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要，到时候要欠更大的人情。东宫马上迎来喜事，你要做父王了。到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恭贺呢！”
闻说这个喜事，萧子泓面上露出喜悦，显然对这个孩子也充满了期待：“一眨眼，我竟然比二哥、三哥他们还要早做父亲。”
“太子殿下德才兼备，上天也眷顾！”
话一出口，轻轻便觉得说的很没水准。这是说晋王宋王无才无德？
“我会比三哥好？”
轻轻傻了眼，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想了想，反正木头脸又不知道，便一咬牙道：“殿下当然比他好不少。他脾气没你好，冷着一张脸，哪里有太子殿下您的脸舒服。”
他平静地望向她的脸，嘴角勾起一角笑，“这是你不选我的原因？”语气里有自嘲的意味。
轻轻一时被问住……
此时，她咬了嘴唇，这是挖坑给自己跳啊。
他看向她默不作声的模样，忽然起了意兴，几分促狭，“怎么？你的伶牙俐齿呢？”
口气一如从前的朗润。
她亦挠了挠头，讪讪道：“殿下不是说我变笨了么？看来真如此。”
二人相视而笑，太子更是开怀笑了起来。
隔着假山，有人早就暗地里瞧见了，随之匆匆忙忙溜走。
正阳宫。
皇宫娘娘猛地拍了桌案，“果然，这个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晋王千里迢迢为了她，如今竟然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勾引泓儿！”
那一旁回禀的婢女，此刻吞吞吐吐道：“回娘娘，也未必这么严重。奴婢只看到他们在说笑——”
“咔嚓”一声，一个琉璃盏登时被皇后扔至婢女脚下。
婢女赶忙跪下认错：“请娘娘息怒——”
“他是堂堂太子，由得你们这些个奴婢引诱说笑的？！本宫不能等那丫头登堂入室了，才想起来就晚了！好好的一个太子由得你们这些贱婢带坏！”
皇后娘娘这一通怒斥，连带着其他的婢女也敲打了，底下跪了一地的婢女皆不敢多话。
“扶风，通知各司宫正，将太子妃的人选名单尽快呈给本宫！”
扶风应了离去。
这时候，若柳走了过来，“娘娘，您也无需太过担忧。太子为人正直、仁孝守礼，宁轻轻少时与殿下相识，有这样的交谈也未必不可，只是这宫里头，这样的不避讳确实对殿下影响不好。更何况，那宁轻轻与晋王不清不楚，太子是不该沾染这样的女人。”
这个扶风和若柳，是宁安公主从西楚而来的陪嫁婢女，十分的忠心。皇后也比较信任她们，故而她们说的话，皇后也并非不听。
“若柳啊，知子莫若母。本宫能觉出他对那丫头的不同。泓儿到底年少，东宫里那几个良娣，他不喜欢却也应允了，心里头自是对我这个母后也颇有微词。这个宁轻轻早晚是个隐患，本宫只怕防不胜防！”
若柳便道：“那还不好办么？娘娘——”她凑前在皇后的耳畔说了几句，那皇后频频点头。
*
月光下，绕过蔷薇花架，轻轻终于瞧见了萧子隽。今夜，他没出宫。
“怎么才来？”他有些不悦，敢让他晋王等这么久。
轻轻皱了皱鼻子，笑道：“真是小心眼！我现在可不是侯府小姐，在宫里头当差哪里那么自在？！”
萧子隽仍旧是冷着一张脸，语气微酸，“你与太子见面了？”
月色下，轻轻那双瞳眸盈盈闪闪，煞是惊讶。
白天的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宫里头真是难藏住事情。
“恰巧碰上了。”她不咸不淡。
“是么？”目光停在丫头的脸上有一会儿，呼吸凑前，“趁着我不在，说本王的坏话，有没有？！”她说他脾气坏。
“是谁乱嚼舌头！”轻轻嘻嘻笑着，一面悄然退后，却被他拢在了怀里头。
二人并没太多的话，只是趁着月色待一会儿，也算以慰藉相思。
“轻轻，我们的事，只怕要等一等。”语气有些愧疚。
轻轻点了点头，也没觉得什么难过。她一早知道重新在一起的可能很小。虽然有过期盼，她也怕向皇帝提出来要起多大的风波，只怕对晋王也十分不利。
“没事的。别提这些不开心的。”她难得柔情，头一偏偎在他的怀里，倒十分享受这样难得的相会。
他吻了她的耳畔，轻声道：“今年你的生辰，准备要什么礼物？”
本是坐在他的腿上，轻轻忽而一骨碌起身，“你的生辰，我好像又给你落下了。”
他的生日在开春，总会让人想起被废的梅妃，父皇也不喜。听闻很久之前，梅妃获宠之时，每到腊月，皇帝都恨不得不上朝，与梅妃庆生游玩三日。
半天，他微沉的音色响起，“没有。那天我和你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在一起度过的，只是他没有提醒她是他的生辰，而他也刻意低调惯了。
“既如此，今年我也低调一回。不要生辰礼物了。”
“这么乖巧。”他亲了亲她的面颊，却从怀里头掏出一份礼物。
打开，里面是那只镯子。
曾经被她丢掉的玉镯子。
“我希望完璧归赵——”晋王拉过她的手腕，语气有些郑重，“你知道么？这是母妃的镯子。只此一只，是乳娘留给了我。”
“我希望这独一无二的镯子，留给我的爱妻。”
轻轻一下子怔住了，目光望及那枚玉镯，在月光下愈发莹润光泽，伸了手接过来，依旧触手可温的暖玉。
她在想，那时候自己为什么要相信李云溪的话。只是那李云溪怎么会知道萧子隽送给自己一枚这样的暖玉。如今想来，那不过是枚仿制的假货。
“王爷，你知道李姑娘也有一个仿制的镯子么？”
他点了点头，“我是后来才知道的。”目光侧过来，看着她，“你果然够笨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是啊，为什么不告诉他镯子的事？
当时当地，太多的纷扰阻在二人之间。李云溪，李云楚，淑妃，还有太子遇刺，更因为第一次得知他的谋划，并不止因为镯子的事情。
只是兜兜转转，她心里明知道他是有所图谋的，可自己还是选择了他对么？故而，如今她再面对萧子泓心里是有着愧疚的。
“是我太笨。”她仰头看着夜空，那双眸子明亮得很，“到现在，我仍旧是想不透，李云溪如何知道镯子的事？”
闻言，萧子隽愈发沉默不语。
（四更毕，明日有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