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杨靖气得浑身哆嗦,唤士兵进来将杨戬绑走,“塞上他的嘴!等候军法处置!”
晋王此时反倒并不生气,只是眉宇间划过些思虑,这杨戬给他的感觉总有些不对劲。
堂堂朝廷中将军杨戬,性情急躁冲动,出乎他的意料也就罢了,居然为了出嫁的妹妹大吵大闹。
自己虽然冷淡了杨暮雪,可来日方长,他萧子隽并没打算亏待她,只是这杨戬却这般冲动护着妹妹,着实让人不舒服。
晋王见镇南侯要军法处置杨戬,此时反倒劝慰他,“侯爷息怒,小王近日烦扰事多,言行间难免对王妃有冷淡,让中将军误会发此大火,实乃萧瑜有错。还请侯爷念在中将军兄妹情深的份上,饶过他这次。”
“杨戬生性急躁,适才饮酒冲撞了王爷,你不怪罪就好。至于其他,我相信王爷如此英明,自会处理好内帷之事,所谓家和百事兴,至于其他,再大的难事也会迎刃而解。”
这杨靖果然很狡猾,句句说的得体,且滴水不漏,言语间让晋王没有任何回绝的可能。
但却让晋王明白,他的前程与他女儿的幸福是有关的。
话说那杨暮雪听说哥哥去找萧子隽理论,被父亲关了起来,此时在那咒骂杨戬的无用。
“真是没用,堂堂将军居然会被关了起来。”
一旁的人提醒,“小姐,那好歹是您的哥哥,怎么能这样说呢。”
要说这小姐的脾气一半是大公子给惯出来的,自小大公子就格外疼这个妹妹,如今小姐也已经十八了,算起来早该出嫁。
之所以嫁不出去,外头都说是杨家门槛高攀不上去,实则还是因为大公子看不上那些个求婚的,直到小姐在冬狩会上见到了晋王。这可是小姐第一次说看上了一个人,大公子也说不出晋王的不好。
那杨暮雪方才觉出自己对哥哥的态度是有不好,便不再吱声,心里却有些闷闷不平。
“那去乡下的人打听的如何?”
“回王妃,还没回来呢。”
“记住,这个事情,不要让王爷知道。”
待黄昏晋王回来后,杨暮雪说现在想住在侯府,先不跟他回蒲城的军中。
萧子隽虽然心有疑虑,却也满口答应,又想起与杨靖的妥协,便道:“如此甚好。现下,蒲城战事吃紧,王妃在这里,本王也会少了顾虑,全心迎战。”
那杨暮雪心里高兴,一下子温柔了许多,这前前后后的,为晋王端茶递水,言行举止又一副新妇羞态。
晋王始终面色冷淡,抬眸扫了她一眼,心里厌烦,只压抑着没说出来,但那杨暮雪却看不出火候来,只以为晋王向来冷面。
早些她因听了姨母和一些妇人的私传和暗示,自己也觉得这内帷之事女人也该主动些。
此时,便借着天热换了一身敞领低胸纱裙,这一低头,便能让人将里头的春光一览无余。
晋王是什么人,他自小读的是理学一套,男女之事向来保守,故而当初他若窥见宁轻轻衣领有些开,便会冷脸不悦,至于这抹胸襦裙,向来也只是内帷才穿。
如今他与杨暮雪虽是拜堂,可和陌生人无异,尤其是身旁还不少将军府的下人。
对他来说,杨暮雪当众这一套与勾栏青楼一般,实乃是有损大家闺秀风范,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只低着头假装看书。
那杨暮雪用眼神退了身边人,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他的胸口,语气故作了娇柔:“王爷,洞房花烛,你和暮雪的合卺酒还没喝呢,今时不妨就补上。”
说着一手端了酒盅,为他满上。然后亲自勾了他的手喝这交杯酒。
晋王干脆利索的喝完这一杯,然后将酒杯放下,冷冷的一句,“酒已喝了,王妃早些休息吧,本王还有事处理。”
说罢一下子拿开杨暮雪搭在腰上的手,阔步离去。
晋王离去后,走了不一会儿,方觉得这酒有些问题,便唤了林越前来,“备马,本王要出去!”
杨暮雪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见婢女回来,忙问:“怎么样,打听着王爷可是回来了还是去书房?”
“没有,听说王爷同着下人骑马出去了!”
她脸登时煞白,她在酒杯里下了点催情药,本以为这萧子隽一定逃脱不出,未料晋王直接出府了。
那一夜,晋王去了附近的湖中游泳,待药力过去,方才上岸,然后与林越谈心,说了些事情。
“林越,你看这漫天星斗,静谧安宁。多久没能看到这样的安宁。”
林越心里明白,王爷这是意有所指。王爷从来没想着造反叛乱,从没有,可到最后却生生走上了这条路。
自二月底入狱,到如今,王爷每一天都过得不容易。
可他只能装作不懂,淡淡道:“是啊,王爷。这两日的暴雨冲刷了炎热,这夜晚也格外晴朗舒爽。”
晋王不语,回忆道,“林越,从前高铭在的时候,他常说一句话,世间最贵是人心,他说,王爷以心置换必会换来真心。于是,我有了你们这些生死相随的兄弟,可我却败在了亲人的心上。”
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让感化父皇,让父皇看到自己的努力,可他没有做到,父皇只就越来越提防自己。
他少时与二哥交好,二哥总带他去一些让他面红耳赤的地方,他不是没有耳濡目染,只能说人与人究竟不同的,老二那样的人居然父皇都从不放弃,可对于自己,父皇始终不肯放心。
年少的他为二哥向樊离求剑,兄弟俩一人一把王剑,却因为这个事情被父皇一顿毒打,罚跪在太和门跪了三个时辰。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五弟萧子远,他曾经觉得这世间皇家若还有一份兄弟情义当属与五弟的这份情,可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萧子远只想置他于死地
“高铭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出生在那个皇宫,便不该奢望那些真情。”
林越心中伤感着,不知道怎么安慰王爷,忽然只听,“林越,你与小轩如何?”
林越的心咯噔一下,高铭临终前将小轩托付给自己,然而小轩却不能接受他,沉默良久,林越道,“王爷,小轩需要时间,我只能慢慢等。”
(明日晋王获悉轻轻孕事、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