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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目标狼王

第二纪元二五六年的初夏,兽王高原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啸风氏族的营地,是一大片由铁木树干和龙蜥皮搭建的建筑群。

和其他的氏族一样,作为一个半兽人族群,啸风氏族的族人们其主要的生活来源是依靠狩猎。广袤的兽王高原上有着无尽的宝藏,捕杀野兽获得的鲜肉是半兽人的主食,铁树和各种兽皮兽毛则是搭建房屋和制造各种物品的材料。地下开采的铁矿可以锻造金属武器,各种草药在经验丰富的萨满手中也会化作治疗伤病和解除毒素的药物。相比湖泊中的清水,成年的男性半兽人们更喜欢饮用以座狼奶水添加各种药草酿造的狼奶酒,浓烈的酒气不但能刺激神经,狼奶酒本身还可以抵御饥饿强健身躯。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由人类为主体融合了各种族所组建的远洋帝国的商队抵达了西部大陆,从此开启了半兽人和东部大陆智慧种族之间的贸易之旅。横渡过无尽之洋,远洋帝国的贸易商队大量收购皮毛药草和其他货物,并且贩卖给半兽人氏族稀缺的高档合金武器护甲以及谷物等。半兽人和山丘矮人是世界上公认的两个最好酒的种族,交易获取的谷物除了少量用来储备和种植,绝大多数都酿成了烈酒,结果现在半兽人的酒囊中,绝大多数都装着用狼奶和烈酒混合的饮料。要知道,单纯的人族高档烈酒极其昂贵,普通的半兽人只能饮用这种烈度还勉强接受的混合酒水,日积月累,到成了传统。

不过呢,在半兽人口中还只能勉强过得去的酒水,足以把其余种族的一般人轻易放翻了。

这也是沃锐现在十分郁闷的一件事情。

因为出现了小小的意外,这次外出的小队只能延长在野外停留的时间,并进入一片没有湖泊的区域。任务结束了,随身携带的清水也已经饮完,整个小队倒是还携带有很多的狼奶酒,不用担心饮水短缺。

可惜的是,沃锐死活都喝不惯这种烈酒,喝不上几口,就会觉得头脑发昏手脚不听使唤。没有办法,现在的他口渴难耐,只能是苦笑着接过了同伴递来的酒囊,皱着眉勉强灌了几口,酒气一下冲入头部和咽喉,呛得他连晕带咳嗽,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见了鬼了,就算是狼奶酒,也不应该这么烈才对。

耳边听着同伴们的大声嘲笑,恢复清醒的沃锐脑子一转,立刻把手中的酒囊调转了一下,果然,在酒囊的另外一面上,用兽人语刻着“萨戈”两字。

沃锐不禁恨的咬牙,自己又被这群家伙耍了。

萨戈是一个半兽人的名字,而名字的主人此刻就坐在沃锐不远处的草地上,同时也是小队所有人中笑的最夸张和最大声的一个。

啸风氏族中体型最为庞大的萨戈也同时是族中最好酒的人。沃锐有时候都怀疑,对方会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喝酒的家伙。最好酒的萨戈作为啸风族长的长子,自然也能获得更多的珍惜物资,于人类贸易中得来的烈酒是其中之一。

沃锐苦笑,因为他知道,萨戈酒囊中可不是那种勉强可以入口的狼奶混合酒,根本就是百分百纯度的人类烈酒。而且,听族中的人说起过,这种烈酒根本是人类为了和半兽人进行贸易特别酿制的,在人类自己的社会中几乎没有销量,因为烈的一般人类根本就承受不了。

大笑过后,终于有一个好心的同伴重新递过一个酒囊,沃锐小心的咽下一口,这次是狼奶酒,虽然也很烈,可是和刚才的纯烈酒相比,现在的口感就好上很多了。

萨戈收回了自己的酒囊,一脸纯洁无辜的开口道:“沃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搞错了!”

看着对方一脸阴谋得逞然后强忍不笑出来的古怪表情,沃锐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扯淡!你丫就是故意的!”

另外的一名同行半兽人倒是眼光炙热面带一丝羡慕的神色,添了下嘴唇才慢慢的说道:“沃锐,三年下来你都喝不了烈酒,真是没出息。这可是高档纯烈酒,我们都喝不到的。给你喝还不乐意!简直是浪费!”

其他人全部出声赞同,当然沃锐本人除外。

沃锐只能无声叹气。拿着烈性这么高的狼奶酒当水喝,也就是半兽人族能干出这种事来。真不知道半兽人族身躯中天生的对酒精抗性极高。

至于同伴嘲笑他的酒量,沃锐连反驳都无法,人说的也是事实,再说,沃锐已经早习惯了。

沃锐作为啸风氏族首席萨满祭司凯勒姆斯的最中意弟子,他的实力在啸风氏族所有的萨满学徒中实力是数一数二的。要知道比起从小接受萨满法术学习的半兽人幼徒们来说,半路出家的沃锐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很难得了。

半兽人种族天生崇拜强者,像沃锐这种天分高的萨满学徒来说,本来应该受到更多的敬重。可惜的是,沃锐在啸风氏族中的人脉和声望都和他现在的实力不相符合。

道理很简单。第一,沃锐来到啸风氏族仅有三年,少了一帮从小玩到大的同伴,老一辈的族人和他的父母有没有什么交情。

第二,实际上沃锐的父母也无法和老一辈的族人有什么交情。因为沃锐的父母都是百分百的纯种人类。

半兽人天生能喝,可惜沃锐做不到。因为,沃锐根本就不是半兽人。

他是一个百分百纯种的人类,一个在啸风半兽人氏族中已经生活了三年的人类。

在老一辈半兽人的心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传统观念使得年长的族人对沃锐抱有一丝的戒心。顾忌到长辈的态度,年轻的族人们也只能对沃锐敬而远之。

不过像现在这种远离氏族外出狩猎的小队之中,这帮年轻的半兽人也不用顾忌长辈们的态度和教导了。

沃锐在啸风氏族中的另类不仅仅是他是整个半兽人氏族中唯一的一名人类,还有沃锐这家伙身为一个萨满学徒,竟然是经常客串猎人的角色。

族里的萨满学徒们都是专心学习萨满法术,只有很少的时候去参加族里的大规模行动辅助导师进行法术施展。

沃锐这个业余猎人,却将所学的萨满法术应用于狩猎之中。没有半兽人强健体魄的他,捕杀的猎物竟然能赶得上族里一般的成年猎人。所以,在整个啸风氏族中,无论族长还是他的导师,都默认了他的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

沃锐的导师凯勒姆斯在私下中也不止一次的和沃锐说过,即使他的实力再强,也永远无法成为氏族中的下一任首席萨满。

沃锐到不会在意这些,在他的心底里,早晚自己是要返回人类的国度中去的。

从沃锐第一天开始进行狩猎那天起,凯勒姆斯一直都认为沃锐是因为无法担任首席萨满而有点自暴自弃。当然,自暴自弃的沃锐仍然是天赋惊人,远远超过了族里原本最优秀的萨满学徒。不过凯勒姆斯仍然觉得可惜,他始终认为沃锐要是能完全专心的学习萨满法术,实力会更强一分。

毕竟是人类,见多识广的老萨满主观的认定还是人族固有的虚荣和贪欲在作怪。

沃锐一早就知道导师对自己的错误评价。不过即使是族中对自己最好和最贴心的导师,沃锐也不敢实话实说。

开玩笑,要是凯勒姆斯导师知道了沃锐狩猎的真实目的是因为嘴馋烤肉和要用猎物交换自己需要的物品,恐怕第一反应就是火冒三丈,拿着法杖狠敲沃锐一顿。然后呢,九成九会直接把沃锐关在营地中玩儿命的学上半年法术不成。

只靠着狼奶酒代替饮水,整个小队用了两天时间才返回了营地。沃锐到了最后,直接喝的大醉,不省人事,让萨戈背在身上扛回了营地。

沃锐那个叫郁闷。

他敢保证,这个糗事会被整个啸风氏族的族人当成笑话流传好几年。万一一个不小心,没准还能在所有的半兽人氏族中流传开去。默默无闻的沃锐可就出名了。

沃锐觉得,他需要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数次和导师的交流,终于获得了参加氏族成年试炼的机会。

半兽人是一个尊重传统的种族,从古流传至今,所有氏族中的年轻人只有完成了试炼,才可以被族中的长辈认可为族中的真正战士。否则,永远都是幼儿。不过,这个试炼只为族里的战士和猎人们举行,从小学习萨满法术的学徒们,需要完成的是晋升正式萨满的试炼。

沃锐要证明自己,不但有学习萨满法术的天赋,自身也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导师凯勒姆斯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沃锐反复的言辞疲劳轰炸。最后,老萨满觉得,沃锐的实力也足够完成试炼,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最后,凯勒姆斯勉强同意了,但是,还是禁不住要唠叨几句,无非是沃锐身为天赋过人的学徒,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萨满祭司,根本不应该去冒险当一个只会用蛮力的战士,等等等等。

反正目的达到了,沃锐就干脆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态度,一个劲儿的点头认同导师的训导。好不容易,总算是训完了,沃锐老实礼貌的和导师道别,转身离开。

虚心接受是可以的,不过后面还有半句,叫做坚决不改。

沃锐可不会放过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要改变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

兽王高原,生活着许多的野兽。食草动物包括蹬羚野马龙蜥巨象等等,都是半兽人肉食的主要来源。食肉动物主要是一些座狼狮子等等。

沃锐独自一个人走在兽人高原之上,他身着一身深褐色的龙蜥皮甲,腿部绑了皮囊里面装着三柄锋利的兽人飞刀,用一个背带连接着一支用铁树树干制成的短弩,背负在身上,还有木制的箭囊,里面只有五支黑色的箭矢。这些黑色的箭矢竟然完全由金属打造,长度也比一般的兽族箭矢更长更粗。箭簇如同一柄尖锐的短匕首,长度几乎达到了箭矢的一半,与其说是箭矢,不如说是小一号的金属投枪。箭矢的重量太大,用沃锐的短弩最多能有五十米的射程,可近距离的杀伤力惊人。

沃锐的力量不足,用不惯半兽人战士的标准战斧,现在他背负的短弩是自己经过一个月的细心打造才完成。五支黑色箭矢,更是沃锐磨破了嘴皮用无数好处才说服氏族的铁匠为他单独打造的。

肉干作为食物倒是可以从氏族轻易获取,问题是沃锐带了满满一个大包,就算是一个成年兽人,也足够五天的食用。还有大量的清水,许多的药物,都是沃锐偷偷的准本的。

一般的半兽人成人试炼,规定的猎物是一只成年蹬羚,生性警觉动作敏捷同时还有着锋利的长角,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半兽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高原上的蹬羚数量很多,因此,绝大多数参加试炼的半兽人都只携带三天的清水,很快就能完成试炼返回氏族。

沃锐耍了个心眼,悄悄的把自己准备的物资和武器埋在了营地外。他瞒住了几乎所有人,因为他想要猎杀的猎物,根本就不是规定的蹬羚。

不瞒是不行,否则不但导师会发飙,恐怕所有族人都会出言阻止自己的行为,沃锐的计划铁定会告吹。沃锐要疯狂一次,他要去狩猎兽王高原上强大的狼王——铁甲战狼。

铁甲战狼是兽神高原上所有座狼的王者。比起一般野生座狼不足两米半的身长,铁甲狼的身躯长达三米,而且浑身遍布厚实的如铁般坚固的毛发,即使是一名成年的半兽人战士手持战斧全力劈砍,也未必能伤到铁甲狼。而且,铁甲狼力量和速度都很强大,还有着和半兽人几乎不相上下的智慧。

玩儿命的疯狂。

就算是扪心自问,沃锐也想不通自己会选择如此强大的猎物。沃锐自认不是一个贪图虚荣之人,只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意志在告诉他,这是他应该做的。

自从拿起自己私自准备的武器之时,沃锐想了很多,甚至很多次想起自己会失败,甚至被强大的铁甲狼撕碎。

但他没有退缩,只是在时刻的保持着警惕。

可惜的是,今天已经是外出的第九天了,仍旧没有铁甲狼的任何踪迹。舍生忘死豪气万丈想要一战成名的沃锐只能是万分无奈。

越是强大的野兽,在高原上的数量就越稀少,要想狩猎一只铁甲巨狼,不但要有强大的实力,还要有运气。

第九天,恐怕族里其他所有参见试炼的人都已经返回了营地。也不知道氏族会不会派出人来寻找自己。

要是被族人找到还没有狩猎成功,这人就丢大了。

沃锐也没有灰心,不到最后他不会放弃的。

呆在微风迎面吹来的方向,气味也会被风吹散。沃锐无声的移动着,一直接近到了仅仅三十米的距离,才举起了手中的短弩。

警觉的蹬羚似乎发觉到了危险,停止了啃食野草。

沃锐猛地站立起来,没等敏捷的蹬羚反应,手上的短弩已经准确的瞄准了猎物的头部。他的双臂稳如磐石,没有一丝的晃动,扣下了弩弓的扳机,沉重的金属箭矢在弓弦的推动下立刻飞出,一下就贯穿了蹬羚坚固的头骨。

受到致命伤害的蹬羚悲鸣一声,倒在了地上。

沃锐不禁咂舌,他也没有想到,手上的铁箭矢竟然会有如此的威力。

进入夜晚的草原并不寒冷。斯顿用自己的飞刀,可以轻易的斩断树枝和野草,斯顿把周围的野草全部拔掉,然后用石头围成一个圆圈,将树枝放在石头圈内,闭眼冥想,把手心放在柴堆上大约一拳的距离,慢慢的,他的掌心飘落了火花,先是几点微弱的火星,后来飘落的火星越来也多,越来越密,直到树枝慢慢生出了白烟,最后被火星引燃,逐渐燃起了了火焰。

要是沃锐的萨满导师看见,一定会被气疯,因为沃锐这家伙使用火焰法术生火不说,而且还为了让法术的威力降到最低特意去和元素之灵仔细沟通。因为正常的任何一个火焰法术,都足够把这堆木柴一下烧成灰烬。

也不知道是那个火之灵如此无聊到会答应沃锐如此无聊的祈求。

锋利的飞刀也是分解猎物的顺手刀具。成年的蹬羚是美味的猎物,常年活动的腿部经过炙烤以后充满嚼劲又美味多汁,撒上细盐和香料,是沃锐最喜欢的食物。

擦净了满嘴的油脂,沃锐满足的躺在了温暖的草地上。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能有一顿美味的烤肉和舒适的睡眠就会觉得很幸福。说实话,沃锐有点羡慕半兽人的生活,简单的幸福。静下来的沃锐忽然想到,猎杀了成年蹬羚,已经完成了成年试炼。

想到了成年试炼,沃锐也必须考虑,怎么去找到铁甲战狼的踪迹。

没有猎鹰的帮助,想要寻找猎物只能依靠踪迹追踪。不过那是一般猎人的做法。沃锐毕竟是一个半路客串猎人的萨满学徒。所以,他决定用萨满们独有的方法来寻找自己的目标。

将柔软的皮垫铺在了草地之上,沃锐盘起了双腿,将双手放在腿上,坐在皮垫上静静的闭上双眼,进入了冥想状态。

草原盛夏的夜晚,微风徐徐吹过,璀璨的星光点缀着深蓝的夜空,低低的虫鸣和遥远出传来座狼的长啸是安静夜晚唯一的声响。随着精神的集中,沃锐一切的感觉都消失了。

沃锐的导师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所谓的萨满法术,就是以虔诚和恭敬的态度对元素之灵做出祈求,然后如果祈求被接受,元素之灵就会根据萨满的意愿赋予其相应的力量。简单的说,对方是老大。

沃锐的萨满导师曾经说过,世界上到处充满了元素之力,他们大多是没有意识的低级形态,就像空气一般飘荡在周围。而低级的元素经过长时间的融合和进化,就会晋升为拥有意识的元素集合体,也就是所谓的元素之灵。元素之灵如同是灵魂一般无形,只有进入冥想的状态才能感觉到元素之灵的存在并与其交流。传闻最强大的元素之灵在需要时,也能汇聚大量的低级元素为自己在物质界塑造自己的身躯,化身为极其强大的存在。但是在历史上,只有最为强大的萨满曾经极少几次成功的召唤了元素之灵的物质形态。

和元素之灵进行交流就是萨满和魔法师最根本的区别,相对于萨满通过祈求元素之灵的帮助获得力量,魔法师则是运用咒语和精神力量,汇聚和操控没有意识的下级元素。前者看上去更强一些。只不过元素之灵对于萨满的祈求十分挑剔,如果不是抱着正直的目的,元素之灵根本不会接受,所以说,萨满法术有的时候根本就不起效。而后者魔法师的法术很难掌握,不但是只有天生对元素感应能力强的人才可以学习魔法,更需要不断的修炼自身的精神力量,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精神力的修炼既枯燥又耗费时间,而效果却很差。所以,真正强大的法师很少,而且往往是百余岁的老者。

斯顿闭上了双眼,精神集中下,原本因为闭上眼睛而身处的绝对黑暗逐渐改变了,各种颜色的元素像是节日中盛大的烟火表演,在斯顿的身边不停的流动着,飞舞着,时而从天而坠,时而冲上苍穹,斯顿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绚烂的色彩之中。

白色,那是风的颜色,代表了迅捷,代表了自由;黄色,那是土的颜色,代表了坚韧,代表了厚重;蓝色,那是水的颜色,代表了温柔,代表了冰冷;红色,那是火的颜色,代表了热情,也代表了狂暴!斯顿最喜欢风的元素,因为他们没有土的古板,没有水的冰冷,更没有火的暴躁。斯顿喜欢风,进入冥想后交流最多的也是风之灵,众多的风之灵们向他讲述了精灵国度绿色林海的繁茂,向他讲述了矮人国度漫天的白雪,向他讲述了翼人部落险峻到不能攀登的群山,更向他讲述了斯顿在内心中不断思念的人类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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