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as/suddenly/tired.
This/time,finally,could/not/but/stop.
001.
“刚刚车上那位是……”严皓一脸迫不及待,却被从外头走进来的叶丞看成是猎艳前兆。
叶丞单手抄着裤袋,打量着严皓那张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得有点可怕的脸:“我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严先生是不是也该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
先前难得的情绪迅速消散,严皓冷酷的一勾唇,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叶总就这么打发我,不好吧。”
叶丞即生一丝懊悔,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
“别这么认真嘛,我不过是难得见你主动打听人。”叶丞说。
“那就劳烦叶总告知。”说着,严皓往小白石上弹了弹烟灰,漂亮的眼睛斜斜睨着叶丞。
叶丞推着他往酒店的电梯间走。
“恒熠的小秘,叫舒虞吧好像。听说刚从美国回来。恒熠的老总陈晋挺器重她的。连着几天的应酬都领着她。怎么?你感兴趣?”叶丞的视线直勾勾的扒住严皓,生怕又看漏了什么端倪。
严皓长吁一口气:“感兴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叶丞略略惊讶:“哦?原来是蓄谋已久啊。严先生什么时候忍耐力这么好了?”
一声冷笑砸下,严皓没有再答话。
002.
分别五年,舒虞,丝毫没有变更的容颜,开始在严皓的脑子里猖獗。严皓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却没有上前拦一把。
十二年前拦不住她爱上别人。五年前拦不住她走。如今,犹有余悸吗?
严皓心里有点乱。
隔着二十一楼的落地玻璃,他被窗外夜色的醉人光晕映衬着,咋一看,就像是从某场电影片段走出来的主角。
叶丞把红酒杯递给他,问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听见‘犹豫’这个词,严皓眉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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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舒虞执意离开的时候,严皓就对自己发过誓,说要把这一段情连同过去的自己一起埋葬。
那时他只能像个路人一样看着她的生活,心酸着她的喜怒哀乐从不为他。于是他决定要把那样的自己原封不动装好,然后随她而去。
如果她一辈子不回来,他也就这样了。
五年的锦城笙歌,他也不是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可不管怀里抱着的是谁,都再没有让他心动过。
如今她回来了,他的心像一下子被剖开了似的,热血汹涌而出。
他捂都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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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儿,认识你快五年了,今天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见你认栽。我说,要是有什么心事的话,哥哥我绝对愿意洗耳恭听。”叶丞晃着手中的杯子,注视着严皓的背影。
他有预感,此番,严皓虽不至于推心置腹,却多少,能让彼此间的距离拉近些。
男人,果然是要在触及内心的时候才会放松警惕吗?
“叶总什么时候有空管别人的闲事了?”严皓避重就轻答应道,没有让叶丞如愿。
“呵,谁知道呢。”点到即止,叶丞明白自己不能再往深探究。
只是心中不免感慨,都说往事暗沉不可追,只是严皓,你眼中罕有的温柔,又是为了谁?
是否连想念她,也成了你的一种习惯。习惯着心疼,习惯着难受,习惯着后悔,却又甘之如饴。
五年时光,你似乎全当作一瞬间去挥霍。
这些年看着你的麻木,看着你对谁都不上心,原以为是你无心,不曾想,竟是为她。
严皓啊严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专情的主,就不该在一开始那样放任着你。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哥们儿,但愿你不会作茧自缚,困死自己吧。
003.
连着几天,严皓都掐准时间往帝都酒店扎。但每次都只是远远盯着恒熠集团一行,表情阴冷。
叶丞由着他折腾,也不再出言揶揄他。
终于有一天,项目的谈判尘埃落定,恒熠集团打算要包下酒店一层,以作签约仪式的场地。
然后,仪式举行的前一天傍晚,严皓心心念念的舒虞,独自出现了。
叶丞借公事之名,亲自与她接触,发现她果然表里如一,是个很聪慧的女人。
仪式各种事宜,在俩人的愉快沟通中一一落实到位。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天空灰沉沉的,似在酝酿一场突变。
“谢谢叶总的招待。”舒虞落落大方的朝叶丞递出手。
叶丞轻轻握上去,手心的温度有些高,他不动声色观察着舒虞的表情,似乎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戚秘书客气了。能帮到像戚秘书这样出色的美女,是我的荣幸。”
舒虞谦虚一笑,简单作道别:“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明天见,叶总。”
寻常的应酬,寻常的聚散,寻常到叫叶丞挑不出半点瑕疵。
可那一瞬间,叶丞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舒虞的礼貌与疏远,还有转身时的毫不迟疑,让他顿生挫败。
坐上君誉集团帝都酒店老总这个位置,已经三年多了。
从跟着严皓打天下,到如今自己独当一面,叶丞见过多少女人,怕是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管起初接触的性质是什么,但,凡面对他叶丞的,就没有对他不为所动的。
即便心不动,可眼睛,举止,脸上细微的变化,也不该是如此,没有一丝人情味,就好像近在咫尺的他,完全没有在她眼里出现过一样。
于是叶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伸出去意图留住舒虞的手。
如果那时严皓没有出现的话。
“叶总,你想干什么?”严皓的五指,用力地钳在叶丞的手臂上。
鹰一般的锐利眼神,仿佛能穿透百骸直逼灵魂,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叶丞一愣,好几秒没能回过神。
四周人影如梭,无人注意到他俩之间遽然擦出的危险火花。
……
“忽然想起来晚宴的菜品还没和戚秘书确定。怎么?严先生是来监督我的?还是……”伴随着镇定的口吻,叶丞不易察觉的收回了跨出一半的步子。
被严皓钳制住的上臂,肌肉撕裂一般的疼。
严皓扭头看了一眼舒虞离开的方向,黑瞳才重新落到眼尾,低低的凝视着叶丞。“叶总贵人事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让底下人代劳就行了。不必事必躬亲。”
那种冷到渣的态度,与他总是运筹帷幄的精干气质无缝结合,无不透着旁人难以匹敌的致命压迫力。
叶丞知道自己的失态八成没瞒过严皓。为免大家都下不来台,便也不与他相持,换了轻松的语气,顺了他的意:“原来是视察工作来了。严先生金玉良言,小的领命。”
严皓看叶丞谄着媚,对付着自己,心里的克制不知道为何霎时就崩塌了。
如果慢一步,如果又慢了一步,舒虞是不是就会再度落入旁人之手?
忍耐了五年的情感,那独一份的占有欲,开始在身体里肆虐横行,烧得严皓抓心挠肝,不得要领。
耳边有个响亮的声音在叫嚣:抓住她!快抓住她!
于是,在彻底红了眼之前,严皓甩开了叶丞,大步朝酒店大门外追去。
外头天色已暗,此时正飘着绵密的细雨。
这座城市的天气总是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舒虞站在离酒店不远的车站上,长发被凛冽的风拂得四散。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在亮起的路灯下显得尤为孤单。
严皓迈出去的脚步,生生的停在了雨里。熟悉的心酸感,豁然掠过他全身。
/
五年了,舒虞就像是他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触手难及。
而今呢?她回来了,却并没有来找他。
这座城市,到处都是他们的记忆,她若有心见他,绝非难事。可她却总在他那里,查无音讯。
所以,就算现在冲上前去,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增烦恼,倒闹得自己的感情更廉价了。
严皓仰起头,雨滴垂直打到他眼眶里,那阵冰凉让他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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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酒店,严皓吩咐旁人,把为客人准备的雨伞给舒虞送了过去。
……
“已经交给那位小姐了。严先生请放心。”回来的大堂经理恭顺的站在严皓面前,秉承着酒店一贯的待客之道。
“嗯。她问什么了吗?”严皓捻熄了手中的烟,透过落地玻璃望着外面。
雨点早已将目之所及模糊成一片。
“是的,问伞是谁送的。”大堂经理回答道。
严皓扫了他一眼,又问:“你怎么回答的?”
大堂经理又答应道:“说是叶总吩咐送的。”
严皓这才满意的点头:“嗯。你去忙吧。”
大堂经理微微欠身,脸上笑容不减:“好的。严先生。”
再次移视窗外,雨渐渐大了起来。
严皓又为自己点了一根烟。
004.
签约仪式当天,一切事务在叶丞的全力协助下有序进行着。之后的宴席,舒虞陪着恒熠的老总陈晋应酬各方来宾。
严皓守在监控室里,看着她一杯一杯酒的往身体里灌,表面上仍咬得风平浪静,直到她离群,一个人往宴会场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