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浑身颤抖,目光凄厉而绝望,似乎明知道没有用,可她还要继续去做。
慌促地扒开他的袍子,那伤口的周围处已经变成紫黑色。
她俯头猛吸了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连着吸了数口,她只觉得自己开始难受,视野开始模糊,渐渐地仿佛自己也快不行了。
她再次抱住了他,偎在他的怀里。
“王爷,我们抱着一起睡,一起睡去……”声音渐渐消弭,她阖上了眼。
—
话说,高铭等人在焦急地寻找王爷,可是搜寻了至入夜,也没找到人。
月光透进林子,高铭辨认出地上的鲜血,还有些残肢,从衣服上辨认不是汉人。
这是被猛兽啃咬的痕迹。
地上还有弯刀,箭矢。
他料到不好,着人举了火把过来,
打斗的痕迹,他的心不由地慌了起来。
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火光触及处,一枚佩陷进了沙土中。
高铭一把捡了起来,是王爷的王佩。
王爷遭了不测!
“来人!”
“你速回营地召李将军前来救援,余下的在这里细细搜寻!”
然而,除了那几具被狼分食的身体,并无王爷和宁姑娘的下落。
忽而,山林中传出马的嘶鸣声。
循声找去,一匹雪白的千里马从地上打了个滚,终于站了起来。
是王爷的坐骑凌霄。
高铭发现凌霄马的屁股处中了一箭。
鲜血染湿了白色的毛皮。
马还活着,人却没了。
—
被刺眼的光线给耀了起来。
宁轻轻揉了揉眼,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房子。
房间很是简朴。
并无人在这儿。
恍如做梦一般。这是梦里?还是地狱?
萧子隽并不在旁边。
她猛地掐了自己,好像很疼。脑子一下子清明过来!
“萧子隽——”她迫不及待地下了榻。
外头有一个院子,院子不小,两面房屋。
有药的味道飘入鼻息。轻轻才瞧见院子里有个炉灶,一个人在那蹲着煎药。
她踉跄得跑了过去。
刚下了阶,她就觉得头晕乎乎,忙得扶了一旁的柱子。
这时候院子的人才瞧见了她。
是一个少年,过来扶住了她,少年朝另一处房屋喊:“大师兄——”
“姑娘醒了。”
有人从北面房子里出来,轻轻迎着光,半眯着眼,半天才辨认出这少年口中的大师兄。
是秦大哥?
“秦大哥,我怎么在这儿?萧子隽呢?”
她踉跄上前,拉住他,亟不可待地问东问西。
“你先缓一缓。莫急,他尚未醒来。”
*
萧子隽闭着眼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
情况似乎不好,不过他还活着。
“他身上有两处伤。胸口的箭伤,虽有毒却好在是漠北常见的毒,并不是十分的恶毒。”
秦雍告诉她,“我也曾中过这样的毒箭,因得了解药,便化险为夷。只是这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包扎,失血过多,才使得他昏迷。”
轻轻登时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宁姑娘也不必太担心。吉人自有天象,王爷身体素来康健,会挺过来的。他尚能喂得进去汤水。”
原来这种毒不过是胡人在草原上猎杀飞禽走兽的药,会使动物进入昏迷无力状态,一般情况下,箭不射入要害,便不会死人。
萧子隽的箭伤在胸侧肩窝,虽不是心脏位置,但因为很深,且没有及时包扎,伤情才加重。
宁轻轻吸了血之后也因此进入了昏迷状态。
“另一处的伤,是他的腿,骨折了。”
“骨折了?”轻轻瞪着大眼,这才知道他腿上有伤。
“这一处比较严重,因为发现得比较晚,恐怕一时难以康复。据我猜测应该打斗时就已经断了腿。”
轻轻记起他从急速的马上促然跌落在石头上,又与别人打杀起来,想来那时候让这断腿愈发严重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
“我得去请此地最好的接骨郎中,为王爷接骨。宁姑娘,王爷这里就由你照料了。还有,这里比较安全,院子里都是我的师弟,可信赖。”
因为这个接骨郎中很有些臭脾气,故而,秦雍需要亲自走一趟。
刚踏出门槛,就被宁轻轻给喊住了。
“秦大哥——”
他回过头,“嗯”了一声。
“此地离我们受伤的地方远吗?”
“不近。五十里路有吧。”
“这么远?”
“是的,我本是要去南面见一个人,未料就遇上了你们,只得带了你们连夜返回这里落脚。”
原来,秦雍因惦记着与琼华的约定,尽管北漠的事尚未处理完,却也不得不急着赶回去。他不想让琼华对自己失望,他要去见她一面再说。
秦雍并不知道,世间的巧合竟然比戏本子还要精彩。
若不是因为琼华的出现,也许后面就没有这一通的变故。
宁轻轻端着药汁在那一点点给萧子隽往口里喂,可惜她一滴也没喂上,还流了他一脖子。
轻轻有些自责,“对不起,是我太笨。”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药太苦?”
“你别怕苦啊,所谓良药苦口,以前为了治好自己的病,我喝的苦药比这多了去了,所以我才喜欢吃那些蜜饯。”
她竟然自言自语地与他说起了话来。
少年进屋提醒,“宁姑娘,药要趁热喝。”
轻轻叹了口气,寻思怎么才能喂进去药呢?
汤勺喂不进去。
轻轻喝了一口,觉得不是多么苦。看着他紧闭的嘴唇,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撬开他的嘴?
摇了摇头,不行,万一伤到他。
脑海里忽然划过那样的想法。
她的表情有些僵,心想反正是没人在,便俯下头,一点点吻他的唇,慢慢的撬开探入他的口中。
收了唇,轻轻回头含了一口药汤,闭着眼试探着喂进去。
未料药喂进去后,嘴巴却被人含住了。
忽然对上一双眸子。
吓得她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你醒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
其实早在她在那絮絮唠叨的时候,他已经渐渐苏醒了。只是浑身疼得很,便也没愿意睁开眼睛。果不其然这丫头想出这么个笨法子喂药。
轻轻立即放下药碗,说不上是喜出望外还是劫后余生的感觉,不禁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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