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帷幔一侧,看见她温柔的吻着孩子的额头,柔声细语的哄着孩子,拍着孩子。
这一刻,他觉得很幸福。
不多会儿,瑞儿果真就不哭了,趴在娘亲的肩头上,瞪着乌黑透亮的眼眸看向自己。
他想上前去,又担心轻轻给自己黑脸,那样的话,倒不如站在这儿远远的看着温馨。
整一个下午,宁轻轻有些心不在焉,自己虽与孩子安然无恙,但总是因为被软禁心情好不了,只有瑞儿玩得开心。
萧子隽也一下午没有出现,轻轻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眼下,她只能祈祷师父逢凶化吉。
轻轻虽然听说项承晔的功夫十分厉害,但因为她记忆失去,失忆之后项承晔没有在她跟前使用过冷剑无痕,故而,她并未见识过冷剑无痕的威力。
至晚饭时,正是黄昏,宁轻轻一点食欲也无。恰是瑞儿下午睡着,此时精神抖擞,宁轻轻抱着他在亭阁上看夕阳、看红枫。
此时残阳夕照,落日余晖,映照在母子俩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走进园子的萧子隽,此时正看到了这一幕。
他到底走了过来。
宁轻轻本来正在与瑞儿说话,却未料趴在肩膀上的瑞儿,此时忽然开心的跳动起来,发出咯咯的笑。
轻轻回头见是萧子隽在背后正在逗弄孩子,她的脸一下子黑了。
这个人竟然这么神出鬼没,走路都没有声音。
萧子隽鲜少地绽放了那张冷脸,她却没来由地厌恶,此时斜睨一眼,忽然将身上的孩子递给了他,然后扭头走了。
萧子隽冷不丁地被孩子递了个满怀,此时也只得接着自己的儿子,回头喊了一声,“轻轻——”
见她头都没回一下离去,萧子隽的心情有些落寞。从轻轻的脸上,他能读出她对自己越发的厌恶,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怀中的瑞儿似乎能感觉到爹爹和娘亲的不愉快,此时也哇哇哭了起来,萧子隽连忙哄着孩子。
说起来,萧子隽自打见到瑞儿,这是第二次抱孩子,第一次,还是从轻轻的房间里偷偷抱回瑞儿的那次,这是第二次。
萧子隽手忙脚乱出了汗,第一次体会哄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底下的婢女却捂着嘴看主子爷的笑话。
终于那乳娘来了,却害怕的弓着腰侯在一边。平时都不敢抬头直视主上,这会儿她也没胆量直接从皇帝手上接过孩子。素日除了皇帝身边的侍奉可以靠近皇帝,无人敢随便近身。
看样子,皇帝也没打算把孩子交给别人。他抱着哭闹的瑞儿,厚着脸去找宁轻轻。
话说轻轻前脚虽走,耳朵却听着瑞儿的哭声,心里已经后悔离开。好在不多时,萧子隽把孩子抱了回来。
萧子隽打眼瞟了宁轻轻的表情,便腆着脸抱着孩子走上前:“瑞儿,找你娘亲。”
话音一落,他身上觉得一股热流,再一看这小子已经撒自己身上了。
瑞儿尿了他皇帝爹一身,此时不哭了,瞪着黑葡萄眼珠子,手舞足蹈要找自己娘亲。
轻轻接过来瑞儿,心里窃笑,活该尿你一身。
萧子隽看了一眼她,见她眉眼有了笑意,寻思这泡尿也算值了。此时便讪笑道,“我去换身衣裳,一会儿一同用膳。”
闻言,轻轻仍是斜了一眼不理睬,抱着瑞儿说话只当听不见的。
晚膳时,偌大的一桌子菜,只有萧子隽和宁轻轻二人,连瑞儿都在乳娘的怀里睡着了。
饭吃得很安静,无人说话,满桌子菜肴和吃点都是依照从前轻轻的口味。
轻轻看了几样的确诱人,但是一想到萧子隽她就食不下咽,不过吃了几口,便借口吃
饱了要离席。
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萧子隽终于冷了脸,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坐下。”
语气似在命令,空气一下子冷了。
皇帝左右看了一眼,冷声道:“都退下。”
于是一旁侍奉的婢女皆都默默退下,只剩二人,还有那一桌子菜。
轻轻使劲抽手,萧子隽非但不松手,还站了起来,手上一使劲,她手腕生疼,身体遽然被拉近了。
轻轻紧张起来,此时强撑道:“请陛下自重,本郡主要回房歇息。”
彼此四目相对,他眼眸隐隐含着痛楚,而她则是一脸敌视和恨意。
思及他的阴晴不定,前日被他占强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宁轻轻决定这一回无论如何要脱身。
手被擒住,那她就只能——
说时迟,那时快,轻轻毫不客气抬脚,朝着他的裆部猛地踢了过去。
萧子隽猝不及防被踢到了,当时膝盖一抖,差点跪了下去,他痛得弯了腰。
这种情况,幸亏是没有护卫在跟前,不然宁轻轻很可能被以刺杀皇帝论处。
宁轻轻有一刹那的愣神,待反应过来,便转身要跑,却未料那人居然还能眼疾手快,再一次拽住了自己。
他勉强直起身体,抬起头来,轻轻看到他一张脸发白,额头冒汗,觉得他的表现委实夸张了些,只听他咬牙道:“宁轻轻!”
轻轻见他眼神犀利,不由地后撤一下,却被他牢牢扯住。
萧子隽忍着剧痛扯过她,怒问:“你就这么恨我?!”
“你抢了我的孩子!软禁我在此!对恩人见死不救!还对我——”
还对她动手动脚。
宁轻轻吞下了这句,此时一仰头,理直气壮,“总之,我恨你是天经地义!你没什么亏的!”
萧子隽眸中含痛,此时怒视着她,那眼神是恨不得吞下眼前这个女人,可疼痛让他无法有太大的动作。
他深吸了口凉气,差一点自己被她毁了。自己年二十八,却才只有瑞儿一个皇子。
他甚至来不及后悔。
后宫粉黛他还没有,为了她,他放弃了与吴国公主的联姻,为了她,他宁愿披坚执锐,远涉万里,与三军一起浴血奋战。
可刚刚,他挚爱的女人,却对着他下狠手。
“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朕,果然是昏聩!”
宁轻轻并没体会到他的话意,反而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昏君!”
说罢,她趁着他松手的刹那,猝然推开他,萧子隽被推了踉跄,跌倒在地,宁轻轻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是夜,宁轻轻在那洗刷梳头,闻听外头丫头议论纷纷。
“听说陛下受伤了,好像还很严重的样子,几个太医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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