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独好,初秋的夜荡漾着微寒,在狭小的马车里,气流回旋,微妙气息游走,苏可儿背靠着身后的软榻,舒服的将头倚靠在莫夜漓的肩膀上,享受着这独有的温馨,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马上的惊吓和来回的奔走,让苏可儿感觉有些累了,她合上眼,在呼吸着充斥着莫夜漓独有男性气息的空气之中,香甜入睡了,然而,莫夜漓的眼神却复杂了几许,皇上突然的赐婚意义为何,他心下了然。
黑夜之中,垂目凝望着肩上秀气清透的小脸,敛去眼底的深沉,星眸荡漾起一抹温柔,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香甜的睡相,他突然感觉很知足,很平静,就在今天,他抛却了一切,为她卸下一身重任,只为保护她的安危,在昨天,第一次容许自已自私一点,或许师傅说得对,追求幸福,是在当下,他是该放弃一切,奋不顾身的追求自已所想要的。
从今天起,他只是一个手无实权之人,那些窥视他兵权的人,将不会争对以他,也因此,他保全了他身边人的安危,当然,如果莫夜漓只是一个为了保全心爱之人,而放弃保家卫国的责任的话,那么他的确自私了,然莫夜漓却有他自已的考量,如今太子上位在即,最惧的便是暗中有人趁机夺位,而恰好莫夜漓所放弃的七分兵权加驻在太子身上,无疑是加固他上位的强憾力量,巩固实权,莫夜漓这一退让虽然让人觉得惋惜,但明眼人都知道,莫夜漓的做法对当今皇位的拥有者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莫夜漓微微抬起衣袖,大掌却不经意触摸到一丝冰冷的温度,他心下一怔,才知道那是苏可儿的手,毫不犹豫的将大掌覆上,握紧,密密包裹着,将自已的温暖传递。
车轮辗压过一个石子,微微的一颠让苏可儿自香甜睡梦中惊醒,她眨了眨眼,感觉手掌被紧密的握住,她心窝一暖,甜蜜的滋味涌上心头,她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说完,暗自庆幸,好在马车里比较黑,否则让他观赏自已的睡相,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你今天受了惊吓,一定吓着了。”莫夜漓低喃,想完,他不由挑眉低问,“今天你怎么会浑入猎场?”
苏可儿嚅嚅嘴,有些没好气的撇唇道,“还不是为了看你一眼,害得我一上午都在练马,谁知道一到了猎场,我那马突然就发狂了,好在你突然出现救了我,否则啊!我铁定要完蛋了。”
苏可儿语气轻快调皮,可是听在莫夜漓心底,却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与震惊,他没有料想到,她出现猎场竟然是为了他,这一刻,他竟有种将她拥入怀的冲动,很想骂她傻,很想斥责她的任性,万一出了事,万一自已没有来得及,万一。。。想想今天下午的危险,他到现在还有一丝后怕,出了事该怎么办?莫夜漓有些生气的沉下脸,低哑道,“下次不许这样任性妄为了,你可知道今天有多危险。”
苏可儿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呵呵笑道,“我才不怕,我知道我每次有危险,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这句话硬生生的阻止了莫夜漓接下来想讲的话,他表情一怔,这样的她,让他纵然心底生气她今天的冲动,却也无法再说一句斥责的话,低沉的嗓音不忘提醒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很担心你。”
“我就是要你时刻担心我,这样你才会想着我呀!这么久你都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呀!”苏可儿有些委屈的出声道,自从她出事之后,他也没来看过她一次,那时她真得很失望,以为他把自已忘掉了,只是苏可儿不知道的是,莫夜漓不是没来,而是被拒绝在萧王府门外了。
“对不起。”莫夜漓喃喃出声,其实对于他来说,自从发现自已对苏可儿产生爱意之后,他一直都是被动的,他的感情就像飘摇在风中的嫩柳般脆弱,在经历过从齐秀媛的感情之中挣扎,再经过他对齐秀媛的内疚的日子,和发现自已真实的心理,莫夜漓爱得也不容易,萧殇的百般阻止,让他每次与苏可儿刚刚见面,就被分开,曾经一度,他感情混乱,他明知道自已是那般的想要和苏可儿在一起,却是无能为力,真正算起来,他和苏可儿相处的时日真得太短暂,短暂到让他觉得那份情是虚无的,可是那份情却生生的驻进了心里,他能感觉到苏可儿的热烈,感觉到她对自已的爱意,可是,中间似乎总是有一根线将他们无形之中拉离,那个人便是萧殇,凭着男子特有的危机感,他心底隐隐不安,萧殇对苏可儿似乎了也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你,这一点你要记清楚。”苏可儿有些霸道的出声,将小脸喂入他的怀抱,汲取温暖。
这句话让莫夜漓心弦一动,大掌下意识握紧她的手,一种冲动涌上心头,激动的低喃道,“你可愿意跟我走?”
“去哪?”苏可儿有些疑惑的眨眼。
“去一个别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莫夜漓心血腾跃起来。
这个提议立即让苏可儿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喜叫道,“好啊好啊!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什么时候走?”能够离开京城,离开萧殇那是苏可儿最愿意的地方。
莫夜漓微愕一下,他没有想到苏可儿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一时之间喜欢涌上心头,低沉一笑道,“我们明天启程。”
莫夜漓的话刚落下,苏可儿却迫不及待的出声道,“不用等明天了,我们今晚就走吧!越快越好。”苏可儿想,反正萧王府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拿,即然要走,就趁夜走,否则,要是萧殇知道了,他肯定会阻拦的。
“好,听你的,我回去跟娘说一声就离开。”莫夜漓抿唇一笑。
“好。”苏可儿弯眸一笑,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出一副唯美的小村图了,呵呵。
黑夜下的街头,空无一人,驾车的车夫不疾不徐的赶着马车,突然,他眼神一诧,因为他看见不远处的黑夜之中走来了另外一辆马车,他一愕之际,马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一道身影跳下,寻问道,“这可是莫将军的马车。”
“不错。”车夫答道,目光防备的盯着眼前的黑影。
“这位大哥不要误会,我是萧王府的人,我们王爷有令,特地命小的过来接马车上的苏姑娘回府。”这位男子大声道,生怕马车里的人听不到。
苏可儿一听说话的人是萧王府的人,整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感觉到她的惊慌,莫夜漓握紧了她的手,微怒的扬声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回报你家王爷,苏姑娘今夜是我莫府的客人。”
却在这时,只见对面的马车里步下一道挺拔高健的身影,冷漠锐利的眼神尤如鬼神骇人,俊脸笼罩着愠怒,他一步一步靠近,却让车上的车夫莫名感觉到恐惧袭身,当月光打在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上,车夫才看清来人是谁,赶紧跳下马车,叩首道,“奴才见过萧王爷。”
黑曜般的眼眸无视其它,犀利的仿佛穿透那道紧垂的门帘,低沉的冷哼响在黑夜之中,“莫将军,这恐怕不妥吧!苏可儿是未出闺之少女,入你莫府,可是有损清誉之事。”
莫夜漓也在这时掀帘而下,月白的衫在月光之下披上一层冷霜,淡漠的脸如故,他淡然回敬道,“萧王爷,说到底,苏姑娘也只是你的客人而已,为何不能入住我莫府?”
“她是我先父托附之人,本王自当尽全力保她完好。”萧殇低哼一声,显得毫不在意。
“即是如此,那前几天你对她的救命之恩,你已还清这笔恩情,苏姑娘与你之间两不相欠,已不存在恩人关系。”莫夜漓的嗓音坚定有声,清例非常。
“萧王府的事轮不到你莫将军插手吧!”萧殇负手一背,威慑眼神直扫莫夜漓。
“苏姑娘已是自由之身,那她的去向该是她自已决定,就算是你萧殇怕也没有这个权力。”莫夜漓敛眉,清眸笃定,语气毫不退让。
月光下,萧殇的眼神透露着一种坦白,坦白着骄傲,挑衅,不可一世,还有他天生自来的自信,他扯唇,莫名的冷笑一声,“好,就让她自已决定,苏可儿,你出来。”
苏可儿在马车里将车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的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自马车里走下来,一身侍卫装的她披散着如绸的发,却在冷清的月光下,震憾了两个男人的眼,这样的苏可儿就像月光下盛开的清水芙蓉,微扬在风中的发,秀气绝伦的脸,那样的清新独秀,让人移不开目光,苏可儿的目光是带笑的,如弯月一般,明媚的色彩点辍,纵然是在黑夜之中,也给人阳光般的灿烂,两双目光的注视,她自下马车就凝视着莫夜漓,看也懒得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她缓步走到莫夜漓身边,微凉的手与莫夜漓的左手相握,就算不出声,也宣示了她的决定,她微迎起头,用一种溢满柔情的眼神望进莫夜漓幽深的眸底,接着,在移目望向萧殇时恢复了冷淡,用一句坚定无比的语气朝对面的男人出声道,“我跟他走。”
轻轻的,柔柔的,却脆如玉石般碎响在黑夜,苏可儿的决定仿佛连思考都不用,就已经选择了她想要的男人,同时也是那样的讥嘲着对面那个男人的自信,苏可儿在听到他愿睹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冷笑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何来的自信,自已会选择他呢?真是可笑了,当她苏可儿是傻子吗?
莫夜漓紧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有深情,还有一丝感谢,他没有想到苏可儿是以绝对的姿态站在他的身边,这样的女人,他又怎能放手呢?
而反观对面的某人,自信依然,只是那宛如玉雕般的俊脸,早已沉郁难看映刻着恼羞成怒的愤然,阴鸷的眼神仿佛凝聚了一座雪山的冷例,冻结一切,紧攥的拳,夜风凄寒,撩起男子的发,在晦暗难明的月下,模糊不清的容颜,依旧散发着令人退避三舍的冷然,睥睨一切的眸始终没有温度地穿射眼前的男女,萧殇扯起薄冷的唇线,启口懒懒道,“苏可儿,是不是需要本王给你一个提醒,你才能回忆起某些事情。”
模凌两可的一句话,没有着重的重点,却已让苏可儿浑身一颤,整颗心冷了一半,从他那邪妄的眼神,苏可儿已经猜测到他想要提醒的是那件事情,是那一夜她**的事情,苏可儿只感震怒之后的忧心如焚,唯有的念头就是不要说。。。不要说。。。她无法残忍的在向莫夜漓表露心迹之后,伤害他?
仿佛感受到苏可儿的害怕,莫夜漓担忧的望着她,大手穿过她的腰际搂住她,低声安慰道,“可儿,你怎么了?”
幽冷的目光注视到那搂住细腰的大掌,不快染上眉梢,他淡淡的勾唇道,“难道需要本王说得更清楚一些吗?”说实在,萧殇实在不喜欢莫夜漓搂住苏可儿那理所当然的表情。
萧殇越发露骨的语言让苏可儿心下一横,有些急促的低叫出声道,“好,我今晚跟你回去。”
这句话之后,一个震惊,一个得意,莫夜漓扰着眉宇惊诧的望着苏可儿,凭着直觉,他知道苏可儿一定是有什么把柄捏在萧殇手中,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的害怕?到底是什么让她愿意放开他的手走向他?看着清秀的面容上流露的恐惧,硬生生的刺痛了他的心,这样被威胁的她让他揪心不已,一股莫名的怒恼让他一把握住苏可儿的手,将她即将走向他的身子扯入怀里,低喃道,“别去,不要离开我。”
“莫夜漓。。。”苏可儿眼神闪现雾气,酸楚涌上心头,此时的她,进退两难,如果她留下,那么萧殇一定会把那一夜的事情说出来,更何况,萧殇本来就尖酸刻薄,万一说出什么伤害莫夜漓的话,她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向他坦白,但是,她希望是自已说,而不是由别人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帮你。”莫夜漓哑然低问。
“不用了,我只是回萧王府拿点东西,明天见。”苏可儿故做轻松的一笑。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可儿一定有事情隐瞒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害怕?害怕到浑身颤抖?
眼前的这一幕就像一根针一般刺进萧殇的胸口,这副画面对他来说刺眼极了,比起那相依相儇,依依不舍的两人,称托得自已就像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残忍魔鬼,他不知道这种刺痛是什么,此刻他只想杀人,看到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他竟然有一种无奈的觉悟,这种心痛赤果果的就叫住忌妒吧!不是,他堂堂一个王爷,想要什么没有?女人而已,他想要任何女人都可垂手而得。。。一声冷哼!刻意不去深探自已的内心,不去挖掘,将所有心思都埋葬,不想去碰触,任由思绪乱成一团。
忌妒?真是可笑了,一丝羞恼让他皱眉,沉声道,“苏可儿。。。过来。”
苏可儿心一横,抽开莫夜漓的手,温声道,“别担心,我没事,明天你来接我,我们说好了的。”说完,她抬头步向萧殇,那双清澈的眼神立即含着怨恨,苏可儿从来没有像这样恨过眼前这个男人,即卑鄙又可恶。
萧殇望着走向自已的女子,唇角扯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却说不上来,在触到她怨恨的眼神时,那一丝丝的得意皆划为错愕,下意识的不去碰触,为了掩饰自已的慌乱,他负手率先上了马车,说实在,用这种方法威胁她,并不是他所愿。
望着苏可儿走向萧殇的画面,莫夜漓竟止不住发慌,一种不安的感觉强烈涌上,他很想上前拉住她,告诉她,不管任何事情他都愿意替她承受,只要她留在自已身边。
“可儿。。。”莫夜漓控制不住低呼出声。
苏可儿在上马车的时候,回头朝他露了一抹明媚依然的笑意,隐入了锦帘之后。
马车缓缓的向前而行,苏可儿坐入了马车之中,狭小的空间让她有种无法呼吸的困难,干脆别开头,一句话也懒得搭理。
萧殇也知道自已用这种方式威胁她,的确有些下流,扬唇道,“如果你肯乖乖回来,我也不想提那一夜的事情。”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苏可儿就发火了,黑暗之中,她狠狠的瞪着他,语气控制不住激动起来,大声道,“但是你提了,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满意?你才肯放过我?我不是你的犯人,我不是你的宠物,你到底凭什么。。。你。。。”苏可儿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道强健的身躯压覆上来,想说的话被一张薄唇堵在喉咙里,她猛地睁大眼,忘记了惊呼,脑袋空白一片。。。
待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已被他囚禁在怀里,挣扎不得。。。带着惩罚的吻弥天盖地。。。仿佛连她的呼吸也霸道的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