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厉攀着骨骼成功跳进洞里。目即之处都是落叶与碎骨,不远处,禽鹿睁着双眼躺在地上,看模样已经死去。头上,传来清圆的嗓音:“厉海师兄?下面怎么样?”
“没事!我找到阿采就上去!”
“那你小心啊!”
陈厉低头,一边用弓拨拉着落叶,一边呼唤着阿采的名字。
不一会儿,陈厉在角落里发现了阿采,他忙弄去阿采周身的落叶。阿采咕哝着睁开眼,陈厉紧张的面孔映入眼帘。突然,阿采脑海里冒出一句话:他好像也挺好看的哈。
“喂,你没事儿吧?”陈厉见阿采发呆,担心阿采摔坏了头。
阿采回过神儿,发现自己正被陈厉搂在怀里,不禁涨红了脸,使劲儿将陈厉推开。
“哎呦!”陈厉坐到地上咂舌:“呵,看你这么大劲,知道你一定没事了!”
阿采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抬头看向上面,“我们怎么上去?”
“先别急着上去。”陈厉抬头发现上面的骨骼看似随意搭置,其实每一根骨头放的位置都是有心放之,使之能受力,整个棚顶不像天然形成。
果然,借着上面射进来的稀少光线,陈厉看见了一个洞口。阿采这时也注意到了那个洞口,二人缓缓走过去。本以为洞内一片漆黑,但当二人走进洞内后,里面氤氲着暗红色的微光,大致可以将洞内景象看清。
洞内并不宽阔,洞顶稀疏垂着几根石笋。石笋细长,顶端锋利,陈厉和阿采避开石笋前行,以免被刺伤。
终于,来到洞深处,二人找到了光源。阿采惊叹不止。一颗颗泛着红光的血芒垂在藤上,分外诱人。
“这就是神果血芒?”阿采完全被血芒吸引住,而陈厉却转身朝后面那些细长的石笋看去。陈厉越看越觉得那些石笋形状好似箭。想到这儿,陈厉小心地来到一根石笋旁,用力掰了掰。
阿采迅速往袋子里装着血芒,提醒陈厉说:“你干什么呢?不是来找血芒吗?”
“你觉不觉得这些石笋好像一根根箭?”
让陈厉这么一说,阿采不觉点头,“像,还真像!”
那些石笋顶部稍宽,石身呈圆柱,下部如削尖般锋利,做箭正合适!
“你用麒麟弓拿竹箭的确弱了些,不如掰根石头拿回去吧!”阿采也跟着陈厉来到石笋前。但二人一连掰了三根,石笋都纹丝未动。
陈厉有些奇怪,按理说凭他现在的力气,碎断根石条应该不在话下。于是陈厉不死心地继续试探。终于,陈厉摸上一根石笋时,感到一股电流从手掌窜便全身。天定一般,陈厉用力一折,石笋轻松地被陈厉摘下。
同时,整个洞穴剧烈摇晃起来,碎石与泥土从洞顶四周掉落,阿采惊叫:“你干了什么!”
眼看着这里有要坍塌的趋势,陈厉忙拉起阿采手腕往外跑。
“哎,我的血芒!”阿采回头看了眼已经被大石块压住的袋子,一阵惋惜。
二人冲出洞穴,陈厉边跑边喊:“狡虎!尾巴垂下来!尾巴!”等二人跑到刚刚塌陷的地方时,狡虎的尾巴已经垂到半空。陈厉揽住阿采的腰,不由阿采挣扎,陈厉迅速跃起,捉住狡虎的尾巴。狡虎用力向上一甩,陈厉和阿采平安地摔倒了地上。
只听一阵巨大的隆隆声从地下传来。落叶纷纷扬起,然后下陷,所有被骨骼铺成的地急速坍塌。见状,陈厉三人忙连滚带爬地朝来的方向跑去。
不消片刻,妖兽尸地好似地震了一般整体陷落。空气里飞舞着无数的落叶与尘埃。
“咳咳!”清圆掩着口鼻,气喘吁吁,“你们没事吧?”
被方才情形吓到的阿采回过神儿,指着陈厉大声道:“都怪你!你到底碰什么机关了?”
望着眼前早已坍塌一片的废墟,陈厉拿起身旁的石笋,十分无辜地说:“我什么也没碰啊!就拿了这么根石条!”
回想刚刚握住石笋时,从手中穿过的电流,陈厉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石条那么简单。但再没弄清这到底是何物之前,陈厉并不打算多说。
“完了完了!那些血芒都没了!”阿采难过地叹息,早知道站在那儿吃一颗了。
这时,天边飞来一个人影朝狡虎踢去。狡虎本能地躲避却不及那人速度,被来人踢到一旁,身体重重地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惨叫。
“师叔!”陈厉定睛看去,原来是迦能,不免心中惊讶,“师叔,你怎么来了?”
“那畜生有没有伤到你们?”迦能警惕地盯着狡虎。
阿采刚要开口,陈厉忙道:“没有没有,我们才碰上它!”说着,陈厉冲狡虎挤眼,狡虎识趣地迅速窜进林子。陈厉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与这只狡虎的关系。
见陈厉将此事掩饰过去,阿采没再说话。清圆自然也不会多言。
迦能严厉道:“幸而我听说了此事,及时赶来,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跑到这妖兽尸地!”
“这不是为了找血芒嘛。”陈厉说完,阿采翻了个白眼,走到迦能面前,“阿采见过禅师。还说呢!本来都看到血芒了,拜他所赐,一颗也未得到!”
迦能走到山坡边,看向一片狼藉的尸地,妖兽骨骼横七竖八地插在落叶间,他回头瞥了眼陈厉握着的石笋,淡淡道:“回寺吧!”
“禅师!我能去吗?”阿采小声问。
“阿弥陀佛,阿采姑娘就不必随本僧回去了,还是快些回村吧!”
“哦。”阿采遗憾地点头。
“师叔,我看得让阿采妹妹跟我回去一趟!”陈厉朝阿采微微一笑,“你想啊师叔,我这趟来妖兽尸地却没找到血芒,没法跟觉息师兄他们交差啊!我得劳烦阿采妹妹给我做个证,我们真见到血芒了,只不过那洞塌得太快,我们来不及摘。”
“对对!”阿采连声附和。
迦能想了想,点头默许。几人往白悟寺走去。
路上,阿采小声道:“这回谢谢你呀!”
陈厉窃笑,“谢我什么?谢我让你能见到心上人?”
阿采不屑地别过头,不再理陈厉。
四人刚进寺内,似海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师叔,厉海,你们都没事吧?”
“哼!”陈厉撇撇嘴,“要是真担心我,你跟师父怎么不跟去?”
“阿弥陀佛,师弟,师父要是不担心你,就不会派我去找迦能师叔前去尸地寻你了!”
陈厉赶紧看向迦能,迦能点了下头,“快回去跟你师父报个平安吧!”
“嗯!”陈厉抬腿往禅院跑去。阿采娇羞地唤了声:“似海小师父。”
似海这才注意到阿采,双手合十回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原来是阿采姑娘。”
“我随小师父去禅院吧!厉海让我帮他作证。”
“作证?”似海疑惑地看看阿采,又看看清圆。
清圆怕惹事,摆摆手立刻道:“我,我就跟去了一下,什么也没看到,我回沙弥院了!”
似海带着阿采回到禅院,还未等他去请觉息,觉息、觉一、觉想、觉宇四人听说陈厉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便立刻赶了过来。
迦慧将陈厉护在身后。觉息四人先礼貌地对迦慧问了好,便将矛头直指陈厉。
“阿弥陀佛,我们听闻师弟回来了,便想着赶紧过来问问,是不是血芒找到了。”觉想故意道。
“尔等心未免太急切了些,这三日时间,还有一日半吧?”迦慧缓缓说。
“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陈厉走上前,“各位师兄,血芒我们的确在妖兽尸地见到了,只是还没等我们摘好,那个长着血芒的洞就塌了。不只那个洞,整个尸地都下陷,恐怕血芒都被压碎了。”
“一派胡言!”觉一竖起眼,“你这人不仅偷窃,还口出诳语!妖兽尸地瘴气浓稠,你如何进去寻果?即便你入了武道,能屏息片刻,但恐怕还未折返就因吸入毒气而亡了罢!”
“你才不知道情况瞎说!”阿采听不下去了,“我们吃了影蛇的内脏,所以瘴气伤不到我们啊!”
“影蛇内脏?”觉息四人窃窃私语起来。
觉息开口道:“影蛇有剧毒,其内脏更是毒烈无比,你们怎么敢吞食?”
“我们看狡虎吃的啊!”
陈厉赶紧拦下阿采的话,“是,我们是遇到了一只要进去妖兽尸地的狡虎,它吃了影蛇内脏进去后又什么事都没有的出来了,所以我们想到吃影蛇内脏。”陈厉给阿采递了眼色。阿采不再提狡虎一事,继续道:“血芒我们的确找到了,在一棵藤上,好多呢!我本来摘了一袋,但后来洞突然塌了,我没来及拿。”
“阿弥陀佛,女施主又是何人?怎么我师弟去寻找血芒会与女施主同行?”觉想意味深长地挑眉。
“你什么意思!”阿采脾气暴,哪容得别人如此语气。陈厉赶紧拉住又要动手的阿采,心道,我的个乖乖,这几位师兄可不像我这么水,你一拳打过去不是自讨苦吃?
几人互不相让之际,一个消瘦的身影披着亮眼的紫色袈裟自院外踱步进来。
觉息四人立刻道:“师父。”
似海倾身唤道:“见过方丈师叔。”
迦白看了迦慧一眼,走到四位徒儿身旁,沉声道:“我在山上都听得到你们的吵闹声,又是何事?”
“师父,他偷了我的婓果。”觉息忿忿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次陈述了一番。
阿采捅捅陈厉,小声问:“你偷东西了?”
陈厉瘪瘪嘴,随口道:“没有!”
“阿弥陀佛。”迦慧双手合十,“你徒弟四人无凭无据就说我徒儿偷了仙果之事暂且不谈,我徒儿厉海好心去妖兽尸地为他们找寻血芒不成,倒成了不是。师兄,你是不是该对这几人严加管教一番了?”
“师父,婓果就是——”
“住口!”迦白喝止住觉息,回头扫了一眼其余三人,“尔等竟在这儿丢人!还不速速回去!”
觉息四人心中虽都忿忿不平,但奈何迦白开口,几人只能转身离去。
阿采拍手笑道:“方丈英明!”
迦白看向阿采:“阿弥陀佛,女施主身份不适于在寺内久留,似海,你立刻送女施主回去吧!”
“好啊好啊!”阿采开心地说。
陈厉也不愿待在这是非之地,便道:“我和师兄一起去!”
“你留下!”迦白目光炯炯地落到陈厉身上。陈厉不禁往迦慧身后缩了缩。
院内,只剩下三人后,迦白缓缓开口,“师弟,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