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他曾是摄政王府的侍卫,无父无母,自幼便是在王府长大,若不是王爷,他早死在街头,所以他视王爷为生父,可是,对于王爷的长女鲤昭,他却怎么也没法把她当妹妹。
鲤昭,他至死都不会忘掉她的,他举兵反抗国师,不仅是为了报王爷的恩情,更是为了救她,她被国师抓走了,他知道的。
那天国师派人包围了王府,把府中的人一一抓走,他将鲤昭藏进后院的密道里,这样国师的人就抓不到她了,可是国师那白眼狼,把王爷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不仅把白家的人全部抓走,搬走了王府中所有的宝物后,竟一把火烧掉了整个王府,他发了狂似的挣脱抓着他的官吏,冲了回去,可等他赶到时,密道的门是开着的,却没找到鲤昭,就连尸体都没有。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鲤昭没死,鲤昭在国师手上。
可直到后来国师自梵,谨帝复位,鲤昭也没有出现,仿佛世上从未有过她一样。
他心灰意冷,拒绝了柳家许给他的高官厚禄,在城郊开了一间私塾。
再见到那熟悉的脸时,是某天的清晨,那个提灯的少女被学生们领着到了他的面前,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呢?他不记得了,好像是她被人追杀,受了伤,找自己借些药吧?
那语气,神态,容貌,与鲤昭一模一样,也许是他想鲤昭想的快疯了吧。
等她包扎完伤口,他问道,“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因为这灯吗?”这盏灯,是国师送给王爷的,王爷后来把它送给了鲤昭,他记得清清楚楚。
“我夺了人家魂魄。”她只是淡淡的回答,手指抚摸着灯上的花纹。
“为了什么呢?”他问。
而她并没有回答。
“你叫什么?”他又说。
“江祈夏。”
“墨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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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为了什么而夺人魂魄呐?
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人对她说,三千个人的魂魄,可以起死回生,她想复活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似乎对她很重要。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丢了一段记忆,自己姓甚名谁,自己的身份,家人,朋友,全都想不起来了,只有在触碰到那些灵魂时,看着别人的记忆,她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什么。
她记得她夺得的上一个魂魄的主人,叫做江祈夏,那个人,跪在地上求自己杀掉她。
江祈夏不是人,而是妖精,与那些“鬼”不同。她修了千年,在冥界换了一个魂,得到了人的感情。于是她欣喜若狂地给自己变了一副美艳的皮囊,并借此成了宛月楼的头牌,名扬天下。
可是她并不快乐,她为情所困,两人的地位悬殊,那个人虽然为她赎了身,却给不了她名分,连妾也不行,只因她出身宛月楼,而那个人姓柳。
于是她拿走了那个魂,那个江祈夏便得以一身轻地从头开始。
“你叫什么?”回过神,面前的男人问她。
“江祈夏。”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墨久寒。”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得很。
“我们私塾现在正缺一个人帮忙,你若是无处可去,就留下吧,我付你工钱,那些追杀你的人若是来了,我们给你挡着就是。”墨久寒说。
“你怎么知道我无处可去?”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不愿意留下就算了。”
“我留下。”她迟疑两秒,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