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还会在很久以后再写一篇初章的内容。
生活走得匆忙,只是还差几分从容。
沈姑娘过得很好,不劳我费心,也就不劳依然惦念着沈姑娘的各位读者过问了。
还挂念吗?
是的。
生活面目全非,或多或少总会想到。
沈姑娘也是个感性的人,有话会说,想骂就骂,骂完消失。
现在时间是2017年,1月23日。
距2016年1月23日共366天,一年。
快节奏的时代里,一年可以改变太多的东西。
一年可以走很多的地方,也可以爱很多的人。
但同样的,我们也可以一年地寸步不离,爱同一个人。
我是前者。
我不长情,但并非是我不想。
沈姑娘说她大概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不过是出于寂寞而病急乱投医,撒网钓大鱼。
我说嗯是,我认。
我都认。
不想反驳,大概觉得既然都已经分开了,是好是坏就都受着吧。
又或许沈姑娘早已经不在乎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其实我还是把沈姑娘当宝一样,至于她屑与不屑,并不重要。
一直都是把沈姑娘当作一个孩子,虽然我也不那么成熟。
沈姑娘有的是幼稚,有的是不好的地方,但这都已经不是我要担心的问题了。
前些天一早起来的时候末阳说他一晚没睡,他给我们看从绍兴到上海,再从上海到汉口的车票。
他的女朋友在汉口,昨晚有人要抢他的女朋友。
他这一年光游戏就充了近万,连夜打电话借了500块钱,买了车票,风风火火要杀过去揍人。
时间回到三年前。
末阳在我们眼里一直是个花心大萝卜。
嘴上爱着这个,心里想着那个,手上还牵着另一个。
女朋友被抢了,多大点事啊,换一个,转身去抢别人的女朋友。
但是三年后这个家伙竟然变成这样,变得可以为女朋友不睡一整晚,可以变得借钱跑去很远的地方护她。
人是会变的。
我曾写过这样一段话:年纪大了,野心还在,只是知道没有狂妄的资本了。故事有了,只是还未等到倾诉的人。也稳重了,只是偶尔还会胡言乱语,吊儿郎当,想是深入骨髓改不掉的毛病了。其实本来不这样,也爱说话,后来变了,以后还会变的。
那时候沈姑娘看过这段话,她说“以后还会变的……这话读着,有点心酸。”
对,很心酸。
我们的改变都言不由衷,也不由自己。
我以前是一个很爱说话很爱笑的人,蹦蹦跳跳,交了很多的朋友,学校上下三五层楼,前后三个年级,认识我的很多。
那时候也长得好看,有人兜售着我的照片,有人课间在窗外指指点点。
像一个到哪都会发光的混,蛋。
后来渐渐开始不爱讲话,也不爱打理自己。
认识新的朋友时,最多只是点头示意,或握个手以示尊敬,笑得变少了,有人开始说:这人看起来很凶。
于是往后,远近的人都开始疏远我,再往后,除了自己班的人还叫得上我的名字以外,再没人认识我。
曾经是很专情的,追一个女孩追了快有四年,几乎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这个女孩,我一直追,也没有人敢抢,像一个人的长跑。
很坚定,没有过要放弃,也不用考虑未来。
后来算是追到了,第一时间告诉全世界老子追到了她,所有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排着队捧着礼物喊着“嫂子”,大有黑社会的味道。
整段恋爱没有吵架,没有分歧。
每天牵着手一起逛操场,每天送一瓶奶茶,想方设法把写着情话的小纸条藏到奶茶的各种地方。
现在想来惊奇的是,单是这么一瓶小小的奶茶,我竟然可以找出那么多可以藏下纸条的地方。
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说不幸的是,在还没有到找不出来可以藏纸条的地方的时候,这段恋爱就以她喜欢上别的男生告终。
追了四年,这段一次吵架都没有的校园恋情维持了两个月。
但在我看来,是一场谈了四年的恋爱就此告结。
那时候我在三班,她在一班。
阿残和末阳晚自习的时候堵在一班门口要找她算账。
那个男的偷偷从后面溜走,一点没有要担当的样子。
老师从办公室门口出来张望,当时在校里颇有些痞子气,老师张望了几次,就当无事发生。
我说算了,兄弟,走吧。
悲哀的不仅是我,更是那个女孩。
性格开始变得充满戾气,晚自习稍有响动就会拍桌子大喊“谁再敢吵一句试试”,于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班干部管不住纪律,就开始求助于我。
昨天去见了许久不见的好朋友小清同学。
我和小清同学的关系大概如此。
两个淡漠的人,却始终保持着一份久远清淡的友谊。
不会经常联系,甚至很少在无聊的时候想起,但有些话,却只能和她讲。
我和小清同学大概一年见上一两次,频率太少,所以昨天小清同学说我是一个善变的人。
我有些无奈,笑着跟她讲:我要活下去啊,只能不停地变。
因为见得少吧,所以小清同学每次见我,都像见不同的人。
她还说:以为你会和沈姑娘结婚呢。
我记得好像不少人这么说过。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你表现得就像那么回事。
去见小清同学的路上,刻意往那些和沈姑娘一起走过的地方路过,我带了那个破掉的耳机,一路上歌声断断续续,随机播放却恰好接连放了很多带有回忆的歌。
第一首就是《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小清同学问我,谈过的这些女朋友里,你最喜欢哪一个。
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我说当然和谁谈的时候都是最喜欢谁的咯。
那现在看呢。
她说你应该最喜欢那个女孩吧,毕竟喜欢了那么久,毕竟已经深刻到骨髓里去了。
我说我还记得我喜欢她的时候,我自己的样子,却对她的印象开始模糊起来了。
小清说我和她也好久不联系了,她应该过得也还好吧。
以前,小清和她,是很好的朋友。
先前跟阿残说我可能和沈姑娘快要结束了。
阿残说你不要放弃啊。
然后他翻了很久,翻出一句话来:“伤得再唯美,也不及残缺的爱”,这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我写的。
我说你他妈非主流时代还没过去呢。
他说你真的不要放弃,就算非主流,这句话跟了我很久。每当女朋友发脾气的时候他就跟自己说这句话。
我笑了,想起那个女孩,也想起任性妄为的沈姑娘。
我说决定权不在我,我很想一直谈下去,我很喜欢沈姑娘,可现实不由我。
如我喜欢当初那个女孩一样。
沈姑娘说我其实本来就不坚定,从没有想过会和她走下去。
我说嗯是啊是啊。
其实沈姑娘不知道,谈过的女朋友里,独独和她畅想过未来。
想过和她一起开一家咖啡店,想过什么时候送她一只她喜欢的猫,想过哪一天真的手牵手,就一瞬间从清晨变到了黄昏。
沈姑娘做咖啡的时候我有用心地去看,每一次都会从后面抱她。
她说你别闹我忙着呢。
努力让自己去喜欢那些原本极度反感的带毛的动物,开始和猫玩,开始听沈姑娘讲今天猫咪怎样怎样。
后来生活回到原样,继续见到猫狗鸟雀都躲着走,老妈说过完年给你一笔钱,自己去外面翻跟头吧。
我和朋友们来去商讨,也没能坚定开一个咖啡店的决定。
直到很久以后我方才懂得,不是因为我不坚定,相反,恰恰是因为我有和沈姑娘一直走下去的想法,所以总是顾前想后,我对沈姑娘的爱里,掺杂了很多生活的尘埃,我迫切想要将一个分明脱离生活的沈姑娘,变成一个可以和我一起生活的伴侣。
爱得不够纯粹了。
如果我能像对当初那个女孩一样,连未来都不想,安于当下,那么这场恋爱,也许还要美好一些。
这些年里,性格从温和变到暴戾,暴戾变成冷漠,冷漠变得又渐渐活络起来。
一直在变,但我想,同样的,以后还会变的。
身不由己。
写到一半手机来电话了,只是亮屏,连震动都没有。
手机的铃声其实是为沈姑娘设的,是陈小春的《相依为命》。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
我想确定每日挽着同样的手臂
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我已试够别离并不很凄美
我还如何撇下你”
其实我是很不喜欢打电话的,因为不太爱讲话。
那段时间沈姑娘说我们每天都要打电话啊,然后我开通了亲情网,加了沈姑娘。
再后来又想,反正加两个人也是加,加二十个人也是加。
就把潇潇雨湘一干人全部拉了进来。
我的手机一般就只和这几个人通过话。
和父母联系的是另一只手机。
有另外的人打我电话,我会很烦,我每接完一个电话,就跟他们说:有事就微信找我,我看得到的,不要打我电话。
只是后来铃声也没闲心去换,就这么一直留着吧。
那天去找完沈姑娘之后,沈姑娘说你把我的号码从亲情网里除掉吧。
我说我知道。
留了两天,临走的时候,才把沈姑娘的亲情网号码删除。
662成了空号。
没有再打过。
只是有一次要打电话给老妈,老妈是另一个手机的662,拿错了手机,听到了“空号”的语音。
自那以后,我的手机就开了二十四小时的免打扰。
只要我不想看手机,就没有人再找得到我。
铃声还是没有换,但再也不会响了。
前些日子一直在考试,没能好好睡觉,考完后和这边学校的朋友告别,第二天头疼欲裂,睡了一整天。
再后一天早上,应该是睡得太沉,又梦到了沈姑娘。
梦里发生的场景是很模糊了,大概梦里的沈姑娘通过什么方法告诉我这样一段话:
“其实你真的可以找我说说话,
考试时间还剩1小时59分59秒的时候。
翻开日记刚只写下日期的时候。
周末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
我还是会想到你。
可接下去我开始看试卷的第一题。
可日记再没能写关于你的任何一个字。
可我躺着,点开关于你的一切,
若是翻阅,就开始删除。
但我还是会想到你。”
我觉得我应该记下这一段话,我拼了命地让梦里的自己思绪清晰起来,复念了一遍,醒来之前还可以仔细想了想就怕睁眼后脑子一片空白,明明思绪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那种感觉。
猛地睁眼,转身就开始找手机写下来。
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梦里是沈姑娘这样跟我讲,所以我想,这大概是我最想告诉沈姑娘的吧。
写完后整个人紧绷的弦就松了下来,像完成了一项壮举。
倦意再次袭来,然后顾自睡去。
再醒来后打开微博,看到沈姑娘当日凌晨一点多发来私信。
她说翻空间说说相册的时候看到去年过年时我给她发的“520”红包,上面写着“永远爱你”,还有我们聊天记录的截图,那一刻她笑了。
记得那一天我们为了等零点,两个人在微信上互相掷骰子,谁点数大,就赢几点的钱。
后来沈姑娘说:反正你的钱也都是我的,我们好无聊啊,拿自己的钱在这里玩来玩去。
零点过年。
我给沈姑娘发了一个红包,她说这么多啊。
我说反正钱也都是你的,我为何不装得大方些。
突然我觉得空间的说说比微信的朋友圈要好一些。
我有个习惯,今天发的东西,如果不是很值得纪念的话,到了第二天我就会删掉。
朋友圈的照片删了就没有了,而说说的照片即便你删了,它会存在说说相册里,你再要整理的时候,会看到过去。
遑论精彩与否,都是在回忆。
让人显得没有那么绝情。
那些你忘记的东西过去替你记得,那些偶尔才会想起的东西,更显弥足珍贵。
看到她发的消息,我也笑了。
这大概是分手以后我们俩最暖心的场景吧。
正好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正好梦见了沈姑娘和那一段话。
我把这段话发给了沈姑娘,告诉她我又梦到她了。
挺巧的,又或许真的是因为当晚她的笑容飘摇百里被我捕捉,于是我才会梦到她呢。
沈姑娘告诉我定海新开了一家凯虹。
东港的凯虹广场是我和沈姑娘最后约会的地方,就是那一日我带她去的电玩城。
她说定海新开的凯虹比东港的更厉害,只是没有游戏城,但有个很大的影城,并且还开了一家泰料。她以前一直抱怨那里没有泰料呢。
逛街的时候她又抱到了那个软软的乌龟娃娃,她说她想到我了,但只是单纯的想念罢了。
我当然知道“单纯地想念”,形同于我对她的想念。
我看她写的这些,想象着她曾经蹦蹦跳跳地摸着乌龟娃娃,然后开心地说“好软啊爸比,我要买”的模样。
我很少会一个人对着手机屏幕笑,即便看到再好笑的笑话。
因为觉得没人分享的话,所有笑话都并不好笑。
但这一刻我真的笑了,对着屏幕会心地笑着。
这是难以与别人分享的,不能说是喜悦,也并不算开心,只是单纯地笑着,怀念着,持久邈远。
笑着笑着,突然觉得有些空荡,于是关掉了手机开始忙别的事情。
沈姑娘的生日是在腊八节,她总说自己是一只生在腊八节的小老鼠,所以有的吃,可以不停地吃,吃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我好像都会在和某个女生分开之后的第一个生日给对方一点祝福,但也仅限于第一个。
沈姑娘的礼物的提前很久就买好了,那时候她说她要一个捕梦网,我上网淘了几天,就给她买了一个。
撇开之前自己着手在做的礼物不说,这个捕梦网在分手之后被我塞到了衣柜的最角落。
但记忆塞不到最角落。
我会忘记很多东西,唯独生日记得特别牢。
九天生日就在前几天,我给他发了几个红包,他说还是你记得我生日。
除了我,就只有Anna,建设银行,宏康仁寿,富国基金。
我说哈哈哈那我比你好,我还有中国电信,中国移动,腾讯,新浪,网易,阿里等各大百强企业。
过了一会儿我就去找雨湘,我说今天九天生日,你跟他去说声生日快乐吧,让这狗儿子开心一下。
雨湘说真不是她忘了,她天生就对数字不敏感。
我说我也很讨厌数字,但偏偏稍微重要些的每个人的生日都会记得。
无法辩驳,数字是很重要的东西,虽然我的数学是最差的学科,但我甚至连玩游戏都会用到高数和线性代数,动笔算一下概率,算一下收益比,才能知道是该选择“攻击加成”好,还是“暴击加成”好,如果不算过,就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歪路。
雨湘说明天你把所有人生日都告诉我吧,我备个份。
我说好,第二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一一报给她。
九天一月十四号。
子郁一月十八号。
潇潇三月十九号。
雨湘七月十九号。
我十月十三号。
沈姑娘的生日恰好是夹在九天和子郁中间,一月十六号。
那时候我就告诉沈姑娘,你和我还真有缘分呐。
今年的腊八节在一月五号。
这一天我开始连续六天六门课的期末考试。
但就算再忙,我也只是“险些”才忘了沈姑娘的生日。
我还是把礼物寄给了她。
沈姑娘说礼物我收了,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我呸谁喜欢你了,老子女朋友都换了俩了。
去年沈姑娘生日时候我送了她一副耳机,那时候还没有追到沈姑娘,我就很坏地买了一对情侣耳机,两个耳机打折下来,每副260,加起来正好是一个很好的数字——520.
我们的故事大概就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吧。
沈姑娘是个破坏狂,手机电脑耳机,在她手里活不过一年,她的那副耳机早早地就坏了,而我的还完好无损。
但后来我的也坏了,是那天去找沈姑娘的路上被我扯坏的。
因为走得太急,塞着耳机,手机却从手里滑落,拽到了耳机线,之后右耳的听筒就有些接触不良,音乐总是断断续续。
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和这些随着时间坏去的东西一样,不断地坏死,最后被遗弃。
我说沈姑娘留给我的东西很少,沈姑娘却说我留下的东西充斥了她整个生活。
只是看到也不再有感触。
唯独刚分手的那天,她不小心摔坏了我送她的水杯,她哭了,也自此知道这份感情再难重拾。
我的东西,从没有因为我的失误而坏掉过。
可从那天以后,耳机坏了,手机也摔了好几次,ipad被我摔得也快废了。
不知为何,大概变成了另一个沈姑娘了。
后来我换了一副七百多的耳机。
一个人用,不需要乘二。
却觉得还是那副二百多的更加好看一些,音质也更加好一些,所有的,都不如曾经。
我知道从此以后,生活匆忙,也许是某一个抬头看红绿灯的瞬间,也许是酒杯摇晃,红色液体挂杯的瞬间,也许是某一个因为闹钟坏掉而睡过头的糟糕透顶的早晨,又也许,是再换下一个女友时笑得最欢快的时候。
总会想到的,沈姑娘,以前有那么一个人,他有些爱你,有些喜欢你,不敢说得太满,就姑且算“有些”吧。
其实我想应该还要再多些。
然后你们没有在一起。
生活是一部不大不小的悲喜剧,潮起潮落,有时也需要这些回忆来给你营造一个微渺的小平静,来找回自己。
哭吧,总会有笑的时候。
笑吧,其实也并不能笑多久。
那天和阿残说什么话题。
我说其实有时候我要的就是,如果哪一天我想到了谁,我可以打电话过去告诉她老子他妈的想你了。
或者闲聊几句,或者客套几句,聊完后会觉得莫名地失落,但开头的时候,一定又是一场波澜。
而不是我给她发消息说:“我想你了。”
她回:“你神经病啊。”
虽然尚未遭受过这样的待遇,只有一次找过一位前女友,并非沈姑娘。
我跟她说我和九天子郁坐着聊以前的事,突然聊到你,有些想念。
她说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要吃饭了。
那时候大概是,下午三点。
不必要匆匆逃离。
因为有可能我是真的想你了,当然也有可能,我只是输了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