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的路上,桔子一直在问余姚是什么时候学会弹吉他的,她居然都不知道余姚会弹吉他,而且唱歌还如此好听!
余姚一直笑而不语,其实说起弹吉他她心中还挺心酸。当年她是为了张靖安去偷偷学的弹吉他,原本是想给他惊喜。可毕竟乐器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事情,等到她差不多学会能弹出点样子了,他们却分了手。后来她没有再摸过吉他,直到去吉龙小学教书,那里之前支教的老师留下了一把破旧的吉他,她便拿去修了修用来给孩子们上音乐课,偶尔没事的时候她也会拿出来弹弹。没想到当年为了爱情而学会的吉他最后却成了她疗伤、排解寂寞、叙述思念的朋友。
今天她也是被海风吹得头脑发热了,才会当众弹一曲《MoonRiver》,可谁让当时的气氛那么好呢?
看到好友锲而不舍地追问着,余姚终是笑了笑,哄着桔子道:“在吉龙偷偷学会的呗,就是为了找个机会弹唱给你听。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给感动了?”其实那首歌她的确是想送给桔子的。
余姚的话让桔子立刻又红了眼眶,她一直有一份少女的心,曾无数次地在年少的时候幻想过,将来找一位会弹吉他的男友,天天深情款款地给她弹唱情歌,谁知最后却是和老猫走在了一起。没想到今天余姚替她圆了这个梦。
她感动地抱着余姚说:“谢谢你姚姚!”
“傻瓜,我还要谢谢你带我来看大海呢!”她擦了擦桔子的眼泪,问道:“你谢谢老猫,他可高兴?”
“别提他了,匆匆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兴许是有事。”见桔子嘟噜着嘴不高兴,余姚笑着说:“行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也就几天的功夫我们就回去了,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不是?”
张靖安一路上都在想着老猫说的那些事。如果不是正巧碰到老猫的照片,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去撬开老猫的嘴。只是听了老猫的诉说,张靖安内心完全被后悔、心疼填得满满的,他从未想过,在他出国后,余姚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想着一会见到余姚他要怎么开口,想着自己要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她放下过去回到他身边。他若是知道在自己走后余姚会发生那么多的事,那么当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那样意气用事地离开。可是现在后悔又能如何?时间无法回头,他只能在以后的岁月中好好地弥补她!只要她还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只是,她还会给吗?
当常乐接到心绪不宁的张靖安后,神情也有些复杂了起来。听到他说是为了余姚才来的,常乐的心就更加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两人坐在酒吧里,各怀心事的喝着加了冰块和柠檬的Tequila(龙舌兰酒)。
以前每当张靖安一副这样的死样子,常乐总是少不了嘲笑和劝导,可是今天却有些说不出话来。之前他没见过余姚倒无所谓,可现在他已经对余姚动了心,那份从没有过的悸动让他从心底不期望他们能和好。可是她又是张靖安苦恋了多年的人,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想到刚才余姚弹唱《MoonRiver》的样子,和那久久缠绕在耳边的歌声。常乐的心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为何她偏偏是余姚呢?
“安子!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和她分手吗?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这个问题!”
张靖安端着酒杯,久久地回味着老友的这一个提问。为什么?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他们怎么轻易就分了手!良久,他苦涩一笑道:“误会!都是一场莫名其妙地误会!”
“莫名其妙的误会?老实说我真的很好奇,这么多年了,你一直纠缠于这一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把你迷成这样!”常乐故作轻松地问道。
一杯酒饮尽,张靖安冲着常乐笑道:“你潜过水吧!在清澈湛蓝的海水里你会有种什么感觉?也许刚开始你只是被大海表面的美所吸引,可等你慢慢地潜入到海中,你会发现自己之前对大海的认识真是太肤浅了。在你潜海的过程中,你会不断地被她的内在美所吸引、所震撼,而且那种震撼已经远远超过了你的想象,让你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她的美好中越陷越深。或许我这样形容余姚有些夸大其词了,但她就是这样一种人。让你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爱看,尤其是在你慢慢了解了她之后,你会发现自己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最后更是舍不得放下她。”
常乐无比心惊地听着张靖安的描述,想到自己从遇见余姚到现在,还没认识她,她就已经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认识、了解她,这种感觉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既然如此,那你当年怎么舍得跟她分手呢?怎么舍得丢下她出国?”常乐饶有意味地看着张靖安。
张靖安再度苦笑了一下:“其实分手是她一手设计的,当年为了逼我出国她故意让我误会她。可当时的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结果就导致了分手,说到底还是我对她的不信任伤了她的心。”
“就这么简单?”
“其实跟她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一直都缺乏一种安全感。”
“安全感不是女人对男人才有的要求吗?”看到老友的苦脸,常乐有些不理解。
“她是那种很理智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恋爱而耽误她所谓的正事。”
“那说明她是好好学生!”
“话是这样讲,可是谈恋爱偶尔冲动一下总没什么吧!过个情人节、纪念日、生日,她从来都是无所谓,她又很少表达对我感情,所以时间一长我就觉得和她这种有些木讷的人谈恋爱一点也不浪漫,甚至有些窝心和累。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可救药地喜欢她,爱着她,甚至为了她几度和我爸妈闹翻。”张靖安有些无奈地看着常乐继续道:“谁知她并不买账,还说我凡事都欠缺考虑,没有理性。甚至还说我根本没有必要为她而牺牲自己的前程,说她负担不了!承受不起!直到现在她还是这样。”
常乐了解张靖安骨子里的霸道和固执,他从小就是这样,送的礼物也好,东西也罢,你除了接受只有接受,不管你需不需要、喜不喜欢,他认为的好就是好。而以自己对余姚的初步认识,他感觉余姚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那么余姚有那种负担的想法,只能说明张靖安在无形中给她制造了很多压力,让她觉得不安。
“你回国后见过她了?”
“回国没多久就见过了,可她却避我如蛇蝎。起初我有些懊恼,但她就是这样,你越逼她越会逃跑。”
“所以你就追到三亚来了!”
张靖安耸耸肩道:“嗯哼!”
“依我看你还是希望不大!”
“不大也要试试才知道!”张靖安坚持道。
“你也不想想,你们俩都这么多年了,她心里如果真的还有你,她会躲到这‘天涯海角’来?”
“她只是来玩又不是躲我。而且这段时间我心里一直有种感觉,觉得余姚对我还是在意的,并非如她表面所说的那样绝情。你不知道,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以前追她的时候她就总是口是心非,更关键的是她的第一次给了我。”张靖安喝了口酒看着常乐道:“你知道的,女人一般都是不会忘了她第一个男人的。”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谈第一个男人!亏你还有这种远古思想!”常乐不禁嗤之以鼻。
“别人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她会,因为她是余姚,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其实张靖安一直都清楚余姚的为人,尤其是在出国后的这几年,要说没有后悔当年的冲动是假的,可是要他再主动去找她又抹不下面子。毕竟分手已成事实,即使他再后悔都认为自己不会回头。直到回国后再见到她,当时他就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了。
“从分手后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可她一直都没再谈过,你说她要是心里没我,何必这样!”
“这就是你的自信来源?或许她是没遇见合适的也不一定啊!”
“不是自信,而是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再说你也见过她了,你觉得她是那种没人追的人吗?”
张靖安的话不禁让常乐笑了笑,的确,余姚是那种让人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的人,她也许并不是清高或骄傲,但那种骨子里的冷清却是让人容易产生距离感,估计张靖安想要搞定她比隔座山还要难。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不是吗?我和她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我相信只要她肯给我机会,那我就有时间、有耐心把这些事情都磨合下去。”张靖安把酒喝尽紧紧地握着酒杯道:“从回国再见到她后我就已经确定,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能走进我的心!只要她肯再给我机会,耗尽此生我也要弥补她,我张靖安此生非余姚莫属!”
张靖安眼神中的坚定如同一个漩涡,让常乐感到一种窒息。以他对张靖安的了解,张靖安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因为他的骨子里天生就有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余姚被他给缠上,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虽然就这样放弃余姚让他有些不甘心,好在他还所陷不深,仅仅是对余姚有些好感而已。何况他是个生意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闹翻。再说以两家人的交情,得不偿失!
想了想,常乐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给张靖安看到:“给你看个东西,相信你会感兴趣!”
张靖安不以为意地看了眼常乐的手机,结果一下就惊呆了。视频中那个穿着火红色吊带沙滩裙,披着微微卷曲的长发,闭着眼睛边弹边唱的女子是余姚吗?他一把抢过手机,反复地看了几遍。虽然视频画面有些距离感,但他百分之百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就是他的余姚。
“你……怎么……什么时候?”
听到张靖安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常乐轻笑道:“就是你打电话之前,我正好在海边散步时无意见拍到的。后来你说要住301,我特意打听了下,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你要找的余姚!”
“那你还不把我安排在301旁边,谁晚上要和你同住!”
“你个见色忘友的鼻涕!(方言里用来骂人的话)我还不管你了!你爱哪住哪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