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轻一下子眼眸亮了,抓着采薇的手着急道:“你是说他们考虑到瑞儿要吃奶,所以连同乳娘一起带走,对不对?”
“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希望他们要善待瑞儿。”宁轻轻双手合十,一番阿弥陀佛求保佑。
片刻她又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抓瑞儿,到底是不是秦王他们抓的?师父真的让秦王来保护我和瑞儿吗?”
宁轻轻一连的疑问得不到答案。
秦王项承钰负手在厅中走来走去,完全不似那会儿的云淡风轻,而是有些焦虑,身旁是他的信臣。
“臣下已经派人将灵风山三院全部搜寻完毕,没有寻到孩子的踪迹。刚刚有人来报,说是,有人在山道上捡到了一只孩子的鞋子。”
“拿过来。”
项承钰仔细看了看鞋子的款式和做工,“没错,是宫里的手艺。”
“看来孩子是被人带走了。”
项承钰心中有些着急,这可是个麻烦事啊。
自从项承玦被废太子之位赐死,皇兄项承晔继承皇位,他就是一介闲王,声色犬马,游山玩水,当然,他本来就是如此。未料,皇兄却忽然告知自己,让他就近保护毓秀郡主。
他本来想做孩子的文章,未料被人捷足先登了,如今只怕皇兄知道了,自己也依旧难逃责任。
“王爷,睿郡王来了。”
项瑄前来,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王爷可有消息了?”
项承钰摇头叹气道:“十一皇叔,孩子的确被劫走了。”
“这么说,并不是你秦王?”项瑄淡淡道。
“这个时候,皇叔别玩笑了。”他面色微沉,拂袖转了身坐回榻椅上,“本王还怀疑你睿郡王呢?”
项瑄呵呵笑了,“看来是有人想到咱前面去了,非但想了,还敢做。”睿郡王不紧不慢在秦王对面坐下,“秦王,还有谁知道郡主的真实身份?谁知道她的身份谁就有嫌疑。”
“连你都这么想,我皇兄必然也这么想,你我二人只怕也难逃干系。皇叔,是我连累了皇叔。”
项瑄见他难得的正经和自责,微微疑惑,便道:“为今之计,还是去想,谁会劫走孩子?尤其是眼下,齐楚两国随时有战争发生。你可知道,吴国公主和亲遭劫,齐帝和吴皇都认定是楚国做的手脚。”
“这个事我也听说了。但是只要萧瑜的皇子在我们手里,萧瑜就不会轻举妄动。至于谁知道她的身份……”项承钰蹙眉思索着,“尽管皇兄刻意遮掩,甚至给她隐姓埋名,但估计知道她身份的人还是不少,毕竟当初为了让宁轻轻活下来,他可是想尽了各种法子。”
“皇兄对他那个女弟子用情很深,不然也不会封她为郡主,并且宫中为她修建了一座宫殿,只可惜皇兄不想强迫于她。你说,我这个皇兄是不是丝毫未变?十多年前,栽在女人身上,如今仍旧对女人狠不下心来。”
“见过宁轻轻的人除了你我,应该包括当初医治她的神医和玄海法师,她身边侍奉之人也可能了解到蛛丝马迹,还有琼华只怕也猜到了,你说,湘南王会不会也知道?”
项瑄的眼眸里闪过不少思虑,淡淡道:“如此说来,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少。但是陛下却让秦王你前来护佑郡主,只怕这本身就是个陷阱。”
“皇叔,可否详说?”
项瑄用茶水在案几上划了个“晔”字,凑前压低了声音,“陛下明明知道郡主身份特殊,怎么可能让她们母子单独来灵风山?他对郡主不舍得,却未必对那孩子真心实意。陛下明着不会动手,暗地里却未必了。且灵风山相对来说护卫周全,除了皇族人又有谁能轻易进出?”
“你是怀疑皇兄所为?”项承钰不敢苟同的摇头,“据小王所知,原本皇兄是打算陪她一同前来,只因如今国事繁多,更重要的,临行前皇兄与她生了些矛盾,想故意冷淡她而已。
郡主南下皇兄又派刘年护随,还特意让我从临近的郡过灵风山照顾郡主,这是明里的,暗里的还不知又有多少人保护。”
“越不可能越有可能。小王敢认定,如果真是他所为,陛下便不会急着过问。”
二人在那窃窃私语时,并不晓得隔墙有耳。
项瑄走出去的时候,恰是看见一个婢女端着茶水慌慌张张从偏阁走进来,略一思虑,还是没做询问。
*
这夜,繁星熠熠,夜风轻抚。然而,宁轻轻却失眠了。
因为白日她偷偷知道了个事情。
早在秦王刚来的时候,她已经安排了下人前去侍奉秦王,这秦王向来东游西逛身边的仆人不多,且闲散惯了,当时秦王只以为是下院里的人。后来,项瑄前来,也误以为是秦王的奴婢。
那婢女不过隐约听了三言两语,回来悉数告诉了宁轻轻。
这一夜,她在榻上辗转反侧。
难道真的是项承晔劫走了瑞儿?他为什么这么做,自己与瑞儿一直在他的身边啊,他要强留随时可以。难道仅仅是为了骗过自己?
她又想到项承晔此次没有南下,又想到自己拒绝了他的心意,担心他会因此怪到瑞儿身上。
到目前为止,轻轻并不知道瑞儿的生父是谁,只隐约猜到他的父亲身份不一般。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她才勉强的从榻上爬起来,唤起采薇梳洗。
采薇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知道她又没睡好,也不敢多说,只吩咐婢女端来药膳。
轻轻看了那碗冒着热气,心里一丝苦涩,面上冷笑一声,“不吃也罢。养了这么久,一点用也没。但凡药方管用,又怎么会没什么效果?”
这方子是项承晔让神医给开的,先前轻轻还觉得不错,如今便也悉数否认了。
“采薇,我想去下院那庵里上香祈愿,你安排下吧。”
“郡主,奴婢准备没问题,只是就怕秦王不允许。”
“他敢?!”轻轻一咬牙,猛地将篦子拍在梳妆案上。
此时的她已经少了那份畏惧,既然他们算计自己的孩子,自己为什么还要听话的待在这儿!
在郡主的执意下,秦王便也允诺了她们出院烧香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