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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浴火霓裳立梧桐,海棠花树一人瞅

黑暗,似乎没有尽头。

莫伤紧紧抱着默默,在这个无底的深渊不知坠入了多久,环抱着默默的双手有些发麻,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微弱的鼻憩,自从爷爷将那团黑色气体注入默默体内后,默默微弱的生命迹象被重新点燃,然而在这个无尽的深渊中,默默的气息再次变得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

这一切,莫伤都深刻的感受着,他的情绪变得焦急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要坠落多久,爷爷说过离开这里默默就能活下去,可是希望在哪里?

莫伤知道爷爷不会骗自己的,抱着这样的心态,在这个暗不见底的深渊中,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他突然看见下方出现一个亮点,随着身体不断的落下,那个亮点越变越大,长时间的黑暗,让他有点不适应突然出现的光亮。

莫伤眯着眼睛,眼里传来一阵刺痛,黑暗开始慢慢消失,眼里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直到被一片光亮取代。

刺目的光亮转瞬即逝,莫伤感觉自己的身体停止了下落,脚下似乎踩着什么东西,遮蔽着视角的光亮开始变淡,直到消失殆尽,莫伤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副美丽的景象。

盎然的春意,啁啾的鸟鸣,到处都是一片绿色的氤氲。

莫伤抱着默默站在一条绚丽的小道上,柔软的土地传出细微的泥香,小道两旁长满了绿色的青草和各式各样艳丽的花朵,浓浓的生机散漫在空气中,莫伤深吸一口,身上原本疲惫之意,瞬间消失无影。

莫伤同时也感受到默默的呼吸声不再那么微弱,开始变得均匀,苍白的小脸涌现出一抹健康的红润,只是眉头依然紧蹙着,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莫伤将她轻轻背起,然后开始观察着四周,这条路有些狭窄,他不知道前方通向何处,他震惊的发现,这条路竟然没有退路!后方是一眼忘不见尽头的虚无深渊。

莫伤清晰的感受到后方传来一股毁灭般的气息,似乎只要自己后退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喉咙,这条路只能前行,不能后退!爷爷说要自己走下去,所指的莫非就是这条路?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芳香,莫伤贪婪的呼吸着,这种感觉很好,不仅连一丝疲惫都没有了,而且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充满了力量和使不完的力气。

莫伤背着默默迈步开始前行,脚下的泥土很软,踩在上面很舒服,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了很多,他每走一步,所过之处尽数化为虚无,这条路逼着他前行,却不能回头。

在小道上不知走了多久,远方传来的鸟鸣声也愈加清晰,直到他看到一片树林,他终于来到了小道的尽头,他重重的迈出最后一步,踏入了树林内,后方的小道也于此时消失。

小道没有了,有的只是令人恐惧的虚无深渊。

莫伤艰难的转头看去,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树林里鸟鸣声非常悦耳,极为嘹亮,他有些心悸的加快脚步,然而就在此时,树林内的鸟鸣声突然停止,变得极为寂静。清风徐过,树叶哗哗哗一阵乱响,莫伤一怔,停下脚步。

树桠上栖息着各种各样的小鸟,五彩缤纷的羽毛极为夺目,莫伤的突然出现让整片树林刹那安静,那些小鸟几乎同一时间停止了鸣叫,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莫伤,莫伤也同样看着它们,奇怪的是莫伤从来内见过些鸟儿,它们的羽毛很漂亮,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群鸟儿盯着莫伤看了一会儿,便不再打量他,而是看向了默默,它们歪着脑袋,样子看起来有些呆滞,这一幕落在莫伤眼里觉得非常可爱,它们不停摆动着脑袋,望向默默的眼神中带着不解,有些迷惘。

安静的树林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鸣叫,它们眼神中的迷惘之意瞬间消失,原本有些呆滞的姿态也瞬间恢复过来,转眼间,树林内再次响起悦耳的鸣声,声音更加清丽嘹亮。

莫伤很喜欢鸟儿,很喜欢那种声音,他觉得非常好听,自己曾经也养过几只小鸟,不过都被默默给偷偷的放走了,在默默冰冷的眼神下莫伤只能叹气和无奈。

想起往事,莫伤有些伤感,他这个时候来不及去欣赏悦耳的鸣声,后面的虚无深渊,时不时散发出令他恐惧战栗的气息,他很清楚自己可能随时面临着被突然吞噬的危险,他个时候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带着默默离开这里,摆脱后面那恐怖的气息。

那种无法把握自己生死的感觉,真的很不爽,他现在也确实很不爽,于是他更快速的加快自己的脚步,然而后方虚无深渊,不停的顺着他的脚步吞噬着他所经过的一切,总是如影随形,始终逼着他前行。

莫伤走出了树林,却来到了更大的一片树林,后方的小树林早已化为虚无,他举目看去,吃惊的发现这片树林不是一般的大,更准确应该说这里的树很大!莫伤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树,每一棵都直指云霄,仿佛触摸到了天空。

莫伤细细观察着这些树,突然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仔细回忆着,骇然发现那熟悉来自于哪里,这些树除了大小与爷爷后院那株梧桐树一模一样!

是的,这里的树全部都是一棵棵巨大的梧桐古树!

就在莫伤失神的刹那,一声嘹亮的鸣叫从天空传来,那道声音无比响亮,直接覆盖了树林内所有鸟鸣声,给人一种透彻心灵的感觉。

莫伤看到天空中出现一团火光,红色的烈焰熊熊燃烧着,离地面越来越近,莫伤清晰的看见,火光内是一只鸟,一只巨大的鸟!鲜红色的火光在天空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那是一条极长的羽翎。

莫伤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想到了一个故事,那是小时候的一个夜晚,爷爷在梧桐树下给他讲的一个关于鸟的故事。

欲火涅槃重生,身披火焰霓裳,翱于九重天上。

那只鸟的名字,叫做凤凰。

天空中那团火光缓缓降落,直接停落在离莫伤最近的一棵梧桐树上,鲜红色的火焰包裹着身躯,长长的尾翎随风飘起,在空中绽放出艳丽的火花,它离莫伤有些近,而莫伤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燥热,那株被它栖息着的梧桐枝叶也完好无损。

爷爷曾说,凤凰栖于梧桐,凤凰之火因念而燃,因怨而散。这句话果然没错,看着这一幕,莫伤内心连连称奇。

金黄色的羽翎包裹在鲜红色的火焰内,华贵、雍容之意与故事里的安全吻合。那只凤凰高傲的立于梧桐枝上,目光桀骜的望向莫伤。仿佛莫伤在它眼中不值一提,匆匆一瞥转而望向了默默。

与先前那些鸟儿一样,它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惘,然而只是瞬间就消失无影,它张开金黄色啄,莫伤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团鲜红色火焰从它口中飞出,漂浮在莫伤面前,包裹着的鲜红色火焰正缓缓褪去,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枚红色的果实,晶莹剔透,无比圆润,莫伤闻到一股浓郁的清香,长时间的紧张让他忘记了饥饿,此时闻着这股清香,腹中的饥饿之感如潮水般涌来。

红色果实近在眼前,莫伤只要伸手就能拿到,他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眼前的红色果实,望向火凤说道:“这个……给我的?”

莫伤不确定它能否听懂自己的话,当他看到火凤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来,伸手轻轻握住了面前的果实,手心中立刻传来一阵暖意。

莫伤将红色果实放进了怀里,他很想吃,但他不能吃。因为他要留给默默,虽然他不知道默默什么时候会醒来,但他相信她一定会醒来,默默醒来后一定会很饿吧?

感受着怀中传来的余温,他突然觉得不再那么饿了,火凤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它这个时候仰起头来,口中传出一道凤鸣,它的声音带着高傲,回响于树林内,久久不散。

它张开长长的火翼,掀起一阵劲风,离开梧桐树,朝着天空飞去,它的身姿非常优雅,在天空中如火舞一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尽显雍容华贵。

因为它是万鸟之皇。

它是……凤凰!

它从天空飞来,送给莫伤一枚果实,再次飞回天空。莫伤不知道它为何要这么做,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思考,周围的梧桐树开始化为虚无,似乎因为他停留的太久,后方那股恐怖的气息开始变得暴躁。

莫伤二话不说,背紧默默赶紧加快脚步,这片梧桐树林看起来很大,其实没走多久莫伤就走到了尽头,前方传来浓浓的芳香,莫伤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景象。

那是一片花树,白色的海棠花树。莫伤还是第一次看见白色的海棠花,他知道默默很喜欢海棠花,以前小的时候,自己总是跑到前村帮默默偷摘海棠花,引起花主一顿臭骂,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将海棠花递给默默,然后被默默骂一句白痴。

“默默你看,海棠花开了……”

白色的海棠花很美,他知道默默一定会很喜欢,他想叫醒她,他现在多么奢望能听到她骂自己白痴的声音。

如今看花的人却睡着了,摘花的人,徒留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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