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雨水的单薄夏衣,紧紧贴在了身前,一览无遗,刚才她一直护着自己也是这个缘故。
她抬头见他正凝眸看向自己,才意识到什么,慌促的护住了身前。
她面上的血色倏然褪了个干净。
这么久以来,她除了师父,也没有与别的男人有过什么亲近的接触。今次却是第一次,而且还守着别的男人,这简直让她崩溃。
想到刚才的一幕,她便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有反应得快一些。总之被人赚了个大便宜。
她一个人连忙转到一侧角落,对着洞壁一言不发。
萧子隽目光看向那一头的林越他们,他们都在装聋扮瞎,低头假装在那石头上下一盘棋。
*
终于熬过了雨过天晴,萧子隽却是第一个走了出来。
他仰头看天,似在寻找什么,终于看见了彩虹,忙回头喊道道:“轻轻,快看,彩虹出来了。”
宁轻轻斜睨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男人有些不正常。
那一会儿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会儿像小孩脸一般变化真快,居然叫自己出来是为了看彩虹?
此时,她淡淡看向彩虹,虽然不常见,却也没觉得得有什么新奇。
“哦,看到了。”
她反应比较平淡,“还有,以后你别叫我卿卿。”
萧子隽叹了口气,有些淡淡失落,“夏姑娘,你知道吗?从前有个美人,雨后邀我一起去看彩虹,然后她对我说,一起经历了风雨,才能一起看彩虹。”
轻轻站在他身侧,仰头看到他的侧脸。
他眉头紧蹙,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感伤,不知为何,她的心也跟着隐隐难过,此时,她故意哂笑,“呃,这么说,你在懊悔这一次没能和他一起看彩虹?”
闻言,他转过了头,看向她,明明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什么说不出来。
当他再次看向雨后的天空时,彩虹却已经消逝,他心里愈发有些感伤,“我们一同经历了风雨,却没能一同看彩虹。”
可惜他的这句叹息,宁轻轻没听到,即便听到了,也未必明白他的痛。
此时的她已经离开他,走向原先的马匹,“本姑娘要急着赶路了。”
她一跃上马,握住了佩绳,掉了马头,“谢谢你的帮助,我先走啦!”轻轻朝他挥手,然后双腿一夹,策马先走了。
自相遇以来,萧子隽第一次听宁轻轻说感谢的话,心情一下子晴朗不少。
“林越,上路——”他吩咐了一声,随即亦上马追去。
雨后的路并不怎么好走,碰上看不清路况的路,宁轻轻先是立在马上傻眼,然后下马准备蹚水过去。
萧子隽笑道:“夏姑娘,这种情况下马只会更糟。我先前头过河,你随后。如果水深,我们只能游过去。”
“我……我比较怕水。”
“有我在,没问题的。”
他在前面骑马,宁轻轻紧跟在后面。好在水不是很深,安然过了河。
一路相随,宁轻轻渐渐对萧子隽放松了些戒备,待过了一条河后,她真诚道,“真的很感激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度过。”
萧子眉头微拧,从前的轻轻,鲜少会向自己表达感谢,此时他只淡淡一句,“客气了,恰是同路,顺道而已。”
已是黄昏,山脚下路况平坦了许多,二人的马几近并行,他再次看向她,还是问了,“看上去,轻姑娘一直怏怏不乐,很着急赶路的样子。可不知遇上什么急事,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忙。”
轻轻想到瑞儿的事,心情一下子低落很多。但她不想与陌生人说,即便说了也没用,便摇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因我……我母亲在江城病了……才急着赶回去。”
她知道自己是父母双亡,故而这个谎扯得面不改色,只是语气上却不是那么顺畅。
萧子隽明知道她骗自己,却不愿意去点破。他并不想急着去逼问真相,他想,只要自己伴在她的身旁,早晚一切真相大白。
然而,事情并不一定按照他的意志发展。
*
夜宿(1)
日暮降临,这家唯一的客馆却门可罗雀。
小二已经笑嘻嘻的迎了出来。
林越将银子摆在了掌柜面前的桌上,“掌柜的,两间上房,两间大房。”
上房便是单独的,大房便是普通的,可以几个人同住。
显然这两间上房是为了萧子隽和宁轻轻所。
“没问题,没问题,全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包诸位贵客满意。来来,这边上楼——”
那掌柜的亲自领了人上楼。
宁轻轻分了一间上房,将包袱拿了进来,坐在那榻上,左右看去觉得这房间布局倒尚算简洁雅致,墙上的字画和屋里的桌椅虽不错,却压根上不了轻轻的眼里,唯一让她觉得不同的时候,这罗帐是偏红色的,烛台一对红烛高燃,让人觉得喜庆。
这时候外头是敲门声,“夏姑娘,是我。”
听出声音,轻轻打开包袱拿出要拿的,然后离开红帐,坐到桌椅旁,“进来吧。”
萧子隽已经换了一身浅袍子,此时走了进来,见她从桌椅旁起身相迎,便也走了过去。
宁轻轻并没有落座,也没有邀他落座,只是他很自觉,下袍一撩,坐了下去。
他望了过来,轻轻觉得他目光怪怪的,赶紧错过去视线,于此只听他开口道:“轻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轻轻不喜他多管闲事,也不喜他称呼自己“卿卿”,便道:“本姑娘没什么需要,现下就想梳洗下,麻烦您可以外头去了。”
说着,她就手将一锭银子从这边桌面推了过去,她淡淡道,“这是这间房子的银两,够了吧?”
“不够,我可以补。”她又补了一句。
萧子隽吃了个闭门羹,又见她居然要分开付账。
他记起她说,她不想欠人情。
这倒和从前的轻轻不怎么相同,她是能沾点便宜便沾,所以她容易沾小便宜吃大亏,不让人省心。她可从不会主动付账,任何人的帐。
萧子隽嘴角一抹笑,微微点了点头,“不知轻轻姑娘,包袱里还有几锭银子?三五锭,还是只有一锭?”
路上,他早已不经意的捏了她的包袱,不过是些细软,两锭银子,并几个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