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泽轻巧地跃上围墙,指爪紧紧抠住石砖间的缝隙,微微探出头来。
嗯,是户挺富贵的人家,且看那雕花的门柱和镀金的门槛便可知道。这方小院里种的花草,大半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些北方才有的植物,真不知道是如何在潮湿的江南一带种出来的。
乌泽轻盈地跳下去,尽管她没有那些猫儿们脚掌上的绵软肉垫,但下方恰巧是一片草丛,掉下来也并无大碍。
周围的人都行色匆匆,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乌泽窝在草丛里,睁大眼睛从草叶间的缝隙里看着来往的丫鬟侍者。
片刻,一名婢子从主屋中出来,眉眼弯弯,喜形于色。候在外面的另一名侍婢跑过去迎接她,见她这幅模样,忙问:“你这般可是有甚么好事?”那婢子点点头,笑得更欢了。她的伙伴转了转眼珠子,问:“可是三公子有法子治了?”“嗯!”这名婢子也笑起来:“太好了!三公子有了法子治,咱们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了!”
这几天老爷一直喜怒无常,据说有一名婢子给老爷倒的水水温不够,就被老爷给发卖出去了。她们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做错了事挨惩罚。她们是最底层的人,所奢求的,不过是一份安稳。
乌泽听着,好奇地看向主屋。里面似乎有不少有趣的事呢。
不一会儿,文老爷也从主屋里出来了。乌泽窥了个好时机,跑到了窗下。轻巧的扑蹿,眨眼便上了窗台。
原本平静的屋子里狂风骤起,窗帘被掀动着,屋内混乱一片,一个名贵的花瓶从架子上掉了下去,摔得粉碎。躺在床上的人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乌泽眼角的余光瞥见,屋内的几个侍婢已经不省人事地昏倒过去了。
乌泽狭长的狐狸眼半眯,警惕的目光投向在旋风中心出现的那个火红色身影。
狂风渐渐平息,那个火红色的身影真切地出现在了乌泽眼前。
这个家伙长得和她很像,嘴吻尖尖,耳朵直竖。他有一身浓艳无比的火红色皮毛,肩胛处有一个浅浅的灰色痕迹。
一只狐,一只赤色的狐。
他悬浮在空中,身体是半透明的,似真似幻。
他踏着优雅的步伐朝乌泽走来,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她,口吐人言:“真的很难想象啊,我居然能看到一只同类,而且并不是魂魄,还是活生生的。”
“想必夺舍这样的身体,应该会更适合吧。这般天真懵懂的小家伙,想来夺舍也很容易。”
他的舌尖轻舔着唇角,眼中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盯着乌泽的眼光仿若看着美味的食物。
他的语调忽然一转,露出一丝可惜:“可遗憾的就是啊,这个小家伙的实力实在太弱了,竟只修出了一尾。”他轻轻摇晃着自己的三根尾巴,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
乌泽本能地后退,她有些不明白,却感觉得到眼前动物的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