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彦夙和白子莲各自带了女眷乘了马车来到沉香暖阁,等博公子一道走。
当他们俩看到博公子带着朝颜出来时,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下。朝颜身后跟着贴身侍女茶梅,她身穿绣有兰花的白色丝绸外袍,白色里衫,头上俏皮的蝴蝶髻改成一个端庄的髻发盘向耳后,剩余的及腰长发用一根白色缎带束在脑后,头顶上戴了一个六角星形的珍珠发钗,气质高雅贤淑,怡态端庄,难见瑕疵。
博公子一身白衣,白色丝绸外袍绣有竹叶图案,乌玉般的头发用一根上等白玉簪束了起来,整个显得挺拔精神。他无视两双惊诧不已的目光,扶着朝颜上了马车,转过身来对白子莲和时彦夙说:“愣什么愣,出发了!”随即自己登上马车。
时彦夙和白子莲也各自上了马车,车夫一鞭子打在马腿上,马鞭带着车在大道上疾驰。
博公子的沉香暖阁离顾悄然的别院距离稍远,一个在东边,一个西边,经过近郊一个村子时,下车稍作休憩。
朝颜昨晚没睡好,在马车上倚着车壁迷糊这睡过去了,博公子看着她安详美丽的睡容,不忍心叫醒她,拿出一件披风给她盖上,细心叮嘱茶梅好生照看后轻手轻脚下了马车。
此处树木阴深,境界荒凉,有六七个坟堆,长时间经雨淋,坟堆上的泥土落了不少。
时彦夙说:“亏得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路过这里,非得吓死不可。”
“我们晚上回来也要经过这里的!”博不痛不痒的提醒。
白子莲和时彦夙同时幽怨的瞅他。
坟堆中有些尸棺半露,也有的棺木已经毁坏,尸骸半露的,实在渗人。时彦夙和白子莲让他们所带女眷留在各自的马车里,可这两位小姐分别是时彦夙和白子莲的忠实粉丝,此刻得以近距离接触,兴奋不已,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亲近的机会,便挣扎着下了马车。
跟着时彦夙和白子莲的两位小姐皆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平时养在深闺中,金枝玉叶一般,娇贵非常。
此时见了此等场面,心里害怕得不得了,美艳的脸惨白不已,解中堂的女儿解琦楚楚可怜的拉着时彦夙的衣袖,只要时彦夙移动一步,她就立马跟上,如果跟不上,眼睛里马上便会蓄满水汽,似乎只要时彦夙不等她,那眼泪就会迅速滚出眼眶,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时彦夙也笑眯眯地任她拉着,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诡谲和不耐。
那文太傅家的千金文若见此景也是颤抖不已,她对解琦拉住时彦夙的衣袖的方法如法炮制,刚伸手去拉住白子莲的衣袖,就被白子莲暴躁的甩开了,吼道:“别拽着我,拉着行动不便,碍手碍脚的。”
朝颜睡眠浅,被这么一吵就醒了过来,“外面怎么了?”她问茶梅。
“似乎是白公子和文小姐有点冲突。”茶梅柔声回答。
朝颜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白子莲这单细胞的小子,力道没掌握好,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这个长年练武的人突然甩开文若,文若重心不稳地摔倒在了草地上,发髻摔歪了,纯金的头钗垮垮的斜插在发髻中。“哇,子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文千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哇的一大声苦了出来。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扶起她,但她把侍女推开了,“你走开”,旋即又万分可怜的看向白子莲。
白子莲无动于衷,要不是他爹的意思,他是绝不会和这个蠢女人做伴的。
“子莲,还不把快把文小姐拉起来!文小姐怎么能经得住你摔。”时彦夙笑眯眯的亲切地说。
即使时彦夙说得十分亲切,但朝颜还是捕捉到了时彦夙眼中对文若一闪而过的轻蔑。
“是啊,子莲,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快把人家文小姐扶起来。”博公子严肃道,即使他们三家在朝中地位不小,但也不能肆意去得罪人,多一个朋友怎么样都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
朝颜突然开口道,“白公子平时直来直往惯了,不太懂得怜惜惜玉,文小姐不要见怪。”说罢看向白子莲,“白公子,还快把文小姐扶起来,要是宣徽院知道就不好了!”
文若闻言狠狠瞪了朝颜一眼,这是她和子莲的事,这个女人多管什么闲事。
白子莲闻言气急败坏地想反驳,这朝颜竟然敢用他爹来威胁他,但是碍于父亲大人的威严,还是上前一把把文若拉了起来,“站稳了,再摔我可不会再拉一次了!”他暴躁地对文若说。
文若站起来后,服饰她的丫鬟立刻走过来帮她整理仪容,担忧道:“小姐没事吧?”
“还死不了!”文若没好气的回答,对丫鬟她可一点儿都不文弱。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朝颜让茶梅扶她下马车,博公子看到朝颜醒了,示意茶梅让开,他自己来扶朝颜下马车。
站在时彦夙旁边的解琦,一直盯着朝颜,目光里充满嫉妒和愤恨,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过有点姿色和一双蓝色的瞳眸而已,凭什么让博公子对她这么好,让白子莲乖乖听话,再说长着那样的瞳眸,说不定是什么妖物化身呢?她非要让她吃点苦头,知难而退,离京城三少远远的。
解琦扭着腰肢走到朝颜面前,说到:“朝姑娘,此地如此阴森,真是渗人,如若夜间一人独行,那真是怕人!”
“还好。”朝颜淡淡道。
还好?哼,明明就是害怕好吗?让你装,看你待会儿还怎么装得下去。解琦心里冷哼道。
“如此说来,朝颜姑娘是不害怕了。”
“没什么好怕的,就是夜间我一个人在这里独行,也没什么可怕!”开玩笑,她所住的白望山脉上,附近村子的村民们的尸体都是埋在那山上,坟堆密密麻麻分布在山中,她常常白天坐在墓碑上看书,若是晚上回去得晚一些,还会有或男或女,或年轻或年老,或美丽或丑陋的魂魄从坟里飘出来,然后飘下山。