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储在杭城哪里有心思游玩,他每天都会去一趟明艺坊亲自问询一声有无消息,当然得到的只是否定的回答。那明艺坊的老板倒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耐烦,这让杨储心里多出几份感激之情来。除了等待明艺坊老板的电话外,杨储也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他依然每天到处打听有关白夫寻的消息,然而并无所获。
三天一晃而过,杨储也不能在杭城一直这样待下去。他准备在回去之前,再去一次明艺坊,一来可以侥幸再问一次消息,二来也应该跟老板道声谢。
时间刚刚过了晌午,杨储一跨进明艺坊的大门便看见老板跟一个长着薄薄的落腮胡的男人正在攀谈着什么。他们面前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新闻内容,那新闻正是前几日藏区文物抢劫案的后续报道。杨储知道这件事,他记得那日清晨当他在自己家的电视上看到这则新闻时,心里还唏嘘不已。
“杨教授,你又来啦?”老板见杨储进来,转过头笑呵呵的说。
“那你忙吧。我就先走了。”落腮胡男人对老板说。老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由于店里摆满了货物,可供人出入的也就那么一条小路,落腮胡男人只好与杨储擦肩而过。相遇之时男人抱以微笑当是打个招呼,杨储也以微笑回之。
“都告诉你了,如果有白夫寻的消息一定会打电话给你。你每天跑一趟也辛苦嘛!”老板说道。
听到白夫寻的名字,这时正要跨出门口的男人收回了步子,他回头将杨储打量了一番。
其实,这人正是啸虎,明艺坊的老板把啸虎前几日托付的那件汉代文物出了手,刚刚结算完帐款的啸虎下楼准备离开,只因电视上的新闻多少与自己有些关联,而且新闻里警方声称掌握了一名嫌疑人的照片,所以啸虎就想小小逗留一会儿,岂不料偶遇了杨储。之前啸虎并没见过杨储,只是今日偶遇,好奇心让他想驻足回头瞧上一眼。
“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杨储说,“我明天准备回去了。就麻烦你有了消息请给我打个电话。”
“哪里的话。”老板说,“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你也在看这新闻呀。”
“哈哈,没有什么乐子嘛。”老板嘿嘿一笑,“再说这新闻多少也跟咱们这古玩的行当有些关联。”
“也是哦。”杨储一边看着电视中的新闻画面一边回道。不知为什么,他越发觉得那新闻中的藏区的画面甚是熟悉。
看杨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老板打趣的问道:“化学教授对这类新闻也感兴趣?”
“哈哈,也不是。”杨储说,“只是觉得那画面很熟悉,我好像去过那里,但又想不起来。”
“你会不会就是那个潜逃的江洋大盗?”老板兴致盎然地调侃起来。
“你看我像吗?”
“嗯。开始没觉得,现在看起来还有几份像呢!”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在一旁假装端详店内古董的啸虎听到杨储说对新闻里的画面很熟悉,心里不觉一惊,转头再次望了望杨储的侧脸。心想,这人什么来头?
这时发现了啸虎的店老板朝他叫嚷了一声:“唉?你还没走?”
“就走了,刚看到你店里有些货品还挺精致,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说完,啸虎嘿嘿一笑便出了门。
这店老板却在心里嘀咕着,这啸虎还会对我店里的这些仿制品感兴趣?不过他也不去细想。
啸虎走后,杨储跟明艺坊的老板闲聊不过几句之后也道了别。
晚餐过后,杨储带着失望的心情回到酒店,他给助理小美发去信息,告诉她明天就会回去。这次来杭城的结果在他预料之中,但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然而,杨储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白夫寻却正在努力搜寻着他的资料。
只因啸虎自下午离开明艺坊之后,便径直去找了那白夫寻,将他所听到的事情跟白夫寻一一道来。
啸虎告诉白夫寻,那个杨储自称是弘大的化学教授,而且已经在杭城待了三天了,说是因为自身与白夫寻的文章有什么关系才特意前来找他的。第一天,啸虎就听到过那杨储与明艺坊老板的对话,只是并没有在意,只因今日听到他提及对藏区挖掘区有所熟悉才警觉了起来。
起初,白夫寻担心杨储是不是便衣警察。于是在心里盘算着,若是便衣警察应该会在暗地里调查才是,如果目标这么明确的指向自己的话,除非有了确凿的证据。白夫寻已经问过他在北方的那位能从警察内部弄到情报的兄弟。据他说,警察目前唯一掌握的所谓嫌疑人照片是当时在挖掘区的激战中由一个警卫拍了发出去的。但那不过是张只能勉强看出一个白色人形的模糊不清的照片。而且,白夫寻一行人根本没去过挖掘区。
白夫寻思来想去,杨储是警察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他不是警察,那他所说的对挖掘区有莫名的熟悉感这一点,倒让每日对着死气沉沉的黑晶石无奈发呆的白夫寻有了想见见杨储的欲望。但为了保险起见,白夫寻依然需要连夜请电脑方面的高手通过网络挖掘信息来确认杨储的真实身份。
直到凌晨1点多,白夫寻给明艺坊的老板打去了电话。从睡梦中被吵醒的老板听到白夫寻想见见杨储的事情,倒是惊讶得连睡意也没有了。
次日清晨,杨储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退房,却突然接到明艺坊老板的电话让他在9点前赶过去。放下电话的杨储激动不已。
匆匆吃过早餐后,还不到8点,杨储已经来到明艺坊的大门前。不过大门紧闭,早晨冰凉的空气让杨储禁不住通过来回走动来让身子保持暖和。直到接近8点40分,老板才睡眼惺忪地从里面把门打开。
“你来这么早呀?”老板显然很惊讶,“也是,你都干等了好几天了。”
“还好,也不早。8点过来的。”
“快进来吧,早上天凉。”老板连忙将杨储让里屋里,接着说道,“我们做古玩生意的,没有客人会那么早光顾,所以一般都是9点后才开始开门做生意。”
杨储一边跟老板闲聊,一边向门外张望,心想,不知这白夫寻长得怎么个模样。时间已过9点,杨储交替地望着手表和门外,却不见任何人进到店里。
“你不用急。”老板看穿了杨储的心思,“那白夫寻既然说了,就一定会见你。”
又是一刻钟过去。这时一位身着褐色皮质大衣带着墨镜的男人跨了进来,他先是径直走到老板跟前与他轻声说了些什么,杨储听不得清楚。然后,那男人转头望了望杨储后朝他走了过来。
“请跟我来吧。”男人说。
杨储回头望了一眼老板,还未开口发问,只见那老板朝杨储轻微点头。杨储会意,于是跟着那男人走出明艺坊,又转过两个路口后,上了一车辆黑色小轿车。
上车之后,杨储发现车内还有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跟刚才给他带路的男人并排坐在一起,杨储坐在他们对面。车子启动了,完全不透明的车窗让杨储无法看到外面。
突然,杨储心里泛起一丝恐惧。心想,卧槽!本来就不了解这个白夫寻,看这架势像是混黑道的。在电视上曾见过这种情景,搞不好今天凶多吉少了。但转念一想,若真是进入黑窝,那现在也是没有退路了,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