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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云派

这日,距达邮镇千里之外的七溪镇,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在一客栈门前停下。中年人林瑟领着祁汉下了车,指着远处云雾环绕的七座形态各异的山峰说,“那便是七星峰。正是我青云派的所在地。”“山路狭陡,行不得车马。”林瑟接着说“我们在此住一宿,明日清晨便上山。”林瑟又对着祁汉说“你且进去要间客房,我结了车费就来”。

祁汉抱着小黑,进了客栈,要了间上房并预付了房钱,便坐在大厅里要了壶茶等着师傅,就听见院里传来师傅林瑟与那车夫讨价还价的声音“短短这几日路程,你便要收三两五钱的银子?你这车是镶了金还是嵌了玉?那五钱银子我是断断不会给的。”“我们修真之人,生活清苦,赚钱不易,你就少收些吧”。

“生活清苦,赚钱不易?”祁汉不由的惊呆了。在自己前世的记忆中可完全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那些修真者,个个都是见金钱如粪土,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啊,吃的是奇珍异兽,住的是琼楼玉宇,出门不是腾云驾雾,就是踏剑御空啊。不说那些大佬们一怒则血流万里,灭绝人类,再怒则生吞几个星球,踩爆几个星系,都是视为儿戏啊,就说那些青年才俊,哪个人屁股后面不缀着千丝万缕的孽债情缘啊,周旋于人类的、兽族的、魔界的,仙庭的各形各色的美女之间。被那些鹤发鸡皮的老妪、成熟温婉的熟女、热情似火的少女、青稚呆萌的萝莉要死要活,疯狂无比的爱恋着。疲倦泛滥的感情生活点缀着充足富裕的修真之路。只听说他们为“情”犯难,只会嫌自己“精子”太少,无法满足众多美女们的需求。却从未听说他们会为了钱发愁,说口袋里“金子”不够,付不起钱、结不了帐的啊。

“怎么轮到我修真,就生活清苦了?赚钱不易了?这世道变得也太快了吧。”祁汉狠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师傅,堂堂清风分派的掌门,绝对的一把手啊,修真界的上层人物,正为了五钱银子和一个车夫在院子里争的面红耳赤。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在车夫不甘的抗议声中,林瑟心情愉悦的走进店内,坐到还独自发楞的祁汉身边。“师傅,我听说修真到了一定程度,能够踏剑御空而行,光凭一念就能够杀人与千里之外。”祁汉急切的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这都是万年前的传说罢了,童话故事,当不得真。”听到祁汉如此幼稚的问题,林瑟颇为不屑的应道。又喝了口茶,见祁汉还在愣着神,想着心思。便笑着对祁汉说:“你已拜入我门下,虽还没有修练,但也算是个修真者了,趁着今天有空,我就和你讲讲这修真界的大致情形。”

“传说,万年前,整个大陆的灵气那是非常的浓郁,好些地方整日的灵雾蒙蒙,人打里面过啊,衣服都能给灵雾打湿了。那时的修真氛围真是极其火爆,整个大陆东南西北中,大大小小、有名有姓的修真门派就有上万家。各种修真流派也有近百种,像啥炼器流、炼丹流、炼气流等等,还有啥合欢流、炼魂流之类的旁门左道就不说了。那时的修真界,真是万家争鸣、百花齐放啊。好多想修真的人都患上选择障碍综合症,整日里为了选哪种流派、加入哪个宗派修真而犯愁。在那个时代,是个人都能修真,是个人都在修真。那些修真天材、鬼材、怪材就象夏天的韭菜,冒了一茬又一茬。烂大街了,根本不值钱。每天大陆上各式各样的天地异象就不下百十起,都是被那些修真天才突破境界引发的。每年被劫雷误劈而亡的都超过千人”。

林瑟喝了口茶,看着祁汉又接着说道:“这劫雷,你可知道是啥吗?”见祁汉不应,林瑟也不为忤,继续说道:“这修真啊,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当你在自己地盘上瞎闹腾时,老天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了,但那些修真大佬们修练到巅峰时,过腻了人间的幸福日子,还一脑门子想着破境成神成仙,那老天爷就不能不管了。你想啊,若每年都有那么多人都成神成仙了,千百年下来,那天界得新添多少神仙啊。天上原有的那些神啊仙的又不会轻易死掉,天界也就屁大点地方,还不神满为患啊,仙挨仙、神挤神的,既不成体统,也挤的慌啊。再说新增的神仙可不是旅游团,过了假期就得哪来哪去。那都有着仙籍,拿着户口本子的主啊,都得在天界安家落户不是。那天界的物价和房价还不蹭蹭的往上窜啊。老天爷能不急红眼吗?于是,对那些妄想破境成仙的修真大佬们。老天爷就用九霄深处威力最大的天雷来劈,一道天雷劈不死,就劈二道,二道劈不死,就劈三道,一直要劈足九道天雷,而且后道天雷的威力是前道天雷的几倍乃至几十倍。这个就是劫雷了。劫雷是修真大佬们的一个大槛啊。能熬过劫雷的人,百中无一啊。大部分修真大佬都给劈的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偶有运气好,能活下来的,不是给劈残了就是给劈傻了。本欲成神的,到头来却成了神经病。古书有记载的,能渡过劫雷成神的也就一二位。最冤的还是被劫雷误劈至死的那些人了。估计,那时想破境的修真大佬们实在太多了,老天爷天天用雷劈,太累了,手滑,失了准头,周围那些瞅热闹看西洋景的人可就倒了大霉了。每年一千多条人命呢。”

林瑟感叹着摇摇头,看着张口结舌的祁汉继续说道:“总之,一万年前,那真是个“天上灵剑乱飞,地上真人乱爬”的辉煌盛世啊。你刚才说的御剑飞行,对那时的人们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啊,那是当时人们最基本的交通方式。据古书记载,每年因超速、醉酒御剑飞行而发生的碰撞、追尾等重大空中事故就不下数万起。导致数万真人伤亡,直接财产损失达数千万两白银。因不遵守空中管制,强行变道、超剑、加塞,而引起的吵嘴、打架、门派之间互殴、混战的治安案件不计其数。令当时的“维稳办”大为头痛。“御剑综合症”“空怒症”是困扰当时修真界的两大精神疾病啊……

大陆的巨变是从三千年前的某一天清晨开始的,这一天太阳没有照常升起,此后,整整三年,太阳都照常没有升起,狂风肆虐,暴雨倾盆。天地之间的灵气越来越淡薄。为了探查因由,消弥祸端,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首先是那些超级大佬们成群结队的出发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接着是大佬们接过重任,次递的组团出发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最后是各门派中的精英弟子,或与人组队,或是领着门派众人出发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修真界的菁华损失殆尽。再也组织不了大规模的团队去对抗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当人们在绝望与濒死之中挣扎时,太阳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天空。风停了,雨住了,山河依旧,只是天地之间浓郁的灵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修真界的大能和精英们依旧不见踪影,伴随着他们一起消失的,是无数的神兵法宝、奇丹异果、功法秘籍。经此一劫,修真门派消失了九成九,余下的几十家,也是苟延残喘,再也不复往日的辉煌。

经过近千年休养,大陆渐渐回复了生机,但修真者发现,由于天地间灵气稀薄而驳杂,加之修真法诀的缺失,又无奇丹异果的辅助。修真境界的提升极其缓慢与凶险,能够进阶到元婴阶的修行者廖廖,修至化神阶的大佬更是满大陆都找不出一个来。

时间又流逝了二千余年,到了今日,人们对古书中记载那些事情都当做传说和神话,根本不信修真者能够御剑飞行,更别说啥羽化成仙了。由于修真有着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益处。练到元婴期时,也能做到十人敌,元力雄厚的甚至可以百人敌。所以,还不乏修真求道者。只是在世人眼中,修真者不再是那么神秘崇高。把修真界和普通的宗派寺庙归为一类了。

到今天,修真界大致形成了一院三宗四大家族三十六峰的格局。青云派正是三十六峰之一,由于地处偏远的马乞力山脉,影响力低,加之实力不济,所以排名垫底。属于三流门派。”

美好的愿景与平凡的现实之间巨大的落差,再次让祁汉神情低落,提不起兴致了。林瑟见状,急忙道“虽然我们门派暂时处于三流。”又警惕打量了四周,见没有旁人,压低了声音说:“但门派里有卷整个大陆都数一数二的修真秘法--《清心诀》”。“不会是残卷吧?”祁汉对这些剧情设计门清。“当然不是,连书皮都不少,整整一卷。”祁汉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林瑟又郑重的说道“是整整一部上卷!”还是残卷,祁汉郁闷的狂吐几口鲜血。心道“老天爷,给条活路吧,我好歹也是个主角啊,求你别这么玩我了,我真的会哭噢。”“你可别小瞧了这部《清心诀上卷》”看着悲愤欲绝的祁汉,林瑟赶紧打气:“这可是我青云派,开山祖师传下来的。开山祖师可是凭着这部秘法,成为当时大陆第一人的啊!”见祁汉的情绪慢慢平静,林瑟喝了口茶水,面带骄傲,继续说道:“师祖名叫孙山后,他天资聪慧又生性坚忍,原本是一个贫穷的书生,因十几次高考落榜,仕途无望。便欲投入宗门修真,一是岁数太大,二是手中拮据,实在凑不出拜师的礼金,拜遍宗门而被拒。师祖一怒之下,立誓要自学成材,自行修真。但苦于没有修练秘籍。又迫于生计,师祖就走遍大陆各地,历时五年,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刨了一个又一个修真宗师的坟,掘了一座又一座前辈高人的墓,得到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富可敌国。却没挖到一本修真秘籍。本想随便买下个宗派,搞本修真秘籍。没曾想,在挖最后一个不知年代的古墓时,师祖从一个尸骸手中得到这部《清心诀上卷》。师祖凭着他超人的毅力,忍受住金钱的无尽诱惑,立刻停止了如日中天、钱途远大的地产开发事业。金盆洗手,转行专心修真大道。”

“师祖乃是个修真天材,他一朝练气,二月有感,三月后就可以引气入体。二年后筑基成功。十年后聚气成丹,三十年后养丹成婴,步入元婴境。六十年后,至元婴大成。已是当时天下第一人。他只身一人,遍历各大修真宗派,都是只用一招一式,就完败那些宗派的掌门,赚下了莫大的名声。”看了眼,听的入神的祁汉和一旁打着哈欠的小黑狗,林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师祖了却了夙愿,出了郁闷之气,心头无碍,竞觉得境界的关口有了些许的松动。于是带着七个弟子来到了七星峰,花费重金买下这方圆近千里的土地和群山,成立了青云派,弟子七人各占一峰,各自收徒修练。师祖将门派事务一并交与大弟子负责,他老人家专心修练,冲击那传说中的化神境。”林瑟讲述嘎然而止,一边端起茶杯喝茶一边逗弄着小黑狗。“那师祖可修至化神境了?”祁汉忍不住问道:“最后师祖可羽化成仙了?”“后面的事,《门派记事》里倒没有说了。”林瑟吱唔道:“我想,师祖他定是羽化成仙了吧。”心里说:“师祖因久久不能踏入化神境,变的疯颠狂躁,又扛起洛阳铲,干起了老本行。满大陆的挖坟掘墓,寻找《清心诀下卷》的事,是断断不能说的,不然太打击小娃娃的士气了。”想道书中记载的“师祖最终因触发古墓里的机关禁制,造成塌方。被深埋在古墓里,连个尸首都寻不到,他的巨额财产也不知所踪。”不禁深深的叹了气。

看看天色已晚,林瑟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馒头,扔给小黑二个,又要了一碗面条给祁汉,自己则要了一碗面汤,就着一分咸菜吃了起来。二人一狗吃过后便上楼歇息了。林瑟见住的是上房,虽是祁汉付的钱,依旧是心痛的直咂嘴,展转反侧,至半夜才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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