的记得影桐所说的话,月影城的诅咒是我布置的。由此可以肯定,刚才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到访者,就是前世的自己。看着城中的人在痛苦中慢慢死去,我本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了。
却不曾想到,他们的灵魂依旧被困在月影城内。在漫长的岁月中,诅咒一点点的侵蚀着他们的灵智,直到变成一具毫无意识的孤魂野鬼,还逃脱不了诅咒的折磨。这种折磨来自于内心深处,远比体表的折磨痛苦千百倍!
泪水不知不觉中布满了我的脸颊,此刻的我看起来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摇一晃的走向自己的住处。都说修真之人的心智比常人坚定无数倍,但我在经历过死亡之城以后,心智却变得无比的脆弱,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
看到我远去的身影,李忆雄眼中满是关切之情,淡淡道:“羽会不会出事啊!”
古风道:“有些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别人是完全帮不上的!修真之人,只要过了凝神期,成功渡过天劫,就会看见自己前尘的所有记忆。如果心智不坚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前尘,就会因道心受损而破道,再想修炼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剑羽的情况却不同,就算他不能正视自己的前世,也不会面临破道的局面,只是会陷入自己的镜心魔内无法自拔。若是他正视了自己的前世,那么他的心智必定成倍成长,修为也将大大提升,说不得还能因此而破开前尘的记忆!”
李忆雄不解道:“何为镜心魔?”
影桐道:“镜心魔就是在时间长河中,两个不同时期的你碰撞在一起,产生的交流镜像,通俗一点讲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梦境。在梦境中,有的人会看见未来所发生的事情;这就是两个不同间段的自己,在同处游离状态下产生的碰撞,看见了彼此记忆中的事情。而独自一人游离于梦境中,所看见的一切,便是自我剖析的初心,也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凡没有渡劫过的生灵,都有镜心魔。而渡劫之后所遇见的,则是道心!”
古风继续道:“不管是镜心还是道心,都分三种形态。第一种是初心,也就是刚才影桐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最为常见的梦境,根本没有什么危险。第二种是尘心,也就是在梦境中和前世的自己相撞了,从而得到大量关于前世的记忆。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成功从梦境中走出来,其本人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会发生某种改变,至于为何种改变,无人能说清。不过这样的梦境是很难出现的,大部分人一生也遇不到一次。第三种是魔心,也就是当你无法从尘心的梦境中走出来,就会被困在魔心之中无法自拔,从此一睡不醒,直到生命的自然终结!”
听完这些,李忆雄担心道:“他又没有睡觉,又是怎么撞上镜心魔的呢!”
古风叹息道:“哎,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照我推测,应该是他接收了太多前世的记忆碎片,导致心智不坚。才会在接收到新的前尘记忆时,陷入镜心魔之中!如今能帮到他的只有他自己,我们能做的,只是祈祷他能正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