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看来“南北”指的是一个方向,又或是某个地方,可如果作为名字那它就很奇怪,说不出来的稀奇。但是南北就是他的名字,不奇怪也不稀奇,自从他走进那里的一刻,直至死亡这都将会是他的名字,不奇怪也不稀奇。
越过斑驳大门与一条小径,古柏参天,翠竹联荫,繁花盛开隐泉涧,碧树烟岚云蒸霞蔚,流珠泻绿于沟壑,在快速发展的大奉帝都,这样的地方也不过皇宫王府内有几处。
别有洞天,这样的壮丽的自然景象对于从小生活在大奉市井的“南北”而言无疑是前所未有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
“心外无物,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你就是他的儿子?”一个邋遢的年轻道人走了过来,身穿道袍却不扣衣领,很随兴的抚衣席地而坐,在“南北”眼里如同书里说的世外高人,仙人风采。
这就是爷爷吗?有点不可思议。
“咿咿阿阿......”
“南北”艰难的喊着,父亲说过只需看见了人就喊爷,这点“南北”记得,不敢忘记。
这个爷爷在“南北”看来很年轻,比父亲还年轻,很好看,比见过所有的人都好看。
“听说他在外面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下跖,学那书中颜渊要做一个大盗,却娶得了个风尘女子沦为了市井小偷。”邋遢道人站起来随手撩了撩额前的刘海,表情颇为不屑。
风吹动发梢,邋遢道人突然俯下身子瞪大眼睛打量起“南北”,离得很近,都能感觉到“南北”急促的呼吸声。
“还生下了你这么个的儿子?,废物真是废物。”邋遢道人站直了身子伸出个懒腰,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南北”怒斥自己瞪大了的双眼,摆摆手转身说道:“罢了罢了,来都来了,毕竟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你就叫南北吧。”
邋遢道人长袖一挥,清风徐来。
“好好学好好看,别像你那个废……那个父亲一样。”
声音消逝,只留南北留在原地,而邋遢道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面前突然云雾环绕,方丈之地居然出现了一座石碑,四周烟雾翻腾。上有螭首,下有龟趺,石碑略有残缺,边缘模糊的雕着些识不得的奇闻异兽,爬的龙,飞的虎,九头的鸟……石碑正中刻有一个明显的大字,看过去那一刻,时间都停止了一样,这是源于灵魂的触动。
“者”南北读了出来,自然而然。
者,复原。能自由的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
光华浮现,南北瘦小的身躯里,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光华慢慢浮现了出来,蕴含蓬勃的生机将一切的疾病治愈完全。
七岁,后天四品游侠,大奉千年也不过一二人!
……
大奉自开国以来能载入大陆《大陆史策》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三两件事。
启一百三十六年,大奉立国始皇武帝秦武。
启六百三十四年,大奉佑帝继位,远征东南。
启七百一十二年,大奉文帝灭教,百年清算。
启九百六十二年,酒剑仙李沐白大战宇文无极大奉境内一战,古树界开启。
文帝灭教,百年清算,在这期间大奉境内死了近千万人,这相当大奉鼎盛时期八分之一的人数,首当其冲的和尚道士几乎死绝,仅剩残余部分也都逃出了大奉境内,形容当时的场景为血流成河也丝毫不夸张,直至今日新皇后帝还在严格执行禁教令,大奉境内道观寺庙教场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但是南北知道,还有,知道那里还有大奉最后的道观。
在此间生活两年,南北看起来很不错,精神饱满,个子高了些,没有了以往的瘦弱,很正常,一切很好。
两年时间里,南北也第一次从山脚来到了半山腰,这时南北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这西山山体竟然是空的!
跟随在邋遢道人身后,两人从山腰隐蔽的一处洞口走了进去,中空的山体内茫茫然一片废墟,只是废墟的尽头,云雾缭绕。
近了,一座道观显现,四周寂静无声,道观的规模很小,根本谈不上恢宏,连一般都算不上。仅仅一间古殿,一尊石像,连贡品香炉都没有一个。
殿内供的却不是三清道祖此类,石像很模糊,像是自然形成的一般,没有丝毫雕刻的痕迹,只有一个大概人形的轮廓。
南北好奇的问道:“爷,观里供的是谁啊。”
“一个人,活着的人。”邋遢道人颇有些神气的说道。
“爷,怎样的人啊,活着还需要在观里受人供着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昆,君子以厚德载物。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人之表率,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出类拔萃......总之极其优秀可挑不出半点毛病。”
“比之十方将军楚轻狂如何?”
“那楚轻狂相差甚远,如何来比。”
“比之后帝文帝佑帝武帝如何?”
“强者无畏,纵是一国之君四海共主又如何,武帝暂且不论,其他后来者比之也要输上一筹。”
“那比之酒剑仙李沐白、狗徒王克又当如何?”
“这两人都还不错,但晚辈而已,还是不值一提。”
“徐人屠,吴敌呢!”
“大概……伯仲之间,伯仲之间。”
“哼!那这人实在有些矫情,可没听过他们还用人供着呢。”
邋遢道人一巴掌扇在南北后脑勺,不及反应,南北便直接被扇翻在地,一脸委屈。
“有你这么说你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