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厉回头望了眼重新睡下的弼龙,赶紧摇摇头。
阿采耸肩,“也对,你们和尚又不吃肉,猎兽做什么。”阿采说完,陈厉琢磨了一番,在这灵玖山除了捉妖兽来吃,还能吃什么呢?
“不不,我是来猎兽的!”陈厉迅速改口,“虽然我们不吃肉,但我们,我们可以拿它们练功啊!”
“练功?”阿采再次露出不屑的神情,“你这身体毫无武者气息不说,还不如我有力量,你猎妖兽练什么功?恐怕功没练成呢,先被吞了吧!”
“哼!”陈厉清清喉咙,昂首道:“我现在是没什么本事,但你也不要小看我!我师父可是白悟寺迦慧大师,迦慧大师你听过吗?连方丈都要惧他几分!以后啊,我会非常厉害的!”
“迦慧禅师?”阿采眼神一动,随即再次打量起陈厉来。突然,阿采扯过陈厉的肩头使劲向下一推,膝盖抵上陈厉的脊背,将陈厉按跪到地上。
陈厉吃痛,“哎呦”大叫。
阿采拍了下陈厉的后脑勺,叱骂说:“你这贼人到底什么来路,胆敢在此污蔑迦慧禅师!你若是迦慧禅师的弟子,怎么会连个戒名都没有?”
“戒名?”陈厉反应了一番,是啊,人家都叫墨生、清圆、觉垂之类,他怎么还叫陈厉呢?
“没有吧?骗子!”说着,阿采继续打陈厉。
“停停!姑奶奶,你先别打!我有,我有戒名!只不过我刚入寺不久,对自己的戒名还不熟悉呢!”
阿采停下拳头,陈厉忙说:“我叫,我叫厉海!”
“厉海?”阿采不信任地挑眉。
“对啊,我叫厉海,我师兄叫似海!”
“似海小师父?”阿采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你真是迦慧禅师新收的徒弟?”
“是是!你先放了我。”
“等下!”阿采再次问道:“那你师兄现在何处?”
“师兄最近出门办事去了,师父说他这几天就回来!”陈厉松了口气,幸好迦慧把这个告诉他了。
阿采缓缓松开陈厉,嘟囔道:“怪不得。”
陈厉揉着后背和后脑勺,站得离阿采远远的。这丫头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吓人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联手吧!”阿采看向陈厉。
陈厉领教过阿采的气力和矫健的身姿,知道没有阿采,凭他一人是无法成功猎到妖兽的。但有一点,陈厉可要先说清。
“联手好说,只是猎到之后,怎么分?”
“哼哼,你也不傻嘛!”阿采瞄向陈厉身后的弼龙,“那个家伙虽然大,但是脑筋不够用,也没特别的能力。我看我们今天既然碰上它了,就捉它好了。到时候,脖子以上加一根腿给你。”
“呃。”陈厉笑道:“我要不了那么多,你分我一根脚趾就行。”
“你说的。”阿采说完,拾起脚边的长矛朝弼龙走去。
“等会儿我的姑奶奶!”陈厉拉住阿采,还未等他感受完阿采滑润的手腕,阿采便瞪了过去。陈厉赶紧收回手,问:“你真要捉那个大家伙啊?”
阿采坚定地点头。
“就咱俩人,还没那怪兽一只脚大呢!不行吧?”
“胆小鬼!你干不干!”
“嘿!”陈厉睁大眼,他最讨厌被女人瞧不起,“行行!我看这家伙也是没脑子的怪兽,要不咱俩站这儿聊了这么久它都没动静。不过,还是小心为好,万一被它翻身压到身下,还不成肉饼?”陈厉悄悄摸出怀中的诡丝,攥入掌心。
弼龙浑身都是硬皮,唯一脆弱的地方就是脖子以上的部分。弼龙脖子以上皮肉柔软,毛发稀少,很容易成为攻击点。因而弼龙休息时,都习惯将脖子连同头颅蜷缩起来,藏在背下。
“我们得把它弄醒,让它扬起头。”阿采战术分析道。
陈厉大致估摸了一下弼龙脖子的围度,即便诡丝能变成足够长度,可他也无法轻易给弼龙套上。起码要爬上弼龙的头顶才能套好诡丝。
“阿采妹妹,你让它扬起头之后打算怎么办?”陈厉小心地问。
“这个简单!”阿采胸有成竹道:“它扬起头后,我就爬到它头顶上去,将这长矛插入它的脑壳儿!”
“呵呵。”陈厉刚想说阿采是异想天开,只见那丫头已经飞速爬上了弼龙后背。陈厉跟着往上爬,但他到底没有武学基础,身体素质不如阿采,等他到达弼龙背上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我说,咱俩先歇会儿。”陈厉坐在弼龙背上喘着粗气,阿采理都没理他,抬手挥矛,直直插入弼龙后背。
“哎呀我去!”陈厉吓得站起身。而弼龙只是稍微动了动,依旧酣睡。
阿采蹙起秀眉,边念叨着“不行啊。”边将后背背着的一筐竹箭全部取出,像插生日蜡烛一样在弼龙背上插了一圈。
陈厉捧腹大笑,“妹妹,你要给怪兽过生日啊?”
阿采狠狠剜了陈厉一眼,大声道:“你说怎么办?”
陈厉望见阿采筐中还有一只竹弓,便问:“你咋不拿箭射它呢?”
“那弓弦刚才叫我弄断了。”阿采懊恼地说。
听到这话,陈厉取出那张竹弓,灵光一闪,将诡丝系到了竹弓两端。“乖乖丝,你可得保佑你主人我能吃到肉啊!”
“你哪里弄得弦?”阿采接过竹弓,弹了下诡丝,叹道:“好有力量!”
“别管了,快试试!”陈厉摸着肚子,再不快点儿又要饿了。
阿采端起弓,拔出一根竹箭放到弓弦上,拉箭蓄势时,只听竹弓“噼啪”作响,阿采知道她要再不发箭,这弓就断了。
“咻”地一下,竹箭射出,眨眼间没入弼龙背下。
陈厉和阿采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一箭如此有力,能穿透弼龙的硬皮。
弼龙此时感受到了异物入体传来的疼痛,“呜呀”嚎叫着站起身。
陈厉忙推推阿采,“它抬头了!你快上啊!”
“哦哦!”阿采把弓丢给陈厉,刚要作势攀爬。奈何想的再好不如变化极快。
弼龙突然奔跑起来。
陈厉和阿采使劲抓住弼龙背上的毛,以免被甩出去,这时候要是落地,一脚被踩到,真是粉身碎骨了。
“这家伙要去哪儿啊?”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陈厉大声询问,眼睛难以睁开。
阿采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
弼龙跑了一会儿后,速度渐渐放缓,陈厉睁开眼,观察着四周依旧古木参天的样子,手劲儿不觉放松。这一松不要紧,弼龙此时打了个喷嚏,直接将陈厉甩了出去。
“喂!”阿采伸手想拉陈厉时,陈厉已经滚落。这时,弼龙又奔跑起来。
幸好地上枯草成堆,陈厉揉着屁股站起来,望着弼龙远去的方向,骂道:“臭丫头,也不说拉我一把!”
竹弓落在不远处,陈厉上前收回诡丝,这才注意到面前灌木掩映着一个洞穴。陈厉好奇地拨开树枝,朝洞内窥探。只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地野兽嚎叫,吓得陈厉忙躲进洞内。
谁知洞口是一滩软泥,陈厉脚下一滑,直接朝洞里滚去。
陈厉只觉眼前明晃晃地有星星亮光,他撑着摔得酸痛的身体坐起身,原来那些亮光竟然来自于一种奇怪的果实。
那果实长得有些类似于红色圣女果,结与紫藤之上,果实内部发着幽光。陈厉试探着摘下一颗,果实落到手心中,有温暖之感。
“能吃吗?”这才是陈厉最关心的问题。他将果实掰开,瞬间一股馨香扑鼻而来。陈厉伸舌头舔了舔果汁,酸甜适口。
“唉,大爷也不知道在这林子里还能活多久,被毒死也总比被怪兽咬死强!”念叨着,陈厉视死如归一般将果子吞下。一颗下肚,毫无不适感。陈厉为自己找到了能充饥的东西而开心,一连摘下十几个果子吃起来。
慢慢地,陈厉有种飘飘然之感,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他使劲挥拳,不禁打上洞壁,恍惚间,一个大洞现于拳下。陈厉下意识地伸展着四肢,体内仿佛有说不尽的力气。
等陈厉醒来,他腾地站起身,只见周围满是碎石与沙土,脚边还躺着一只猎狗般大小,长着獠牙的“兔子”的尸体。
“怎么回事?”陈厉回忆着,隐约间,他记起自己捶打墙壁,这只“兔子”貌似是误入的妖兽。
“我力气这么大吗?”陈厉看着自己毫无损伤的手背和满是坑洼的洞壁感到难以置信。
这时地上一本沾满尘土,微微泛黄的本子吸引住了陈厉的目光。
“《函修心法》。”陈厉拾起本子轻声念道,眉头微微蹙起,“不对啊!”陈厉掏出自己怀中迦慧给他的那本《涵修心法》。“怎么还有盗版啊?”
陈厉一直没仔细看过迦慧给他的那本《涵修心法》,这回,他索性将两本放到一起翻开。
“日月行健,四时不语;我佛如来,如净如垢。朝始夕往,天地兴亡;我佛如来,非尘非疆。动亦如灭,灭生万象;象亦生劫,劫仰玄黄。”
“咦?这段我好像在哪里听过。”陈厉对比着另一本《涵修心法》,这一段的内容不大相同。
《涵修心法》上写的是:日月行健,四时不语;我佛如来,如净非垢。朝始夕往,非尘非疆。动亦如灭,劫仰玄黄。
陈厉撇嘴,“老和尚给我的是盗版啊!”陈厉拿起《函修心法》继续看下去。
“穹苍翻赢,我心感应;心若雷明,心若澄明。骋往百骇,血达髓脊;目越芸物,灵想众生。千臂莲禅,一指念像。我佛如来,昭昭如光;非恶非善,因果相将。如石如玉,即破即润;似云似海,即变即扬。杀之为生,生之为旺,旺之为顶,泄于优昌。岂无报复,幅至四国。血沁朝日,血浸夕阳。天变地动,三风四寒。虽时有住,我开新苍。”
书中记录这些字后,其他张页分别画着打坐姿势与手形。陈厉读罢,只觉胸中舒畅,他将那本《函修心法》翻开,放到面前,学着第一张姿势打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